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寶玉入私塾
卻說這薛寶釵跟她母親和哥哥剛進賈府,探春叫寶黛二人來迎接遠客,賈寶玉聽說,連忙個黛玉一起,穿好衣服趕來一瞧。
一個中年婦女穿着大紅的外衣,一看就是巨富人家,身邊帶着一個身材窈窕的大美人。
賈寶玉走到王夫人身邊,一眼就看呆了。??這顏值,這身材,這打扮,活脫脫的大美人啊。
至於旁邊那薛蟠,就不提了,純純的豬頭一個。
這薛姨媽帶着寶釵薛蟠跟着眾人走到榮禧堂前門,和賈母等人行過了禮,敘過寒溫,便讓薛蟠去見男長輩們。
這賈寶玉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薛寶釵看,被旁邊的林黛玉瞧見了,瞅了一眼寶釵,冷哼了一聲。
“看夠沒,沒看夠你再湊近點唄”。
賈寶玉猛地回過神,嘿嘿傻笑道:“說什麼呢?我一直在看這薛姨媽”。
林黛玉沒答應,徑直走過去和寶釵薛姨媽行禮,沒理他。
賈寶玉摸了摸鼻子,雖然自從黛玉來了已經住了有一年多了,黛玉這性格他還是有些捉摸不透。
她平常開心的時候是真可愛,但是一旦生氣,吃醋,那簡直太難討好了。
不過話說這薛寶釵好像是他在書里的妻子,沒想到書里那個賈寶玉他居然能和這樣的美人結為夫婦,而且最後居然還把他拋棄了。
今天見到薛寶釵之後,他覺得就是給他一千萬他也不幹。
能和這樣的美人結為夫妻,那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啊…
第二日,王夫人薛姨媽等人在聊天,賈政便讓人叫來賈寶玉。
賈寶玉帶着李貴等大僕人走到賈政的大書房,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留下一臉緊張的李貴等人在外面聽消息。
寶玉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賈政看見他來,放下書。揮揮手示意他走進些,問到:“你這兩日在做些什麼”。
賈寶玉叉着手,恭恭敬敬回道:“最近在學老爺前兩日給的《千字文》”。
賈政聽了,看了看他,點點頭:“學習是好事,而且要努力學習,為家裏增光,你年紀雖然還小,但是已經到了上私塾的年紀了。”
“我已經和老太太說了,讓你去家族開的那個私塾認真讀書,將來考舉人進士。不能一輩子待在家裏,不成事。”
賈寶玉聽了,心裏微微一動。
他也正有此意,在這個世界想要發達,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走科舉這條路。
於是他連忙接着:“老爺說的是,我也正有這個想法,只不過沒來得及和你說。”
“命之修短有數,人之富貴在天。惟君子安貧,達人知命。富貴不富貴都是小事,唯有學習德行,考取功名才是要緊事”。賈政皺着眉頭說道。
“你可讓你那新來的薛家表兄和你一起前去,在學堂里也好有個伴,一起發奮”。賈寶玉告辭時賈政叮囑道。
離開賈政書房,賈寶玉心裏樂着,要是薛蟠那頭蠢驢都能學習,那母豬也能上天了。
但他也顧不得別的,於是擇了後日上學。“——打發了人給私塾送了信。
至第二日一早,寶玉起來時,襲人早已把東西包好,收拾得停停妥妥,正在床邊坐着,抬頭看見見寶玉醒來,便連忙起身伏待他梳洗。
寶玉見她臉上有些不對,笑問道:“襲人姐姐,你為什麼不自在了?難道怪我上學去丟的你們冷清了不成?”?????襲人笑道:“沒有,這是那裏話。讀書是好事,不然就潦倒一輩子,只是我想着二爺你這麼大還沒出過門,難免有點懸心。二爺千萬記住不念的時節想着家些。別和他們一處玩鬧,”
襲人這番正語細囑。雖然是真心,但是她知道寶玉的脾氣,她覺得未必寶玉是真心去念書,估計是想借念書之名離開賈政去私塾摸魚。但她哪裏知道,此寶玉早就非寶玉了。他是真要考功名。
這邊襲人說一句,寶玉笑着答應一句。襲人又道:“你的衣服我也都包好了,學裏冷,好歹想着添換,還有就是在外面也不比在家裏,凡事小心點。”
寶玉笑道:“你放心,要是真的無人體貼,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你們也別天天呆在屋裏,多去外面玩玩。”??????之後寶玉離開絳芸軒,按照順序他去見賈母、王夫人等。寶玉且又囑咐了晴雯麝月等幾句,最後出來見賈母。賈母也囑咐了幾句。
卻說這賈家私塾離賈家也不甚遠,不過一里路,原系賈家始祖榮國公所立。
榮國公何人,歷任巡鹽御史,光祿寺大夫,兩廣總督,兵部尚書,先後平瑤亂,鎮安南,后總督東南,節制江南、江北、諸軍,專辦討倭,但因權力太大,陷於黨爭。后榮國公之兄寧國公向朝廷明冤,朝廷赦免榮國公,官復原職,並世世代代蔭系子孫。
