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緝妖令1
西域岡底斯山,瑪旁雍錯湖。
雲霧繚繞高高聳立的殿堂里。
一名身穿金色道袍的男子與數十丈高的藍玉樓梯頂端的白玉一樣,平平的坐在雪白的大椅子上。
這個輝煌燦爛的殿堂現在就像修羅場一樣。
地上丟棄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殘忍的兵器,珍貴的寶物也散落在各處。
在兩側,巨大的龍柱破碎成幾塊,只有柱子的一半勉強立着。
在死寂的雄偉的殿堂里,只有一個身穿金袍的男子獨自坐在這裏,沒有任何動靜。
這個男子好像看不見這一切似的,獃獃地看着地上的一個東西。
那東西是一塊半損的匾,匾上飄揚着“金闕雲宮”這個巨大的金字。
這時,“哐”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殿堂微微晃動起來,幾個角落裏開始浮現銀色的小銅花紋。
快速延伸的梵文一層一層地越來越多,瞬間像一個巨大的網一樣覆蓋了整個殿堂。
此外,外面還持續着巨大的雷聲。
殿堂里銀色的梵文不停地閃耀,瞬間地面裂開,殿堂的屋頂也發出震撼的聲響。
“那個時間終於來了!”
最後抬起頭,穿着金袍的男子自言自語着,望着殿堂的屋頂。
他的臉上隱隱泛着白光,很難仔細看清楚他的臉。
這時,殿堂的紫禁色屋頂“砰”的一聲裂開倒塌了。
在無數碎片飛舞中,像山嶽一樣巨大的魔手為了抓住一個身穿金袍的男子,正翻雲覆雨。
*
看不見盡頭的魔法火焰,包圍了高達萬丈的金燦燦的山巔。
從山頂的寺廟裏偶爾傳來用梵語背誦經文的聲音,隨後又有無數的金色梵文飛來,拚命防禦魔鬼的火焰。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從山上出來的梵文越來越少,背誦經文的梵音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隨後,被魔鬼火焰淹沒的山上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
黑沉沉的陰間。
在黑暗而兇惡的酆都城的大門裏,面目猙獰的陰兵鬼將發出怪叫,大舉沖了出來。
有的鬼乘着怪異的風飛出來,有的鬼從地下鑽出來,就像從決口裏傾瀉出來的水。
這樣出來的他們湧向外麵灰色的荒野,消失得無影無蹤。
*
人間正午。
漆黑的天空一點陽光也沒有,像撒了墨汁一樣。無論是城市還是荒野,都彷彿是深夜,只有幾盞燈火在閃爍。
在一些城市,鄉鎮地區的燈火下,可以隱約看到無數百姓抬頭仰望黑暗的天空。
有些人嚇得目瞪口呆,有些人則畏首畏尾。
這時,黑暗的天空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尖銳。
這聲音感覺就像人們聚在一起低聲哭泣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的人可能感到極度悲傷,流下了眼淚。
當聲音開始響起的時候,天空中閃爍着無數的紅光,紅色的隕石開始穿透黑暗墜落。
大的有泰山那麼大,小的有一幢房子那麼大。
一窩子隕落到人間的隕石就這樣覆蓋了整個世界。
*
大徵王朝時期,魔氣吞沒了九霄,穹蒼嗚咽起來天火掉入人間,百姓們百爪撓心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
張府。
“咳咳……”
張無忌無意中發出急促的咳嗽聲,從床上睜開了眼睛。
他急忙張開嘴深吸了幾口氣,趕緊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小瓶子,把裏面豆粒大小的黃色丸藥吞了下去。
然後他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坐了下來,感到心中的悶悶不樂,才鬆了一口氣。
張無忌苦笑了一下,慢慢地穿上旁邊椅子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習慣性地掃視了一下角落裏的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本淡黃色的舊書,封面上寫着“春華秋實志”的黑字。
張無忌皺着眉頭,轉移視線,慢慢地走出了房間。
***
“大公子爺。”
門外有個十二歲的家丁穿着藍色的衣服守着那個地方。
他看到張無忌出來,急忙上前打了招呼。
遠遠的,幾間寬敞的房屋隱約可見。
這些房屋都是紅瓦白牆的房屋,大大小小的房屋加在一起看起來有40棟到50棟。
“我昨晚咳嗽了幾次?還有別的動靜嗎?”
