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寺鈴子
“第一個,你記得百寺家嗎?”卡莫納問道。
“當然,我和一郎切磋過不少次。”李釋權點點頭。
“百寺一郎孫女到我們學院來了,並且,會加入這次任務。”卡莫納補充道,“當然,他那把刀也傳給她了。”
“想起來一郎當初當爺爺的時候,還請我去抱孫女,可惜啊,發生了那種事。對了,你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李釋權回想起當年滿臉遺憾。
“就是和那件事有關,埃及那邊的人有消息了,不過要等你這次任務回來才會告訴你。”
聽后的李釋權,低着頭夾着捲煙的手指微微一顫,眼窩裏乾巴巴的眼睛也泛起亮光。
這幾年來,腦中一直重複着揮之不去的景象——昏暗深邃的土穴,沙塵也侵蝕不了的古老壁畫,狼首人身的微型泥塑雜亂地倒塌在地面上,風聲從土層破碎的氣孔傳來,彷彿死神在奏歌迎接考古隊眾人,血跡沿着通道蔓延至塔內,自己放大着瞳孔注視着祭壇底部堆滿的屍體以及嶙嶙白骨,祭壇底部漏斗狀的青銅器滴出黑色的液體,腐蝕着眾人的屍骨,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恐懼、無力、自責……
“當年的事,我已經沒有那麼在意了,不要把我想得很脆弱。”李釋權掐滅煙頭,站起身往趴在地上喘氣的許陛安走去。
“但願吧。”卡莫納看着李釋權微微有點弓着的背影不由得說道。
三天的時間如白駒過隙,渾身酸痛的許陛安背着裝着衣服的背包與李釋權並肩,正站在人潮湧動的機場等待着諾修,據說還有新的同伴加入。
三天的時間裏,許陛安經歷了臂力、指力、腰力、核心力等訓練,除此之外還被李釋權逼着去玩極限運動,說是要把許陛安的神臨力用這種威脅生命的方式壓迫出來。許陛安扶着腰有氣無力地觀賞着英國風情的美女們。
“我靠,你這三天經歷了什麼,怎麼成大熊貓了?”諾修從不遠處打着車過來,滿臉都寫着疲憊。
“不要問我,問就是訓練。”諾修打着哈欠,之前精神的面孔蕩然無存。
過了一會,卡莫納教授開着那輛老式吉普停在了三人面前,除了教授,車尾處還走下來一個女孩。
“こんにちは,私はひゃくてらすずこです、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許陛安眼前穿着cos服,腰間佩戴了一把櫻色向暗的武士刀的紫發女孩,有禮貌地向眾人彎下腰鞠躬,清甜的嗓音發出許陛安耳熟能詳的句子。
“你們好,我叫百寺鈴子,你們可以叫我鈴子,今後請多指教。”女孩起身用中文翻譯一遍,將髮絲撩到耳後,耳垂處垂吊著一枚刻字的木牌。而模樣也在這個舉動下展現,玉雕般的面容,天鵝般白皙的脖頸,細膩輕彈的皮膚,似乎帶了深紫色美瞳,眼睛有似紫羅蘭的美,猶如鵝卵石滑膩的額頭和下巴,紅唇皓齒間透出少女的嬌嫩。
“你好,我叫諾修。”頂着黑眼圈的諾修草草地跳過自我介紹,似乎沒有注意到旁邊眼珠快掉下來的許陛安。
“日——日本妹子,傳說中的櫻花妹子,あなたは本どり可愛いです(你真可愛)。”許陛安現在感到神清氣爽,累計豐富日語的許陛安脫口而出。
“ありがどう(謝謝)。”鈴子露出甜美的微笑回應道。
“咳咳。”一旁的卡莫納教授實在看不下去了,拿着塞到嘴裏的酒壺忍不住咳了起來。
“哦哦,對不起,我叫許陛安。
”許陛安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教授,她也要跟我們去美國嗎?”
