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黎明之前

死神沒有留在這裏，說是要向我演示如何離開遊戲世界，她被外面的那個俘虜給傳送出去了。在遊戲內的我看來，就是她突然抬頭向上看，整個人的身子一瞬間綳直，然後她整個人就突然不見了。

沒有光效，沒有其他的任何變化，人就沒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被送出遊戲，而之前那些死在這裏的人，都是無一例外的留在這裏了。

死神走了以後，我看着她留下的小白畫像陷入了思考：我怎麼會認識小白的？我和小白看起來，簡直是來自兩個世界的人啊。

現在就挺尷尬的，目前我的這部分靈魂沒有任何斷層之後的記憶——只有一些零碎的知識，但是卻有我大部分的力量，所以我現在還真沒辦法去回溯以前的過往。

這時，塔西婭行動了起來。她先是對我說：“月明，你的樣子其實仍然不是真正的模樣，還有些細節沒有對應。”

我直接告訴她：“不用管我，你自己動手就行了。”

隨後，我感覺到了，自己目前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化停止之後，我摸了摸頭頂，居然也摸到了兩個三角形的耳朵——應該是耳朵吧，不過只有形狀罷了。而我真正的耳朵，此時的形狀卻變得細長了很多，感覺比之前長了幾倍，說真的，我對這個外觀一時間不是很適應。

更讓我不適應的是，我的頭髮之前是黑色的長發，此時居然完全變成了白色的長發，而且變得更長了，都能垂到我的腰下了！

我問塔西婭：“你確定這是我本來的樣子是吧，不是你照着那個小白的畫像把我故意弄成這樣的？”

她告訴我：“你就認了吧，月明，你真的就是這個樣子的。按人類世界的話來說，你和小白倒是很有夫妻相。”

隨後，在我的注視中，塔西婭竟然慢慢變成了畫像中的模樣。其實，她和小白的面容本來也沒啥太大的差別，按我的觀點，就是都挺漂亮的，大概小白的臉蛋看起來比塔西婭要圓一點。

但是當她完全變成小白的外觀之後，我想我大概明白之前小白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塔西婭的真實身份是因為什麼了。

小白之前曾經突然問我是不是變心了，搞得我莫名其妙，現在我懂了，她是真的害怕我在這地方移情別戀吧。

塔西婭變成的小白，扭了扭身子，身後的九條毛茸茸的長尾巴也隨之動了起來。我搶在她開口之前問她：“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塔西婭說：“或許，現在這個樣子的我，才能真正激發你的力量吧。月明，你知道小白平時喜歡和你做什麼嗎？”

我撓了撓頭：“那我上哪知道去，問村長嗎？”

她愣了一下：“村長？什麼意思？”

“啊，不是，我隨便說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說出來了……意思就是我不知道。那你還是告訴我吧，小白平時喜歡和我做什麼？”

她的一條尾巴突然變長了很多，像蟒蛇一樣在地上蜿蜒前進。塔西婭對我說：“你倆平時的時候，小白可沒少用她的尾巴像這樣——”

她話音未落，那條尾巴的末端突然就朝我沖了過來，沒幾下就繞着我的腿和腰纏了上來。

這條尾巴貨真價實，很有些分量，我立刻試圖反向旋轉身體，把它從我身上甩下去，結果她的另一條尾巴也一下子伸長了，直接纏住了我的雙腳腳踝，以至於我頓時失去了平衡。不過，現在的我跟被按着頭頂站在地上一樣，根本倒不下去。

這之後，其他的七條尾巴也紛紛伸長，向我席捲而來，我根本沒有任何招架的手段，被它們如群蛇亂舞一樣纏住了全身上下。

說真的，這還不如之前呢，這些尾巴都毛茸茸的，分量又特別實在，沒多久就弄得我渾身烘熱，我還沒辦法脫身出來。以至於我產生了懷疑：我以前真的會喜歡這種感覺嗎？

當我說出自己的感覺時，塔西婭突然恍然大悟一樣“啊”了一聲，隨後我突然就感覺不到周身的烘熱了，甚至身上的這些尾巴，我都幾乎感覺不到它們的分量了，只有我無法擺脫它們這個事實沒變。

我問她：“這是怎麼回事啊？”

