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楚天瀾將書信丟到一邊，雖然心有不甘，如今各相勢力又都在對西南軍施壓，她只是少帥，儘管在心裏不知道罵了多少句，但這品級僭越的事她也沒有辦法，說到底還是自己權勢不夠，左右不了局勢。
“給王志傳句話，讓他收好豆莢后，改道直接去齊雲山。”
楚天河放手中茶杯，愣愣的看着茶杯中飄零的茶葉，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勞作的成果，就這樣被人輕鬆佔有。
雖說這南詔國佔五洲之地，除卻皇親國戚就數這五個州牧最大，其次是刺史，太守，城主，郡守，兩人雖然身份天壤之別，但是你不讓我好過，那我也來噁心噁心你。
“長姐，這翼州的州牧是什麼來頭？可有什麼政敵？你都與我說上一說，沒準這個事還有緩，哪怕我沒有辦法，我也得好好噁心他一下，以免讓外人覺得咱們楚家好欺負。”
楚天河的隨口之言，她並沒有當回事，畢竟兩人權勢差的太差，對付州牧這種事顯得有點不真切。
“這州牧姓徐，宿壩城徐家，也算是不小的世家了，他之所以能坐上州牧，是因為他是南詔城五大世家中項家的走狗，要說政敵，那就當屬是方，成，袁三大世家，這三家聯合多年，一直打壓項，趙兩家。但奇怪的是，在皇家的幫助下這項，趙兩家仍屹立不倒，反而漸漸壓住了其餘三家。”
聽到這楚天河不禁有些佩服這項趙兩家了，能在如此境地下還能站得住，項，趙兩家實力可見一斑。
“那我楚家站隊三大世家了？”
楚天瀾搖搖頭。
“我楚家一直保持中立，只忠心與皇帝，對於他們五大世家紛爭並不感性趣，雖然他們都想籠絡我楚家歸附，但爺爺他偏是不願。”
“歷史上忠烈之士太多了，都是因為不站隊最後被兩方人馬共同抹殺。自己一方得不到的，自然也不想讓對敵得到。楚王再不站隊，怕是就來不及了。”
這個道理楚天瀾也懂，這也是她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長姐，你剛才說皇室也在打壓項家，我很想知道皇帝對項家的真實態度，是單單隻為了朝政的平衡略有施壓，還是畏懼項趙兩家勢力？”
楚天瀾湊近身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聽聞項趙兩家有意謀反。”
“哦？是嗎？”
楚天河聽完瞬間來了興趣，這下事情可真就有意思了。
“長姐，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直屬大伯麾下，他是御南將軍，領兵十三萬。”
楚天瀾滿是戒備，知道楚天河機詭，沉聲問道：“你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平日胡鬧也就算了，可萬萬不能將大伯牽扯進來。”
楚天河淡淡一笑，也不答話，徑直走到楚天瀾身旁跪坐了下來，拾起案上的紙筆，便開始書寫。
直至寫完，楚天瀾愣愣的看着桌上的書信好半天。
“這···能行嗎？”
楚天河將宣紙折好，塞入信封中。
“長姐，你差一個你的心腹，與大伯傳一句話，只問他願不願意除去徐州牧，他若願意再將這信交給他也不遲。”
楚天瀾原以為他只是在胡鬧，但看完書信后他竟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有些過於不真實了，這真的是她的弟弟嗎？
“長姐，你這般看我幹嘛？”
楚天瀾這才迴轉過神，並沒接過那封書信，望向他的目光都有些閃躲。
“與你接觸多了我才漸漸有些害怕，以你的心機，我真怕我當初所見種種都是你為潛入我楚家設的局。”
楚天河不由得一愣，他斷然沒想到自己的長姐竟會疑心於他，這種被親人質疑的感覺很不好。
自雲霄子過世后，他就將自己封閉了起來，不敢相信任何人，是楚天瀾用實際行動一點一滴，好不容易打開了他心扉，開始慢慢接納的第一個人，如今那狐疑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
也開始懷疑，是不是所有人到頭來，可以驅使的只有利益，而人與人之間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利用關係。
他不經開始冷笑，將手中的書信揉捏成一團，隨手一棄。
徑直向外走去。
“天河。”
一聲輕喚，讓他止住了腳步，但他沒有回頭，短暫的停頓后他又重新邁開了步子。
春日暖陽，和煦的春風帶着淡淡泥土的芬芳，輕輕撫在臉上。
此時楚天河正慵懶的窩在山腰一處青草上。
微閉着眼靜靜的享受這愜意的時光。
蟲聲鳥鳴，此起彼伏，惹得人一陣心神嚮往。
漸漸的他睡著了。
做了一個很好，很長的夢。
等他醒來時，夕陽西下，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坐落着一白衣女子。
楚天河餘光瞥見，也沒有在意，徑直站起身來，朝山下走去。
白衣女子身子輕起，緩緩落在他的身旁一把拉住了他。
溫柔的聲音緩緩響起。
“天河，是我錯了，我不該疑你。”
楚天河扭過頭來淡淡一笑，輕聲道：“你沒錯，你有你的想法，我們本就立場不同，都不是一路人，又怎麼能走上一條路。”
說完楚天河又繼續下山。
楚天瀾快走兩步，擋在他的身前，柔聲道：“這兩年我們楚家勢微，各種陰詭手段屢見不鮮，上至叔伯下至姊妹，就連我同胞的弟弟也相繼被害，我真是怕了，真的怕了。”
要說楚天河沒有動容那是假的，他當時只是一時氣極，等他靜下來時楚天瀾的處境其實他能有所體會，楚天瀾也是一個怕被親朋背叛的可憐人，明明只是一介女子，偏偏又是家中長女，哪怕心中有苦，她也無人能言。
若果之前楚天河還有些生氣，此時見到她這酸楚模樣，心中怒氣全消。
楚天河並不瞎，平日裏楚天瀾時真的拿她當親弟弟一般對待，縮減軍中用度時，怕他吃不飽，楚天瀾嘗嘗將自己的吃食分給他，楚家勢微銀兩並不寬裕，她修行丹藥本就有限，但她也願意自己少用些，將一些丹藥分給自己。
更不用提每日操練后都會抽出時間與他練劍，她本來睡的就晚，可每日清晨還會經常早起為的就是陪他對練。
這一點一滴楚天河都記在心裏。
楚天河緩緩抬起雙手為她輕撫掉雙眉間的褶皺。
“長姐，我都說了不要老皺眉，你才十九，再皺就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