“是的,想必這三天你們都經歷了不少,之後可要多聽李老師的指揮啊。”卡莫納教授摸着鬍子笑道。
“卡莫納教授你就別說笑了,我能指揮什麼啊,但是我一定會保護他們的安全,這次任務感覺沒想像中那麼簡單。”
“李老師,你看看你這些學生。許陛安,疑似囚臨者;諾修,祖神佑臨者;百寺鈴子,神刀擁有者。嘖嘖,這配置說實話我都羨慕了。”
許陛安一臉震驚地瞟着身旁魅力十足的女孩,這個日本二次元女孩竟然也是一名神刀擁有者,上次見李釋權戰鬥的場景后,自己就偷偷跑去圖書館查閱有關神刀的記載,順便還調侃了一下夏娃。
神刀,全世界僅有十七把,分散在世界各地,由醒古紀中的神打造並使用,因此賦予刀特殊的神性,有着不同於普通刀劍的特殊能力。
“可是他們都是孩子啊,都還沒經歷過事情。”李釋權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李老師,這可是你五年以來第一次出使任務,相信自己吧。”說罷,卡莫納教授就揮揮手向四人告別。
李釋權見卡莫納離開,轉身面向三人,臉上露出嚴肅的神色,“這次任務我再次複述一遍,我們的目的地美國紐約,目前已有四分之一的地區爆發了喪屍危難,美國當地已派遣兩隻特種部隊前往剿滅清洗,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喪屍起因,並將其清除。”李釋權咽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是你們的第一次任務,也是我五年來的第一次任務,意義重大,危險也不必多說,我李釋權不敢保證大家一定能相安無事,但只要我活着,你們就一定是安全的。”
“怎麼感覺這是在立啊?”許陛安弱弱地向諾修說道。
“鈴子,你把你的刀給我,這樣你過不了飛機安檢。”李釋權走到玲子前方說道,鈴子也不假思索地放心將刀遞給了李釋權,櫻色與暗影漸變的刀鞘吸引住李釋權的眼光。
“三日月帷姬,真懷念啊。”李釋權碎碎念着,手掌輕輕一揮,刀就在眾人眼前消失不見。
“老師,上次我就想問了,你為什麼能憑空將刀變走啊?”諾修的聲音響起。
“那是校長的空間能力。”李釋權伸出手掌,一道十字圓環的紅色圖案烙印在其爬滿老繭粗糙的手心,“這是為了讓學院裏的人能夠方便使用武器的印記,以後你們也可以向校長申請。”
美國紐約克林頓區
透過下水道井蓋的縫隙,微弱的光從外界射入,六名身着迷彩軍裝、沾滿血漬的男人靠在下水道的窄道,撐着土黃色的XM250自動步槍抵抗着昏昏欲睡的疲勞感由硫化氫、二氧化碳、甲烷等混合的氣體充斥在陰濕的通道內,乾渴疲憊與因臭氣難受的感覺包裹着眾人,酷暑催促着蟻蟲的漫行,瘙癢加劇了特種兵們的不適。聽着從街道上方傳來的枯啞嘶吼,不遠處另外一名黑人士兵虛弱地朝着對講機回復,“Copy(收到)。”
黑人士兵似乎在眾人中保持領導地位,他拖着彷彿麻痹的身子,微微泛白的嘴唇表明男人已經快一天沒有喝水了,男人走到靠在長滿青苔的鐵牆的六名特種兵正前方,稍微正了正身子,以不容質疑的口吻,堅定地對眾人說道,“我們不能待在這了,我們沿着這條路,找尋另一個井口,或許這樣,我們才能得到救援。”男人的英語帶有法國口音,似乎是在法國待過。
“傑克隊長,你說另一隊現在怎麼樣了?”其中一個臉上長滿雀斑的特種兵扶正好挎在肩上的步槍問道。
“很抱歉,從剛剛的消息來看,”傑克皺着眉頭,話語停頓了兩秒,用着幾乎哽咽的語氣繼續說道,“全軍覆沒。”
聽后的眾人眼神更加低落,滿懷着的希望也一洗而空,“為什麼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增加武裝力量和支援?”另外一名手臂受傷的隊員憤怒地握緊拳頭,朝着地面猛擊一拳,地面與手套的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小隊是兩天前進入封鎖區的,本來以為靠着充足的彈藥和補給能夠在這場生化危機中橫行,但事實卻並非如此。不同於電影裏行走緩慢的行屍,他們遇到的喪屍嗜血性和攻擊性極強,不僅無差別撕咬活物,奔跑的速率也不亞於全速奔跑的成年男性,喪屍化似乎強化了其身體機能,雖靠着步槍能擊斃少量喪屍,但數量過多完全無法招架,在經過一天的消耗,小隊躲到了下水道里。
