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瞳雪·勞倫茨（下·帝國的背叛者）
我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或者說我根本不屬於這個時間段。
瞳雪·勞倫茨撐住腦袋，劇烈的疼痛彷彿要衝破她的頭顱。
艾米婭·布萊克？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能還活着！老式軍裝、戰場、廢墟、戰後帝都？這分明就是萊茵帝國80年前的戰爭啊！如果硬要說穿越也太扯了。
就連艾米婭·布萊克也是歷史書上的人物吧？偏偏我對歷史特別不感興趣啊……
瞳雪使勁揉按自己的額頭，面露愁容。
“你怎麼了？暈車嗎？”艾米婭少校擔心地問道，“要不要下車休息一下？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太好交代。”
瞳雪揮了揮手：“不，我沒事……我能問問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嗎……”
“臨時帝都——因特斯曼。”
“……您方才說我出了事的話您‘不好交代’是什麼意思？”瞳雪出於某種奇怪的本能問，她已經被緩慢恢復記憶而致使的頭疼感折磨得快要喪失意識。
“我的副官在受襲擊的帝都廢墟中找到了你，發現你可能具有‘魔導’資質，就來讓技術部的主任貝多博士來研……檢查你的情況，大概是體檢吧。”
“這樣啊……我能問問帝都因為什麼而毀嗎？”
“你應該也看到了，當時聯邦軍有一個飛在天上的‘魔導使用者’，我們稱其為‘魔導師’，他的實力簡直恐怖……”少校說完，長嘆一口氣。
魔導師？我記得史書上不是這麼寫的啊？莫不是我記錯了？可確實是在80年後的時代也沒見過有新聞報道關於“魔導師”，難道這是什麼見不得光的職業？
……
（萊茵帝國·臨時帝都·臨時帝都技術部本部）
秋風掃過因特斯曼街頭，這座城市是帝國少有的聞不到刺鼻硝煙的地方。也正是因為因特斯曼，帝國才不至於在失去帝都巴林斯頓的時候癱瘓。
——帝都技術部本部，這所聚集了全帝國最頂尖科研人才的最高研究院如今也只能暫時轉移到因特斯曼工作。
貝多博士已經在主任辦公室恭候多時。
咚——咚——
隨着響起的敲門聲，貝多博士略帶沙啞的嗓子也發來一聲：“請進。”
推門而入的是艾米婭少校，她身後還站着一名少女，這位少女便是貝多博士想要見的對象。
“博士，下官來遲了。”艾米婭少校鞠躬。
“哦呵呵，我親愛的艾米婭少校，閣下不必多禮，光是看在閣下從前線採集的情報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多說什麼，”貝多博士笑道，“我要的人呢？閣下應該帶來了吧？可別告訴我是閣下身後的白毛丫頭。”
貝多博士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眼睛框。
“如您所見……就是她。”少校說完，騰開位置讓博士看清瞳雪的全貌。
博士仔細端詳一陣后，雙手合十讚美道：“還真是一枚標緻的姑娘啊，特別是那雙眼睛，還真是漂亮——”
“不過艾米婭少校，你和你的副官在電報里好像沒有提到她是個孩子吧？”博士語氣一轉，語調也從柔軟的棉花變為鋒利的刺刀，“我想閣下可以先出去等待了，我有些話要和這孩子說。”
“是——”
……
少校剛一出門，貝多博士就招手示意瞳雪靠前。
眼前的少女就像自己的一位老友，尤其是她那對清澈的碧藍雙眼，勾起了博士濃厚的興趣。
“你叫什麼名字？”
博士一邊撥弄手指一邊問，
格外突出的是他的一雙手只有七根手指。
“瞳雪，瞳雪·勞倫茨。”
“哦——”博士有些對她的興趣似乎更高了，“聽艾米婭說你是從帝都來的，但還真沒想到你是勞倫茨家的，不過我認識你的父親，你的眼睛和他還真是像啊，不過很可惜的是他已經不在了。”
“還真是巧啊……”
對於轉生到這個世界的瞳雪來說，她完全不知道這具身體曾經的經歷，就連對自己的記憶都少得可憐，更不用說對這具身體的父親有什麼回憶了。
反倒是越去想這具身體曾經的經歷，腦袋就止不住地頭疼，疼的汗流不止。
——難道這個孩子對自己父親的死這麼無所謂嗎。
不，她只是在極力剋制自己痛苦的情緒，看她緊鎖的眉頭就知道，她肯定是很想念自己的父親吧，真是個孝順的孩子！這麼小就失去了父親，肯定很痛苦吧，真是難為她了——博士由衷地在心底感嘆。
“很抱歉聊到他，還是不說這個話題了。但既然你是勞倫茨家的孩子，想必在‘魔導’這一方面也會有過人的天賦，”博士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鬍須，向瞳雪投去讚賞的目光，“這些天你就待在本部吧，我會儘可能的發掘你身上的魔導潛能。”
