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兄妹
翌日，奉天城門來了一對兄妹，穿着很是破爛，衛兵將其攔下，盤問道“你們從何而來？”
妹妹躲在哥哥的身後，握住哥哥的臂膀，眼神中透露着害怕。
“將軍，我們從宣武城而來，望將軍行個方便.....”哥哥拍了拍妹妹的手以示安慰，回答到。
衛兵看向這對乞兒兄妹，“宣武城，現在應該正在打仗吧？”
“是的，現在戰火連天.....我們...一路逃亡至此....”
衛兵動了惻隱之心，蹲下身子，摸了摸哥哥頭道“辛苦你了，一路帶着妹妹安全來此，沒事了，奉天城很安全，進去后找個活干，我們奉天，最不缺的就是錢和吃的。”
歷經即使數月的提心弔膽，身體疲勞，從未在妹妹面前露出過怯意的哥哥。
此刻，聽到衛兵的那一句，辛苦你了，沒事了，緊緊抱住衛兵的甲胄，嚎啕放聲大哭起來，表現出在這個年紀，該有的狀態。
我成功了！我做到了！我終於帶妹妹來到了奉天，以後，不用乞討，不用偷，我就可以帶着妹妹一直好好地活下去！終於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了！
衛兵拍拍他的背，絲毫不介意對方身上的氣味，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安慰好后，衛兵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吧，進去后找個活干，遇到事情就去找衛兵，與衙門，他們會保護你們的。”
哥哥擦了擦眼淚道“是！多謝將軍。”
兩兄妹一身破爛，進了城去，即使剛過一個大關，又有一個關卡出現，去哪裏，怎麼找活干，又出現在哥哥面前。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一些商販，店鋪的小二與老闆，見到這對骨瘦如柴的兄妹，眼裏也是露出可憐的神色。
賺點小錢的他們養不起，倒是有一些略顯寬裕的大家給予幾枚銅錢給這對兄妹。
收到錢后，這對兄妹不停的道謝。
對方則是擺擺手，自己也只能幫他們到這了。
“哥哥，奉天的人真好。”
“是啊，宣武城要是這般就好了！...走吧，哥哥帶你去吃東西。”男孩感嘆道。
“嗯！”
兄妹倆開心的走向麵攤，要了兩碗素麵。
老闆見狀，也是微笑的道聲好，給兩個孩子的兩碗素麵分量多加了一點。
兄妹倆吃完，問道“老闆，多少錢？”
“誒，兩碗三錢。”
“三錢？這麼便宜？我們那都是六錢”男孩不禁好奇道。
“是啊，我這兒一直都這麼便宜。”老闆自然說的不是真話，三錢已是成本價了。
男孩將手中的六個銅錢，拿出三個，遞給老闆，老闆擦擦手接過（職業習慣）。
隨後兄妹倆道了聲謝，便牽手離開了。
麵攤老闆注視着這倆人離去，暗道，奉天城是餓不死人，大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可是這兩個如此瘦弱的孩子，又有誰會要呢？唉~
兄妹倆又開始了漫無目的地行走，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嘴裏流露出的話語，都是今夜便是燈節。
“哥哥，燈節是什麼啊？能吃嗎？”女孩天真的問道。
“燈節啊~”男孩的思緒彷彿被拉回了他不願再記起的宣武城，“燈節就是每座皇城的開國大典，那一天，是百姓最開心的日子。”
“哦。”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後又繼續問道“那宣武城為什麼沒有呀？”
這次男孩便沒在回答。
宣武城有燈節嗎？
有，只是戰火肆虐，大部分人都被拉去充軍，除了讀書人，有錢的官員商戶相互庇護，送兒子去讀書逃避充軍，像他們這種從小家裏沒錢，只得見證家庭破裂。