“畢竟,士兵生來就是保護他人而不是受他人保護的,這是我們的職責。”傑克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我們,至少現在,只能靠自己。”傑克背過身舉起手示意眾人前進,高大挺拔的身影展露出一名隊長的英彩。
腳上破舊染灰的皮靴咯嘰作響,鞋底彷彿沾了膠水般踩在粘稠的血灘上,發出令人噁心作嘔的凝膠聲,似乎夾雜着幾片屍體的爛肉,陰暗的下水道將回聲擴大,伴隨鼠蟲的窸窸萃萃爬動的響聲和中央水渠水流的流動聲,悚然的氣氛漫上眾人心頭。
“這些該死的喪屍,不會跑到這裏面了吧,哎,真噁心。”小雀斑惡狠狠地抱怨道。
“做好應對的準備,切記不要開槍,用槍把或者匕首攻擊喪屍頭部。”傑克小聲地說,接着對手臂受傷的那名特種兵叮囑道,“拉曼,你站在最後。”
小隊所在的拐彎處已離初始點有大概一個小時的步行距離,黑暗塗滿了下水道,只有三束微弱的手電筒射出的光線,灰塵粉影不斷飄散在直光中,而拐彎后通道的盡頭依然處於黑暗,面對未知的前方,心跳聲都被壓到了極低,傑克弓着身子率領着眾人向前方探着。
沒走多遠,“嘶哈嘶哈”似乎有舔食生肉的動靜,像極了獅子撲倒野鹿享受美食的聲音,傑克攔住眾人,伸出食指貼近嘴唇作出噓聲的動作,從腰間掏出一把銀色鋸齒匕首,微微曲膝,長年累月的訓練讓他明白,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差錯。傑克環持着匕首后柄,刺尖似猛虎的眼睛般盯住前方,呼吸頻率大幅降低,血腥味朝聲響出襲來。
半圓橫截面的下水道的頂沿處緩緩滴落下水珠,舔食的動靜漸漸停了下來,傑克等人停下腳步,拿着手電筒探照着黑暗處,“嗚”忽地一聲咆哮,-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傑克意識到小隊已經暴露,攥着匕首的手掌更加用力,他相信自己的近戰能力,對於不要命攻擊的喪屍,能夠做到一擊必殺。
不到四秒的反應時間,光束就照射到一個猙獰的面容,臉上沾滿了血污,眼珠搖搖欲墜,腐爛的皮膚流出淡黃色膿液。
“隊長!”傑克聽到隊友的呼喊,立即蹲下身子甩出一個盤腿將喪屍絆倒,反身躍至喪屍軀體之上,用裝備了護膝的膝蓋緊緊抵住其糯軟的下巴,觸感彷彿半稀的泥巴一般,喪屍瘋狂咬合沾血的牙齒,暴露白骨瘦細的手臂扒拉着傑克的迷彩服,傑克看準時機,對着喪屍眉頭正心猛然一刺,一灘混着漿體的血液染紅了地面,喪屍就此失去活動機能。傑克將匕首用力拔出,緩緩站起身子對着身後說道,“似乎是我們身上的血腥味把他吸引過來的,不過幸虧只有一隻,不然光靠冷兵器就不好說了。”
“嗚啊”,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咆哮,傑克的身後飛馳出一隻頭頂黃色工帽的喪屍,腹部開了一個大洞,上面印上深深的啃咬痕迹,半截似大型蠕蟲一般的腸子直直地露在空氣之中。
小雀斑瞬間有所反應,大步衝到傑克後面,將步槍的后拖向喪屍砸去,接着頂着胸腔將其狠狠地撞在鐵壁上,快速抽出匕首,釘住這具剛被啃食完又要面臨死亡的行屍走肉,頭顱中噴湧出的黑色血液將小雀斑的臉染污,“真該死,這玩意好臭。”
“幹得漂亮,加快腳步,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傑克招着手示意小隊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