第3章：血之詛咒

睡醒的楚南跟着Amanda來到旁邊的教室，一進門，一尊等比例的人體模型就進入了兩人的視野，加之各種血管構造圖，關節標識。

看了一圈，不寒而慄的危機感頓時從全身蔓延開來。現在你就是跟楚南說，他馬上就要被肢解了，他也是會信的。畢竟，這個氛圍下，你在福爾馬林里泡個澡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史密斯雙手拄着講台向楚南講道：“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吃飯和睡覺，剩下的時間就都要在這裏度過了。我會系統性的想你講授血液和人體的知識。至於之後，要等顧回來，他自有安排。”

楚南無奈地聳了聳肩，這種被安排的節奏他已經習慣了。既來之，則安之吧。只是要在這個環境下待上幾天，還能不能吃得下去飯就是個問題了。

從人體結構，關節、血管位置到各種詭異物，史密斯講各種知識一股腦的灌進了楚南的腦子裏。連續幾天，楚南都覺得自己頭昏腦漲。

楚南嘗嘗暗自抱怨，這些知識的融會貫通再到運用估計是要花上一些時間的，也不知道這麼著急讓自己學完是做什麼。

不過，經過了幾天的學習，那些一直令楚南困惑的問題也逐漸清晰了起來。那些怪物，大致分為五個級別，污染物、憎惡體、往生者、支配者、古神。

作為極端強大的生命體，被古神或是支配者涉及過的世界、物品均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尋常生物一旦接觸，會不自覺得陷入對未知的恐懼，從意識缺失到身體畸形，這就是所謂的污染物和憎惡體了。

在崖底世界眾人看到的那些狂舞的部族便是這類存在，尚能維持人形不過是因為那位無名老者的力量為他們保留了原本的肉體，但缺失的意識卻是無法挽回了。

而往生者則是一種特別的存在，他們不但保留了意識，甚至其中一些連肉體都與正常無異。即便正常的生活於人類社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一些奇特的往生者具備不輸支配者的特性。

而所謂支配者，則是某個世界中類似神明般的存在。他們可能是某個小世界所孕育的生命體，又或是古神爭奪戰中的失敗者而不得不躋身於第二世界存活。

這些支配者在自身所在的世界內擁有着絕對的力量加持，像那位老者般做到“言出法隨”也不是難事，而且每一位支配者都有着自身獨特的能力。

火焰、寒冰、黑暗、毒素……像是支配系能力的更高一層，亦或是那些支配系能力者的力量來源本就是他們。

至於古神，人類對此等存在的涉獵不過冰山一角。除了知道他們的強大和恐怖之外，其他的信息都太過縹緲和散碎了。

與之對應的這些覺醒了能力的人類的級別設定就相對簡單了，從c級到ss級。不過這個ss級，多半是個噱頭了，能擁有匹敵古神之力的人類怕是還沒誕生呢。

這些能力者的等級依靠着自身血液的進化、替換程度進行劃分，這種劃分好像就是在說那些越高級別的能力者就更多的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越深入的了解，楚南有種鋒芒在背的感覺。前進的意義是什麼呢？把自己變成怪物？

又或者這種程度的生物才是真正的“人類”，而那些尋常之人不過低等生命的螻蟻。這種能力的覺醒仿若就是一場詛咒，讓人迷茫過去，恐懼未來。

“所謂神明，你們究其一生，一代又一代人都對其了解甚少。普通人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也可以幸福一生，

那這些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楚南突然地發問打斷了史密斯，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史密斯未有惱意，而是笑呵呵地靠着牆上看着楚南。

“想像你是一條狗，設身處地的那種，狗的生活，狗的環境，狗和人類的關係。”

“什麼？”

“按我說的話做，要認真想，我沒在開玩笑。”

雖然聽起來荒唐，但史密斯嚴肅的表情和語氣讓楚南覺得這或許真的是問題的答案，也就照着去做了。

“好了，現在你的同伴中只有你意識到了，你是一條狗，一條被圈養的狗。你要吃着人類放下來的食物，提供的住所，帶着項圈“幸福”地生活在這個氛圍中。”

史密斯點燃了一根煙繼續講着，“你發覺了自己是不自由的，可是你沒法擺脫這份大環境，因為這些所謂的枷鎖對你而言都是有利因素，是你安全的保障。”

楚南雙手扣緊，兩個拇指不停轉圈，“這沒什麼不好的啊，一直都是這樣的啊。”

“很多東西是可以回頭的，但意識的覺醒，思維的進步不可以。你可以嘗試回歸之前的生活，我們都曾嘗試過，畢竟誰也不想過這種提醒吊膽的生活。-”

“然後呢？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那種孤獨感會要人命的，你知道這背後的真相，卻要若無其事的和一些不知所謂的一起生活。碌碌無為，掩耳盜鈴的生活方式可不是我想要的。”

楚南沒再去回應史密斯的話，而是整個人靠向椅子開始想着天花板發獃。史密斯的話並不能為楚南一些的困擾作為解答。

其實楚南心中早就沒有任何退堂鼓的意思了，他剛開始在這裏的確是因為老唐，他也不止一次的想過退縮，但現在，他的確想去看看這片世界的幕布之下究竟藏着怎樣的駭人圖景。

一股淡淡的清香順着楚南的鼻子直鑽進他的大腦里，他回頭髮現，沈念不知什麼時候正俯身站在自己身後。回頭時，沈念的長發正散落在楚南的鼻尖之上。

突然的近距離接觸讓楚南有些局促，他連忙起身退了一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進來怎麼都不打個招呼？”

“和老師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回來了，看你正對着天花板思考未來就沒忍心打擾。”沈念還是一貫的玩笑語氣，楚南也習慣了。

“怎麼不見顧老？”

“去休息了，我負責來驗收下你的學習成果。”

“這才幾天，哪有什麼成果可言。”

站在前面的史密斯也走下來，向著沈念點頭打着招呼，“我的工作到此結束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好，辛苦了，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沒再做話，而是拍了拍楚南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看了楚南一眼便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