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詩會
秦尤剛要起身回房，聶衣容就叫住了他。
“燕春樓今晚有個詩會，秦公子既然是讀書人想必會有興趣，今晚可以去看看。”
詩會是這個時代文人墨客聚會交流，吟詩作賦，相互比試文採的主要方式，而這種聚會自然是在青樓這種娛樂場所舉行才會有意思，一來這裏魚龍混雜，人來人往，如果可以在這裏作得一篇好文章不僅能贏得女子的青睞仰慕而且名聲馬上就會傳出去，說什麼某某才子憑詩一首力壓群雄得到某某女子歡心，與之共渡春宵，或是以身相許；二來在這裏有吃有喝，歌舞表演，美女佳人樣樣不缺。雖然說文無第一，可無論是有才沒才的讀書人都是喜歡展露一下自己的才學和別人爭個高低的，詩詞的地位在每個時代都存在不少爭議，但每個時代的文人士子對詩詞都有着熱衷的迷戀，或許是因為只有詩詞才能在平日裏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心聲和才華吧。
秦尤本是不喜歡這種喧鬧的聚會的，但參加一下這種詩會對他了解這個時代的文化顯然很有幫助，所以便答應了下來，說實話，整天憋在這裏也實在是無聊，有機會出去玩玩當然是最好不過的，對古代的青樓他還是挺好奇的，當然這好奇自然不是去狎妓。
秦尤回到房間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白凈的儒袍，本就樣貌英俊，加上這身衣服更是風度翩翩，卓爾不凡，宛若謫仙下凡，出門時連聶衣容都楞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江寧城是沒有宵禁的，所以即便再晚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各種街邊小攤，勾欄畫舫，燈火通明。在茶樓上喝喝茶，聽聽書，或是在酒樓大快朵頤，舉杯對酌，別有趣味，當然這裏面肯定少不了逛青樓這種時髦活動。
喬兒跟在兩人後面走走停停，路過一處賣糖葫蘆的地方還纏着秦尤給她買了串糖葫蘆，聶衣容自然也不能少了。
小院離燕春樓不是很遠，走過幾條街道就是了。
燕春樓鄰河而建，旁邊就是秦淮河了，在樓上望向浩浩蕩蕩的河面，燈火闌珊處，楊柳依依，幾隻遊船上人頭攢動，不時出來女子嬉笑的聲音。
和聶衣容一路走來，以兩人的樣貌自然少不了引人注目，郎才女貌，羨煞旁人。幾次經過勾欄妓院女子看見秦尤都想過來搭訕，但見了一旁的聶衣容也就訕訕地離開了，旁邊有位這麼好看的人兒，哪個男人還會去青樓鬼混，雖說家花不比野花香，但也要看是什麼樣的花啊。
來到燕春樓跟秦尤交代了幾句聶衣容就去準備今晚的演出了，作為燕春樓的頭牌，今晚詩會肯定是要露面給足那些文人士子面子的，但要讓她作陪，那就只能看他們的本事和聶衣容心情了。
和聶衣容分開，喬兒帶着秦尤來到了二樓。青樓的構造大抵是差不多的，一樓的中間就是舞台，然後二三樓都有圍繞着舞台的迴廊，便於觀看下面的表演，裏面一點則是各種各樣的包間，主要用於喝花酒和狎妓用，按照包間的奢華和安靜程度，不同包間的價格是有出入的，要談情說愛，深入發展，有錢一點的大多會選擇個安靜點的環境。
和喬兒單獨在一張桌子前坐下，四周已經來了不少人，看樣子大部分都是些讀書人，一開口就是張兄李兄之類的，一個個文質彬彬，喬兒坐在一邊吃着點心給他講解介紹着一些大人物，秦尤偶爾點點頭回應一下。
“唉，那不是江寧第一才子曹世成曹公子嗎？今晚他也來了。”
“你看，他旁邊那位好像是瀟湘院的李懷思，李花魁，嘖嘖，果然是三大花魁之一，名不虛傳。”
秦尤看向門口處被人擁促這進來的兩人，男的樣貌只能算是中上水平，但氣質出群，至於他身旁的女子連秦尤看了也不免稱奇，怪不得能和聶衣容齊名。
兩人上到二樓，看了秦尤好一會兒才在秦尤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心中暗暗驚嘆：江寧城什麼時候有個這樣好看的人了，之前好像從未見過。