張無忌看着家丁平靜地問。
“大公子爺先生昨晚咳嗽了13次,沒有別的聲音。”
家丁眼睛下面發黑,恭恭敬敬地回答。
他似乎有點害怕面對張無忌。
張無忌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他經過家丁向前走,身穿藍色衣服的家丁誠惶誠恐地跟在他後面。
***
張無忌經過幾個走廊和一個花園,到達了看上去是大廳的樓前。
站在大廳前的兩名侍女發現了張無忌,慌忙向前行禮。
她們的臉色也流露出對張無忌的恐懼。
“無忌啊,你來了。昨晚休息得好嗎?”
“嗖”的一聲,“嗖”的一聲。
“我剛才叫下人煮給你吃。”
大廳里傳來了一個男人關心的聲音。
“托父親的擔心,兒臣昨晚安歇了。”
張無忌微微顫抖着臉回答了一下,馬上走進了大廳。
***
大廳里放着擺着山珍海味的圓桌,坐着幾個人。上座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頭髮花白,顯得比實際年齡老。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張無忌的父親張翠山,現在心滿意足地望着張無忌。
“無忌,我的兒起來了!”
“素素”。
“你沒聽見我的吩咐嗎?”
在張翠山的旁邊,有一位打扮得頭頭是道的美貌夫人,她看着張無忌強顏歡笑。
“二媽媽,您一晚上都還好嗎?”
張無忌以不冷不熱的態度向二媽媽搖頭。
“大哥。”
“大哥哥。”
在夫人旁邊的少年少女站起來向張無忌行了禮。
兩人看上去十四、五歲左右,長相和張無忌有三四成相似。
他們是張無忌同父異母的弟弟,少年被稱為張辭,少女被稱為張沐睦。
二人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現在對待張無忌的態度卻完全不同。
張辭看着張無忌的眼神總是空轉,這和害怕張無忌的下人很相似。
與此相反,張沐睦互相問候后,就像好奇心強的孩子一樣,似乎想問張無忌什麼,但看着張翠山的眼色,卻猶豫不決。
張無忌坐在座位上,喝了侍女端上的參湯,吃了一點東西,皺着眉頭,放下筷子,不再夾菜。
“無忌,飯吃完了就跟我到書房來吧。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事業上的事。”
張翠山見張無忌的樣子很擔心,但沒有說別的,只是這樣說。
張無忌點了點頭,平靜地告訴二媽媽要退下,並跟着張翠山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情景,二媽媽的臉色有些陰沉,心裏也難掩羨慕的神色。
但是張沐睦嘟着小嘴,對父親和張無忌哥哥這麼快吃完飯離開感到很遺憾。
***
“無忌,昨晚真的沒事嗎?”