寧國公也是如此。這寧府之祖先寧國公賈演與榮府之祖先榮國公賈源是一母同胞弟兄,他們隨先帝開創基業,立下赫赫戰功,榮歸故里之後,便分了家,各自為業。
如今的賈家是蓋天下有名的望族,也是詩書鼎禮的大家族,支派繁榮,人口眾多。單榮國府一脈就傳承了五代,
所以這私塾若是族中子弟有貧窮不能上的起學的,都可以來這讀書。凡族中有官爵的人,皆供給銀兩。特共舉年高有德之人為塾掌,教導子弟。這兩位國公爺創立之用心,可謂至矣。
賈寶玉憑着記憶,走進大門,中央是講堂,旁邊辟了兩齋,其中左齋建祠以祀先師孔子,右齋則為塾師,左右熟坐館休息的地方。后隙地一匝,作為射圃,射圃之後則是號舍,廚房,茅房前堂后室。
私塾內學生不多,都是賈家本族子弟,私塾也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類傢具文具一應俱全。
賈寶玉進去拜見了負責教書的賈代儒,然後和各個學生—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一一見過,讀起書來。
且說自從薛家搬進賈府之後,薛蟠拜見過賈政等人之後,因賈政和王夫人說了讓薛姨媽將他送到私塾讀書,薛蟠推脫不過,只得去了。
薛姨媽每日便和王夫人賈母一處,說些家務之事,寶釵日夜和黛玉姐妹們一處,吟詩作畫。
且說自從薛蟠去王家拜見過舅舅王子騰之後,王子騰對這個幼年喪父的外甥愛護不已。於是從此薛蟠憑藉著王子騰對他的溺愛,愈來愈張狂,誰都不放在眼裏。
如今他成天與他結交的眾契弟們眠花卧柳,走街串巷。有時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凡路上經過的行人見到他,都是遠遠躲開,唯恐躲之不及。
但是自從薛蟠進入賈家私塾之後,便發現學裏不學無術者比比皆是,有的甚至比他這紈絝子弟還會玩,薛蟠大喜,從此愛上了去這私塾,天天吃喝嫖賭。有幾個愛財的學生也看上了薛蟠這個有錢的冤大頭,努力攛掇他花錢。
隨着薛蟠跟這些下三濫的關係越來越好,周圍就有了些拈酸吃醋之輩。
這寶玉兩耳不問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對薛蟠這些事雖然有所耳聞,但是也不去招惹他。他和學裏幾個讀書上進的結成了一個小圈子。
“寶玉!”
“寶玉!”
推門聲傳來,一名容貌忠厚的男子推門入內。
賈寶玉愣了一陣,應了聲道:“王印!”
對方嘻嘻一笑,看來自己沒有叫錯。
王印嘿嘿一笑:“寶玉,你可都學好了?”
“好了。”
“正巧,馬上就有大事了,你猜猜看!”
賈寶玉笑了笑道:“你還是老樣子,凡事都要賣關子。”
王印平日說話確實是喜歡賣關子,看着別人着急詢問的樣子,但是見賈寶玉淡然的樣子,一點都不急。王印埋怨道:“我來是好心告訴你一件機密大事,你倒好,一點反應沒有,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看着王印的臉,賈寶玉大笑着,配合著問道:“別急別急,王兄,我肯定猜不到,不過還是要問你,到底是什麼事,你這麼急?”
王印滿意地點點頭道:“沒錯了,不和你賣關子了,你這樣直白的說話我才有興緻,我和你說,我方才在前門聽到先生與賈瑞大爺說,說督學老爺不日將巡歷社學,考校學業。”
督學就是一省提學,常尊稱為大宗師,小三關里院試的主考官,擁有糾察學校之風紀,考師生優劣之責。
“寶玉,督學來這裏,就是你我出人頭地的好機會,若是能被宗師賞識,破格提拔入縣學成為秀才,那時可就出人頭地了。”王印激動地說道。
只是堂堂一省督學,正五品大員,怎麼可能來洪塘社學視察,這不科學啊,多半是誤傳。
不過就賈寶玉沒有先質疑,也沒有打斷王印的幻想,只是道:“快走吧,我們就要遲到了。”
王印一聽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幻想着未來的榮耀,二人一併從號捨出門,走過射圃,經門廊朝講堂走去。
快要到門口時,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衫文士,背着戒尺大步而來。“糟了。”一旁王印低聲道了一句,只能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先生!”
此人正是賈寶玉,王印二人的塾師,也是這賈家私塾的唯一老師賈代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