瞳雪已經頭疼得顧不了跟前的博士在說些什麼，她只想快點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間，以及這具身體以前的故事——
欲裂的頭疼和少量的記憶湧現她的腦海，她用手抵住胸脯，儘力站住身體，但缺氧般的無力感瞬間將她拽倒在地，腦袋裏也瞬間一片空白。
“怎麼……勞倫茨家……女……你怎麼……軍醫……”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博士在她耳邊呼喊，但聲音模糊，隨後便是身體被人托起，帶到不知是哪裏的地方……
……
（帝都技術部本部·主任辦公室）
辦公室寬敞的空間裏氣氛卻異常壓抑。
或許是出於對科研的嚴謹，又或許是怕引起火災，貝多博士的辦公室和其他大部分的地方都不同，這裏沒有熏人的煙味。
貝多博士背對艾米婭少校，一言不發地望着窗外巨大的銀杏樹。
雖說這裏沒有讓人受不了的二手煙味，但微妙的氣氛也讓人一秒鐘都不想多待下去，如果要面對這種尷尬的場合倒不如讓少校上戰場去感受死神在耳邊低語。
“少校啊，”博士扭過頭瞥了一眼少校，“閣下可沒和我說這孩子有這種情況啊。”
“非常抱歉……下官不知道她——”
“不必多說，我相信閣下也知道能獲得一個魔導師對帝國來說利益能有多大，可如果她死了，我認為閣下可能也會遭殃啊。”博士冷哼一聲，轉過身凝視少校的面龐。
——冰冷的目光如閃着寒光的利刃劃過少校的面頰。
“少校，多麼漂亮的臉蛋啊。我也幾乎是看着你長大的，如果她真的死了，我可是會捨不得你的。”說這句話時博士的眼睛裏閃着兩個字——無情，他比任何人都瘋狂，同時他也比任何人都要冷靜。
辦公室的牆壁上掛着一幅戰時時局圖。
博士走到這張牛皮紙畫的圖旁，用手指向圖中的一條巨蟒，這裏代表的是德里蘭聯邦區域。
“我親愛的少校，雖然這是參謀部的工作，但我還是要說‘帝國現在已經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閣下明白為什麼聯邦軍這麼快就攻克帝都么？”
“因——”
少校剛準備開口就被博士沙啞的怒吼打斷了：“因為聯邦厚顏無恥地偷走了我的研究成果！閣下也許不清楚，早在被調職來到本部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研究‘魔導’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聯邦才要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將研究成果偷去，如果他們沒有偷走我的心血，帝國的‘統一計劃’成功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們的做法很明智，在得到了研究報告后就立刻進攻帝國，-即使觸犯‘戰時國際法’也要把帝都完全摧毀，直接從根源攻破了帝國在這片大陸的絕對主宰地位。”博士捏緊拳頭，從緊咬的牙齒縫中擠出聲音。
而後少校一臉震驚的模樣惹得博士笑道：“閣下不必驚訝於我是帝國乃至全世界最早研究並將‘魔導’元素投入戰爭的人。”
“帝國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可以在戰場上立於不敗之地都是因為我的研究，利用‘魔導’元素製造的彈藥遇上有魔導資質的使用者力量是會翻倍的。”
“可，如果真的如您所說，為什麼在帝國從來沒有聽說過？”少校的表情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最先發現‘魔導’的帝國居然被後來竊取這項技術的聯邦擊敗，任誰也會覺得奇怪。
——不，應該說為什麼這項重大的研究成果會被竊取？這應該是帝國的絕密研究才對。
“因為除了將級軍官和帝王沒有人知道，這項研究也一直是我和秘密團隊在做。從我開始研究‘魔導’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種能力是天生的，偶爾也會有家族遺傳的現象——比如你帶來的姑娘，她就是遺傳的典型家族——‘勞倫茲’家的人。”
“那您剛剛說聯邦偷走了您的研究成果的意思是……將級軍官里有帝國的背叛者？”
“正是，背叛帝國的將級軍官，我的重點懷疑對象就是‘布朗·威斯特’。”
“布朗少將嗎……您打算怎麼辦？”
“對於帝國的背叛者，自然是——”
博士立起手掌，在空中做出劈砍動作：“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