張翠山一坐在書房中央,就用關心的語氣問張無忌:
“爸爸,您放心吧。昨天晚上真的什麼事也沒有。那再也沒有發生過。但由於兒臣的身體狀況進一步惡化,即使有兒臣親手製作的冷香丸,恐怕也撐不了幾年。兒臣的身體再也不能用普通的葯來滋養了。”
張無忌搖着頭回答。
“……。無忌你真是多災多難啊。你娘懷你的時候,胎氣也不穩定,你從小就體弱多病,偏偏去年有了邪惡的野鬼,得了這麼嚴重的病。要是你出了差錯,我以後在陰間還有什麼臉面見你母親?我當初答應你媽媽要好好照顧你……”
張翠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露出痛苦的表情。
“爸爸,往好的方面想吧。因為兒臣久病,才製成了冷香丸等各種丸藥,托他的福,我們家才有了這麼大的家業,不是嗎?我們家轉禍為福了。”
張無忌微笑着說。
“你說得對。現在春華縣裏哪有不知道張家醫館和張家藥房的?縣令王大人也不重視我們張氏家族嗎?“
張翠山這樣說著,心裏振作了一些。
“那都是托父親的處世之道吧?派冷香丸給王大人治療他的肺病。否則,以我們現在的家庭財產早就遇到了困難。”
張無忌面不改色地趨附了父親。
“哈哈,只有我們父子齊心協力才能成就這麼大的家業。只是不希望你筋疲力竭……可惜丸藥的方劑都是在古書中偶然發現的。”
“這件事只有你我兩個人知道,你二娘和弟弟妹妹們也完全不知道。所以,如果你二娘平時對你有什麼不對,看在父親的份上也不要放在心上。你二母親出身貧寒,見識淺。”
剛開始笑得很開心的張翠山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
“父親,兒臣怎敢把二母親的事放在心上呢?還有,兒臣萬一出了差錯,我們家就由弟弟來守護。現在兒臣最大的願望是趕走體內的惡鬼。否則,兒臣過不了幾年就會喪命。”
張無忌沉默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不管怎麼說,這是家和萬事興。你現在身體狀況如何?我記得上次發作好像是在七天前。”
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的張翠山又擔心起來,問了起來。
“沒錯。上次發作時,兒臣差點勒死那個黃大善。去年發作時,還把自稱人間金身羅漢的李淳風打得半死。他們原來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法術的江湖騙子。”
張無忌氣憤地回答,臉色陰沉下來。
“但是黃大善和李淳風都是附近地區有名的驅魔師。其他驅魔師可能是更大的騙子。還是這個父親再派人去洲城再找一個驅魔師呢?”
張翠山雖然這麼說,卻覺得沒有什麼特別的道理
“沒關係,爸爸。一則洲城太遠,二則在陌生的地方怎麼能找到驅魔師呢?即使找,十有八九也是像黃大善一樣的騙子。現在它的發作周期越來越短,它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張無忌毫不猶豫地拒絕說。
“那你的意思是……”
張翠山好像因為理智分析自己的大兒子而有些吃驚。
“兒臣最近找到了春花縣的古代文獻,記載了我們縣數百年間發生的奇怪的事情。兒臣派人調查后發現,文獻記載的內容大部分都是實際發生過的事情。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現在幾乎沒有人知道這些事。”
“在那些奇異的事件中,多次出現被稱為“春秋館”的地方,根據文獻記載,那裏就在春花縣境內。兒臣認為那裏的道人一定有像樣的驅魔術。”
張無忌雙眼微微一閃地回答。
“有這樣的事嗎!”
“春秋館在哪裏?老子就派人去請道人來。”
張翠山聽了張無忌的話,興奮地起身。
“爸爸,您放心吧。兒臣已花巨資請道人去了。若無特別之事,如書信所寫,道人今日必至。”
張無忌微笑着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告訴下面的人準備。道人來了,不能招待不周,不能亂。”
張翠山對大兒子單獨侍奉道人毫不在意,反而搓着手安心地說。
就在這時,書齋外突然有個侍奉張翠山的家丁用恭敬的語氣傳了話。
“老爺!大公子爺!外面有羅氏的道人來找您,說和大公子爺先生有約。”
聽了這句話,父子倆一時驚訝和喜悅交織在一起,互相望了一眼。
“爸爸,您先在這裏喝茶吧。兒臣將親自出去拜見春秋館道人。”
張無忌的聲音中充滿了決斷力。
“事關你的生死,身為父親怎麼能在這裏悠閑地喝茶呢。一起去見道人吧。”
張翠山做了個手勢讓他跟來,就朝門口小步走了出去。
看到父親的樣子,張無忌不由得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