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楚天瀾若有所思,疑惑問道:“你這次剿匪傷亡如何?”
楚天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眼眉低垂似是深思。
“如果都算上的話,差不多二十多頭豬吧。”
“豬?什麼豬?我是問你人數傷亡。”
楚天河嘿嘿一笑。“零傷亡。”
說著便自顧自的朝深谷跑去。
楚天瀾雙眼輕眨,她自是不信,她還從未見過上山剿匪零傷亡的事情。
直至楚天瀾隨他一直穿過山谷。
視野立即便的寬闊起來,那些被楚天河帶走的那些兵馬如今都在這裏。
只是他們身上甲胄此時都已不知所蹤,就連兵刃都只有可憐數十把。
但最讓楚天瀾意外的是,這些人中她竟是沒看到一個傷者。
難不成真的是零傷亡。
其中一名百夫長,見兩人走來,連忙上前相迎。
“天副將,少帥,我們已經準備妥當了,何時開始?”
楚天河望了望天邊的夕陽,淡淡道:“老王他估計還要一個時辰,趁現在天還沒黑先着手吧,先給少帥來上一些,剩下的等他們來了再下鍋不遲。”
那百夫長躬身一禮,隨即招呼眾人開始忙乎了起來。
楚天瀾也湊近身來,低聲詢問:“你們這是在準備什麼?”
楚天河淡淡一笑。“自然是慶功啊,你隨我來。”
說著便拉着她向一處營帳走去。
雖然營帳內有些雜亂,但剛一進來一股香味就撲鼻而來。
楚天河摸了摸鍋身,還是溫的。
又在一旁的烤架上用刀切下一大塊肉來,用棕櫚葉盛着,端到桌前。
“長姐,別傻愣着了,快坐快坐。”
楚天瀾看着那考好的腿肉不禁咽了咽口水,她在那邊中可有段時間沒進過葷腥了。
“你在這面生活倒是不錯,有吃有喝,怪不得這麼久都不見回去。”
聽到這句話,楚天河也沒反駁,只是扭頭看向這個已經有些消瘦的長姐。
“我這可沒你說的這般好,還不是你們來特意準備的,為了這一頓我可是準備了兩個多月。”
說著他來到楚天瀾的身側緩緩坐了下來。
“這深山裏啊,別的到沒什麼,就是這蚊子和毒蟲太多了。不弄些葷腥,怎麼能吊的住外面兄弟的軍心。”
楚天寒看着他,忽然覺得,短短數月不見這個弟弟貌似也長大了。
楚天河被她盯的有些不太自在,徑直將那小鍋和腿肉往她身前推了推。
“你快吃啊,看你那清瘦的模樣,想來這階段你過的並不好,從今往後你便可以安心了。”
話音剛落,營帳外便有人沉聲道:“天副將,東西準備好了。”
楚天河輕聲應了一聲,一名兵丁雙手端着一小銅鍋,輕輕放下隨即離開。
一掀開鍋蓋,一股熱氣卷帶着陣陣清香瀰漫在營帳之中。
可這鍋中形狀各異的東西,楚天瀾卻沒見過。
楚天河又將另一個鍋蓋掀起,打眼看好似一鍋湯,但細看卻又比湯更粘稠些,除了有些肉以外還有些方方正正的塊狀物。
雖然品相一般,但那撲鼻而來的香味,楚天瀾都覺得自己有些餓了,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麼呀?”
楚天河咧起嘴角,從一旁拿過一個勺子,舀起一勺遞向她的嘴邊。
“這是土豆,那是餃子,都是此次得到的糧草。”
楚天瀾微眨着眼睛,看着嘴邊的勺子,有些猶豫,除了被自己爹娘這樣餵過,外人還是頭一遭。
猶疑半晌,最終還是張口吃了下去。
“嗯?面面的,還挺好吃。這東西是從哪弄來的?”
楚天河神色一怔,強提着笑意繼續說道:“原來,和師父跑江湖的時候,去過水崖州的北部一帶,那裏和中原還有不同,那裏一年之中有數月都是寒冬,山林田野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沒有吃食,居住在那裏的人大部分都是靠,土豆和豆莢來熬過寒冬。”
楚天瀾此時也聽出了他悲愴的情緒在心中蔓延。
不知什麼時候,連外面的天也都漸漸黑沉了下來。
楚天瀾目光急轉,隨即便想到了什麼開口岔道:“所以說,你根本就沒有去剿匪,這些糧食都是你從數千裡外運回來的?你哪裏有錢去搞着上萬石糧草。”
別看楚天河平時性子比較跳脫,不服他人管制,但他打心眼裏是非常敬重這位長姐的。
他從軍已有數月,做為一名女子,又是楚家少帥,原本他以為楚天瀾只不過佔了楚家的名望,才會被那些比他年歲還長的參將偏將擁護,但事實並非如此,楚天瀾雖然年紀還小,但卻有自己的人格魅力和節制手段。
從這次的糧草事件就不難看出,全軍上下對這個女帥可謂是上下一心,這種情況還是讓楚天河有些意外的。
如今被楚天瀾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也不想去騙長姐,只得一聲輕嘆。
“我自是還沒有領兵打仗的本事。”
說著又給楚天瀾添了半碗稀飯,繼續道:“可是看你日日為糧草憂心我便想着幫你做些什麼。”
“可是你也可以與我直說啊,免得我整天擔驚受怕,你忘了太奶奶說的話了嗎?”
“自是沒忘,可是軍中有軍中的規矩,過百人出營就要報備,雖然無戰時軍將可以農耕,但此事上報后州牧必定會縮減西南軍的用度,況且北方的植被能否在這生長誰也不能打包票,沒必要冒此風險。再說種糧原本就是為了賑災,要是讓州牧或者更高層知道,定會治你監軍不利,再扣一個舉兵私用的罪名,你擔的起嗎?”
楚天河的話倒是提醒了她,若真巧被楚家政敵抓到把柄,還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楚天瀾不禁多看了他兩眼,對這個親弟弟更是喜愛,若是二娘沒有遭難,楚家少帥一位,怕是要由楚天河來任職了。
“所以你才另立名目對外說是剿匪,讓我移交兵權,那你就沒想過若是事情敗露你怎麼辦?”
楚天河嘿嘿一笑“我?一個無名之輩,小小副將,大不了一走了之便是,你頂多就是個失察,到時候少帥還是你,在你西南軍管轄之地,你還真忍心抓我不成?”
楚天瀾也付之一笑。“你這一手算盤打的確實好,以前還真小看你了,以後軍中有事你也要多來給我參謀參謀。”
楚天河連連擺手“我這散漫慣了,管人,監軍這事你可別指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