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理想萌芽
叢林深處。
山賊大當家帶領數十名山賊追殺着幾名逃走的許軍，幾名許軍均未着甲，速度極快，山賊窮追不捨卻始終未能追上。
“站住！賊子休走！”大當家怒吼着。
突然，從樹林上方迎面飛來數支木樁，大當家提起大斧揮砍而下，一支木樁瞬間裂成兩截飛向身後。
數名山賊被木樁砸下馬背，重重的摔在地上。
又突然從兩側拉起數根繩索，大當家猛拉馬韁躍起躲過，但身後的山賊卻一一被繩索絆倒，接下來便聽見一聲聲哀嚎。
大當家謹慎的望着四周，放慢了駕馬速度。
只見前方在月光下閃出一支大戟鋥亮的光芒，再定睛一看，高大的白馬上騎着那英氣奪人的嵐楓。
大當家大喊道：“你便是那領頭將軍？”
“你便是那山賊頭子？”嵐楓殺氣騰騰。
“那便莫要言語，與我一決高下！”大當家揮舞着開山大斧殺奔而來。
嵐楓氣定神閑，駕馬上前，掄起大戟朝那大當家揮去。
“當！”兩把武器重重的撞在一起，錯馬而過。
“這山賊竟也是玄境中階。”嵐楓詫異的勒轉馬頭。
大當家喊道：“哼！想不到在這深山老林也能遇見玄境中階的將軍！可否報上姓名？”
“許國嵐楓！”
“嵐楓？想不到在此能遇見名震一時的許國大將。”大當家感嘆道，遂而大喊：“我乃曾國曾泰！”
“曾國都尉曾泰？你竟在此干起了如此勾當！”嵐楓怒不可遏。
未等曾泰言語，嵐楓再一次駕馬而來，揮舞大戟刺殺而來：“呀！”
曾泰也輪起大斧向嵐楓砍去。
“錚！”兩把武器碰撞到一起，激起層層氣浪，二人目光對視，紛紛朝武器尖端運着真氣。
“嘭！”二人旗鼓相當，紛紛被震開。
曾泰剛剛站穩腳跟便高高舉起斧頭再次向嵐楓砍來。
“嵐將軍！攻他下盤！”遠處突然傳來慕悔的聲音。
嵐楓聞言輕輕一笑，揮舞大戟向曾泰下盤掃去。
曾泰趕忙收起舉在頭頂的大斧抵擋，卻慌不擇路的被這一重戟震得氣息紊亂，摔在了不遠處的樹上。
“呃……”曾泰口吐鮮血，手撐着斧頭努力站穩身子。
啪啪啪，慕悔鼓掌笑着從嵐楓身後走出，讚揚道：“嵐將軍好武功！”
嵐楓笑了笑：“多虧慕公子指點。”
那曾泰有些許不服，喘着粗氣問道：“敢問……這位公子是何人？好讓我死得明白。”
“你聽好了，本公子乃聃國慕放之子，慕悔！”
“慕放之子？”大當家有些驚訝，片刻后恢復了平靜：“英雄之子，果真不凡，來吧，送我上路！”
嵐楓舉起大戟正要了結了此人，卻被慕悔攔住：“嵐將軍且慢。”
慕悔聲色嚴厲的對曾泰說道：“曾泰，你在此為寇本當了結了你，但想你曾國亦是在這亂世之中被滅國，你亦是戰爭洪流中的可憐之人。命你即刻遣散部眾，回歸鄉野，莫再為寇！”
曾泰臉上泛起一絲愧疚，大斧頭重重倒在地上，聲音顫抖的說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在此落草，若生逢太平盛世，何至於此！”
……
兩個時辰后，叢林中山賊據點。
剛剛遣散的山賊們紛紛收拾着行裝四散而去。
曾泰站在據點中央面色凝重。
慕悔與嵐楓眾人正騎着白馬遠遠而望。
嵐楓看着慕悔笑着說道：“慕公子，你就真不怕這曾泰回到據點便反悔，再率眾攻殺我們？”
“怕。”慕悔認真的說：“但一者，山賊們皆身負重傷，論戰術曾泰不是我們的對手。二者嘛……世人皆會犯錯，如若沒有改過的餘地，便會一錯到底，永遠回不了頭，這些糊塗之人需要的不就是一個改過的機會嗎？”
嵐楓點了點頭看着慕悔，目光里湧出幾分莫名的情緒。
杜葉苛在一旁問道：“嵐將軍接下來將何去何從？”
嵐楓嘆息道：“哎，我亦不知，許國已覆滅，村落也燒毀，這亂世，能活着就算對得起兄弟們了……”
慕悔望着據點，喃喃道：“但願嵐將軍不要淪落得與曾泰一樣便好。”
“斷然不會！”嵐楓堅定的說道：“即便身死，我嵐楓也決不會行不義之事！”
杜葉苛笑着對嵐楓說道：“不如嵐將軍跟隨慕公子，說不定他能幫你們復國呢！”
慕悔着實怔了一下，瞪大雙眼望着杜葉苛。
“當真？”嵐楓眼裏滿懷期待。
“我……”慕悔正要言語。
卻又被杜葉苛打斷：“當真！你想，以二十幾人打退千人，此等事情都能做到，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杜葉苛拍了拍慕悔的肩膀，問道：“是吧慕公子？”
慕悔正要言語，卻被一旁充滿驚喜的嵐楓打斷：“慕公子受我一拜！”
嵐楓立刻跳下戰馬，身後的軍士亦紛紛下馬，動作整齊劃一的朝慕悔揖手鞠躬。
“你……”慕悔咬牙切齒的看着杜葉苛。
杜葉苛沖嵐楓喊道：“慕公子答應你們了！快快起身吧！”
“遵命！多謝慕公子！”
……
叢林中，一行人安營紮寨，慕悔獨自一人躺在營外望着天空。
“慕悔！”杜葉苛蹦蹦跳跳來到慕悔身邊。
慕悔背身過去，似乎並不想理會杜葉苛。
“喂！慕悔！我叫你呢！”杜葉苛坐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慕悔並未言語，而是望着遠方的天空。
杜葉苛刁蠻的說道：“哼！你這人真是怪異，我好心好意幫你籠絡一幫戰力強悍的騎兵，你不僅不感謝我，還怨恨於我！”
慕悔終於緩緩翻過身憤憤不平道：“你這哪是幫我？明明是在害我！我此刻只想找見父親。”
“找你父親？你到現在都不明白？”杜葉苛的大眼睛望着慕悔。
“明白什麼？”慕悔揚起眉頭。
杜葉苛說道：“明白你父親被害的根源，乃是這亂世，若這亂世無治，你父親這樣的事情便會層出不窮！”
慕悔凝視着杜葉苛，眼裏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杜葉苛出現在他生命中究竟是為了什麼，但在那一刻他或許終於明白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真正意義，也在那一刻，他才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樣東西值得去追尋——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