被拉去充軍的，有父親，有爺爺，有兒子，有哥哥，有弟弟，只要拿的動刀的男丁都會被帶走，可笑的是他們的家人，還要被壓榨，那已經不是一座人能待的皇城了，而是一座惡魔居住的巢穴。
軍隊就連燈節都沒有休息的機會，再加上官府宰相開始搜刮民脂民膏，美其名曰充當軍餉，於是很早開始便沒有人再過燈節了。
在男孩自己的印象里，就過過一次燈節，隨後就是父親被帶走，留下母親苦苦支撐，最後在他八歲的時候就撒手人寰了，於是他便過上了乞討的生活，最後，在外面撿到了這個與自己一樣的妹妹。
男孩看向妹妹，想到那時她應該還未出生吧。
隨後微笑道“宣武城不配。”
女孩見哥哥微笑，也跟着微笑起來道“對！宣武城不配！”哪怕她什麼都不懂，只是哥哥笑，她就笑。
男孩摸了摸妹妹的頭，隨後目光轉向街道，接下來，該如何養活妹妹呢？
隨後，剛吃撐的倆人便被困意席捲，隨後找了個路邊小巷，便找了些稻草，席地而躺，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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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鴻才皇子託人邀我們去酒樓用夜宴，說是聚齊了奉天城的青年才俊，我們是去還是不去？”瑾川朝着看着窗外行人的陳卿問道。
陳卿並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不語着用手撐住下顎，盯着窗外。
隨後久久憋出一句，不去。
“是，那我這就去回復鴻才皇子。”瑾川躬了個禮，便出去了。
“嗯。”
陳卿看着窗外，手指不停的敲擊桌面。
瑤瑤好奇，便順着陳卿的目光看去，發現是小巷裏兩個睡覺的乞兒，便朝陳卿說道“少主，若是可憐他們，不如我們收養了吧？”
陳卿沒有回答問題而是轉過頭對瑤瑤說道“你去把忠豪他們都叫來。”
“是。”瑤瑤站起身躬禮道，便朝外走去。
這一覺，兩人久違的熟睡。
直到，男孩的意識開始蘇醒，還未睜眼，就感覺到陣陣光線閃過，一個激靈連忙起身睜眼，發現是街上的行人都提着一盞燈籠，才鬆了一口氣，看向被陣陣燈籠光影照射出熟睡的妹妹，感覺到一陣后怕，這是他自從離開宣武城開始第一次精神放鬆睡得這麼死，更別提是一個陌生的地界。
男孩靠着牆，看着街上的行人，若有所思的靜靜等待妹妹睡醒。-
“哥哥~”
“醒啦？”
妹妹揉揉眼道“嗯~”
隨後便被路上的事物吸引，“哇，哥哥！他們都提着燈籠誒~”
“燈節嘛~自然大家都提着燈籠，他們到了深夜裏還會放孔明燈呢。”哥哥寵溺的摸了摸女孩的頭。
“孔明燈我知道！每次宣武城死人的時候沒錢操辦葬禮的人都會燒紙錢和放孔明燈！”女孩一副表現欲的說道。
“那意義可不一樣，這裏的孔明燈代表着希望。”
“希望？宣武城的孔明燈不也代表着希望嗎？”女孩一臉疑問道。
“這裏的孔明燈代表着希望以後過的會越來越好，那裏的孔明燈只希望戰爭快點結束。”男孩耐心的解釋道。
“唔....還是不懂，不都一樣嗎？戰爭結束人不就越來越好了嗎？”女孩一臉疑問道。
“你以後會懂的，走吧哥哥帶你看，這裏的孔明燈可不止一家放，而是全城的人一起放。”男孩說著，向女孩遞出手。
“啊？真的嗎？那場面一定很壯觀吧？”被另一個話題吸引住的女孩握住男孩遞來的手，站起道。
“嗯，很壯觀，走吧。”
“嗯！”
兩人說著，便向外面走去，絲毫沒注意陳卿等人在客棧樓上注視着他們。
“去吧，記得回來通知我。”陳卿站在窗前注視着兩人離去，吩咐道。
“是！”忠豪和映南便出去跟上了兩人。
“走吧，去看看奉天的燈節。”
“是，少主。”瑾川瑤瑤躬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