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扛着桃樹枝的老和尚
那天下班后，賈玉寶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到玉皇街，看到一個老和尚走在前邊。
這個老和尚不呆在寺廟裏，跑城裏幹嘛了？
更詭異的是他肩上竟然扛着一棵桃樹枝，枝條搖曳，花瓣灼灼，卻不見一片葉子。
老和尚腳步匆匆，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辦。
這畫面有點內涵吧。
賈玉寶加快腳步，想趕上去探個究竟。
眼看追上了，老和尚卻不見了。
敢情這是遇見神仙了？
要麼就是產生了幻覺？
賈玉寶愣了片刻，看到地上有一瓣桃花。
彎腰撿起來，只見花瓣鮮艷，花心暗黃，一滴露珠垂在上面。
和尚、桃花，二者風馬牛，怎麼會出現在一個畫框裏？
“哈哈，一切緣皆來自源，沒啥好奇怪的，你們文人不是常說存在着就是合理的嘛。”
一個渾厚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賈玉寶打一個激靈，環視四周，皆是腳步匆匆的路人，問一聲你是誰。
“我是老和尚呀。”
“你在哪兒？”
“我在你心裏呀。”
“你……你想幹什麼？”
“我來點化施主呀。”
“我有啥好點化的？”
“人生各有得失，仕途不順，情來補。”
“扯淡，老子寧要仕途，有了仕途，還愁沒情？”
“要不要由不得你，該來的遲早要來，想逃都逃不掉，阿彌陀佛，老衲走也。”沙啞的嗓音隨之消失。
“別走，再聊會兒。”
一切復歸平靜，賈玉寶想把桃花瓣扔掉，手中早已空空。
手臂上一陣灼痛，打眼一看，臂彎內側隱現一塊淡淡的紅痣。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
賈玉寶用手指去掐，去摳，只有隱隱之痛。
見鬼了見鬼了。
肯定是自己的神經出問題了。
賈玉寶拍一下腦門，加快腳步朝前走去。
回家后，開門看到的還是老婆那張冷冰冰的臉。
吃飯的時候，他試探着摸了摸臂彎上的桃花瓣。
老婆的臉上突然浮出了一絲笑容，還拋了一個媚眼，嬌滴滴問一聲：“我今天漂亮嗎？”
我靠！
莫非老和尚的點化見效了？
唉，這個女人除了怨氣還有啥？就連笑容也媚俗不堪。
賈玉寶拍了一下腦門。
“你拍個腦袋幹嘛？”老婆的臉色驟變。
賈玉寶說：“可能是太累了，腦袋有點痛。”
“累了就早睡吧。”
“去哪兒睡？”
“肯定是書房了？”
“我是你老公，憑什麼不能睡大床？”
“你出去打聽打聽，哪一個女人樂意摟着個雷公睡啊？好了……好了，去睡你的吧，我去跳舞了。”
靠！
膩了就是膩了，找啥狗日的借口！
賈玉寶站起來，走到書房門口，回頭問一聲：“附近有沒有廟宇？”
“你想燒香拜佛？”
賈玉寶搖搖頭，說只是問問。
老婆白了他一眼，邊嘰嘰咕咕說著啥，邊收拾起碗筷去了。
賈玉寶走進書房，躺到小床上睡著了。
夫妻分睡，習以為常。
一夜安靜。
第二天起床后，一切如常，洗漱、吃飯，拿起包去了單位。
俗語道說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這一回賈玉寶算是徹底體會了一把。
公司易主，新領導到任的第一天他就撞槍口上了。
本以為新老交替，沒自己啥事，幾個同事又不在，就打開qq聊起了天。
正聊得熱乎，突然聽到背後有人說：“字打得很溜嘛。”
扭頭一看，我靠！
這不是新調來的總經理李德山嗎？
他慌亂起身，弄翻了座椅，嚴嚴實實砸在了李總的腿上。
李總笑了，幫他扶正了座椅，說聲沒事，接着聊，轉身走人了。
賈玉寶蒙圈了。
我靠！
我靠！
咋就這麼寸呢？
站在那兒犯了一會兒傻，心頭一熱，罵了起來。
奶奶個腿滴！
老子反正就是一頭死豬了，還怕你一瓢開水不成？
心一橫，坐下來繼續聊。
“滴滴……滴滴……”
聊天qq歡叫起來。
有一個網名叫“前世有緣”的女人申請加了他的好友。
對方自稱剛來平湖，人生地不熟，想找一個有品位的朋友。
賈玉寶回道：我沒品位，不是你想找的人。
前世有緣：越是沒品位的人越說自己有品位。
賈玉寶：算了，你還是找別人吧。
前世有緣：別走，是老天爺讓我來找你的。
賈玉寶：我連自己都不相信，能相信那個臆想出來的老頭。
前世有緣：可你應該相信我。
賈玉寶：我憑什麼相信你？
前世有緣：緣分。
……
一來二去，相談甚歡。
言語間不難看出，這是個有品位的女人。
賈玉寶心情舒暢，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卿卿我我，一個上午就打發過去了。
好，痛快！
賈玉寶拍一下腦門，關機吃飯。
下午剛上班，主任馮志發通知他去會議室開會。
“什麼會？”
“老總們的交接儀式。”
賈玉寶沒再說啥，心裏泛起了嘀咕。
說起來，這次公司一把手調動對半世潦倒、倍受壓制的自己來說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但往深處一想，其實還是那麼回事。
形式上看壓在自己頭上的大山被搬走了，可人家是落腳點更為顯赫。
老東西官升一級，成了省公司的二把手，並且還分管下屬企業。
形象一點說，就是由爸爸變成了爺爺。
自己的身份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由兒子變成了孫子。
胡思亂想去了會議室，肚子也跟着不爭氣，烏煙瘴氣翻湧不止。
那股氣體無限膨脹，正當前任老總程朝學滿含深情做離職報告時，不合時宜的鬧出了動靜。
“嘣！”
頓時引來滿堂鬨笑，很多人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孔。
按常規，程總會勃然大怒。
熟料他面色平靜，繼續演講。
賈玉寶努力剋制着，還無事人一樣朝四周掃了一圈。
會議結束，他故意沒有走在前頭，裝模作樣收拾着會場。
新任老總李德山故意磨磨蹭蹭，見屋裏只有他們倆，才小聲問道：“是你乾的吧？”
“對不起李總，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咋回事？”
“沒……沒夾住唄。”
“好……好，不錯。”李德山沒頭沒腦恭維一句，抬腳朝外走去。
儘管面不改色，賈玉寶還是有些懊惱，惡狠狠把自己那個狗臭屁罵了一頓。
好在回辦公室后也沒人再提及，就連以上多事的馮大主任也沒再追究。
本來就是個屁嘛，臭一陣就拉倒了，沒啥好玩味的。
下班回家，老婆吳紅彥不在家。
賈玉寶草草對付一下肚子，急不可耐地開機上網，找他的虛擬情人去了。
熱熱乎乎聊了一會兒，“前世有緣”提出要視頻。
這讓他始料不及，連頭髮都來不及打理，就接受了邀請。
畫面顯現，一個女人正身端坐，身姿綽約，豐滿妖嬈，尤其是一截脖頸圓潤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