剛才曹世成本想過來打聲招呼的，不過轉念一想，他堂堂江寧第一才子怎麼可能會主動去討好別人，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個默默無名的花瓶。
秦尤朝他們望了過去，見他們看着自己，便朝那邊點了點頭，曹世成卻是視而不見地轉過了頭，李懷思則是笑着點頭回了一禮。
“公子，那個是被人譽為江寧第一才子的曹世成，別看他一份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不是什麼好人，靠着自己父親是郡守和自己的那點文采經常仗勢凌人，他還追過我家小姐呢，只是被小姐拒絕了，讓他丟了面子，所以每次見到小姐都喜歡讓小姐難堪，今天帶着李花魁過來肯定沒安好心。”
喬兒附到秦尤耳邊低聲說道。
正說話間，一位身着青衫的公子來到了他們桌前朝喬兒招了招手。
“喬兒”
“蘇公子”
“這位是？”那青衫公子朝秦尤拱了拱手問道。
還沒待秦尤回答，喬兒已經搶答道：
“蘇公子，這位是秦尤秦公子是小姐的朋友，秦公子這是蘇澤蘇公子，也是小姐的朋友，他可是江寧第二才子，不過我覺得他比那曹世成厲害多了，他應該是江寧第一才子才對。”
“什麼才子不才子，虛名而已，唉，既然是自己人，秦兄不必多禮。”
秦尤剛想起身跟他幸會幸會，哪裏哪裏相互吹捧一番，就被他按回了座位。
說實話對於這些繁瑣的禮節，秦尤是不太喜歡的，眼前這位公子不拘小節的性格挺對他胃口。
和蘇澤閑聊了一番知道他和曹世成同在百草書院讀書，雖然兩人並稱第一第二才子還算是同窗，但蘇澤跟他並不合得來，倒不是因為他是老二心有不服，而是看不慣曹世成的為人罷了。
“對了蘇公子你今天有準備詩詞嗎？等一會兒小姐表演完你給小姐寫首詩氣一下那個曹世成好不好？”
文人士子為心儀的女子作詩可以獲得女子芳心，女子同樣可以因此揚名，提高自己和青樓的名氣，詩會比試說是鬥文采，實際上是一群爭先開屏的雄孔雀在尋求配偶。
“啊，這，詩倒是有一首，不過要比過那曹世成怕是有點難。”
蘇澤雖然看不起曹世成的為人，但對他的詩才還是佩服的。
喬兒期待的眼神馬上暗淡了下去。
“秦公子會作詩嗎？”蘇澤問道。
喬兒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暗淡的眼神又發出了光彩，她記得昨天秦尤寫過一首詩的，而且看小姐的反應那首詩寫的好像還不錯。
詩詞當然會，他一個穿越客怎麼可能不會詩詞，會背也是會啊。
“略懂一二。”
“那可否讓在下見識見識秦兄的文采。”
“沒問題。”
一說到詩詞，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曹世成雖然沒有過來，但注意力也都被這裏吸引了，側耳聽着這邊的動靜，果然還是詩詞號召力大啊！
看到這麼多人圍了過來，秦尤還真有點緊張，為了方便大家作詩，桌子上早就放着筆墨紙硯了，秦尤拿起筆，思索了片刻，粘墨落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寫道：《望月》
遠看大月亮，近看月亮大。
月亮好大啊，好大的月亮啊。
“噗～”
蘇澤一看，一口茶差點沒把自己送走。周圍的人看了這首詩，一個個面面相覷，無言以對。曹世成見到這一幕，心頭一沉以為秦尤寫出了什麼傳世之作，擠進人群看着紙上歪歪扭扭的幾行字，又“羞愧”地回到了座位上。
“嘩”
頓時笑聲一片，更有甚者已經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了。
“蘇公子，這詩不好嗎？”
這詩可是他自己做的，要不要這麼傷人啊！
“嗯～這個，不是不好，是別具一格。”
秦尤：“……”
秦尤再看對面的喬兒時，喬兒早已經沒了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