她說：“我剛剛想起來了，你的本體，應該是更接近沒有溫度感覺的狀態，觸感應該也是沒剩下多少的。因為你的身體裏其實是有一個怪物寄生其中，它一直保護着你的身體，代價就是——你在它的保護下，沒有什麼感覺可言。”

“額……這也和我的力量有關嗎？”

塔西婭說：“當然有，這樣一來你不是就更加專註了嗎？”

還真是，至少我確實不難受了！

然而，就算我現在已經基本上和原來的自己處於一個基礎，我還是沒法撼動塔西婭纏在我身上的這些尾巴。

就這樣，到睡覺的時候為止，我仍然毫無進展，看不到任何希望。

……

雖然現在的我沒多少感覺了，但是我還是隱約能感覺到，自己被塔西婭的九條尾巴裹挾着，一時還是睡不着。

我真的有些懷疑了，曾經的那個自己，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以至於要用僅有的一點力量去對抗來自整個宇宙的攻擊，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而且，根據之前我利用漏洞和不知道躲在哪裏的那些朋友的對話記錄來看，那地方還不知道躲着多少人呢，曾經的我到底是有多麼多姿多彩的生活，又何德何能可以有這麼多願意為我死心塌地的朋友呢？

我問塔西婭：“塔西婭，你作為旁觀者，可以跟我說一下嘛，說說在你看來的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塔西婭延長了她的尾巴，所有的尾巴一起發力，把我懸吊在了半空中，讓我和她面對面。

擺好姿勢之後，塔西婭看着我說：“一定要讓我說你是什麼樣的人的話……就挺迷人的吧。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看你的，我在第一次和你對話的時候，是試圖了解你的，後來我就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只是和你在一起就足夠了。”

“額……是因為我的外觀嗎？”

她說：“當然不是啊，這片宇宙每個有生命的地方我都去過，比你更可愛的我又不是沒見過。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終於看到了我希望看到的可能性，畢竟你是引發奇迹之人嘛。在我蘇醒之後的漫長時光中，無數由我衍生的同類之中只有你引發了奇迹，所以我才會找到你的。”

“奇迹……我幹啥了引發了奇迹？”

她把我往下放了一段距離，說：“你非常笨拙而不熟練地用自己僅有的力量，向整個宇宙宣告了自己的存在。一般來說這樣做是挺蠢的，會引來你不希望看到的敵人，因為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對其他任何人都是潛在的巨大威脅。那些由我的種子而生的傳承者，或許有更多人都有這個能力做到這種事情，但是從來都沒有人像你一樣真的這麼做過。當然，硬說的話，把你困在這裏的那些敵人，也是因為這事才找到你的。”

“啊這……那我這算自作自受嗎？”

她突然嚴肅了起來：“怎麼能這麼說呢？你當然不是自作自受，-假設你真的足夠強，把它們直接消滅乾淨，從此之後整個宇宙就再也沒有任何存在可以威脅你了，你只是因為當時實力不濟而被打敗了而已。所以，現在我必須在這裏把你的力量引出來。你也不想永遠活在遊戲世界中吧，想想你的那些被困在不知道何處的朋友們，為了再次見到他們，你必須變強。”

沒錯，我必須變強，我下定了決心，不是什麼為了世界、為了宇宙之類的，要為了大家而變強。

我不能再讓他們承受緩慢時光的煎熬了。

問題在於，雖然我是已經很堅定了，可是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我也沒有什麼變化，就一直被塔西婭吊在半空而已。

後來，天就真的亮了。

毫無徵兆地，塔西婭的尾巴突然集體放鬆，我就一下子俯身掉了下去，直接砸在了塔西婭的身上。當然，本來這一下會有些痛，由於塔西婭對我動了手腳，我其實是毫無感覺的。

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動不了了，好像是被粘在她身上了一樣。

“怎麼回事？”我拚命掙扎着，試圖從塔西婭身上脫離，但是根本沒用。

塔西婭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月明，早朝之前如果你想不出辦法從我身上離開，我就得代替你坐在皇位上了，然後，你所有的大臣都會看到你現在的這副樣子。雖然你也知道這是遊戲，但是你也不想讓他們看到現在的你吧？”

我頓時大吃一驚，只能咬牙說出：“你……好，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