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男子聞言立即低下了頭,不敢對視。
“程勇,我吩咐你一事,你立即去東城門,半個時辰內,若遇上騎馬進城的人你便攔下,仔細盤問,但也別太過,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程勇雙手抱拳。“領命。”
剛走出兩步,成楚涵又叫住了他。
“這事···”
程勇故作驚訝狀。
“什麼事?不是近來又官文下發要仔細盤查進城的人嗎?”
楚天瀾點點頭,十分滿意。
“叫你手底下的人嘴巴也嚴一些,此時要泄露出去,我拿你是問。”
“是。”
說話的功夫,一旁的楚天河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城門一處拐角上,正與一群流民乞丐不知在說些什麼。
當楚天瀾走進時,正看到楚天河掏出銅錢遞給流民。
以為只是他一時起了善心而已,並沒有過多在意。
就在兩人準備進城的時候,楚天河沒由來的說了一句話。
“進城以後咱倆分頭走。”
楚天瀾琢磨片刻。
“這是為何?”
“我這般模樣進城頂多算是流民,別人不會在意,但你不同,你是楚家少帥,你若這樣與我一起,實在是太過昭著。”
楚天瀾這才向自己身上看去,一雙大眼輕輕眨動。
“這個時候,我更不可能讓你一人回去,咱倆不走正街串巷而行。”
說著自顧自的便往城裏走去。
楚天河想了想,不由得輕笑一聲,隨即跟在身後。
兩人快步來到了客棧的背街,見四下無人,兩人翻牆而過。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
楚天河話音剛落,卻被她一把拉住,壓低着嗓子輕聲道:“還回去幹嘛?一把火燒了以絕後患。”
楚天河聞言尷尬一笑,心中腹誹不斷,這楚天瀾當真殺伐決斷,做事乾淨利落。
“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客棧的人怎麼辦?雖說就算縱火沒傷到人,可是你不覺得太刻意了嗎?別人剛折回來房中就失火?”
“那你想如何?你難不成還想把房間徹底打掃一遍?那城門處可攔不了多長時間,而且說不定人已經進城了,縱火滅跡是唯一辦法。”
說話的時候,楚天瀾一直看着他,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可楚天河卻不以為意,從懷中掏出一團東西,後院無光楚天瀾並沒有看清,但那刺鼻的酸臭味頓時鋪面而來,楚天瀾緊忙嗤鼻一臉的嫌棄。
當即凝眉問道:“你不會踩到屎了吧?這麼臭。”
楚天河將那團東西拿到她眼前,他這才看清,是一團臟污的頭髮,那味道正是此物發出的,楚天瀾連忙將他手推向一邊。
楚天河被她一臉鄙夷的望着,也不覺得什麼。
“放火自是一種選擇,但有時候相比之下,讓敵人在錯誤的事情上浪費越多的時間,對我們越有利。你就在此等我吧,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楚天河順着房梁直接爬上二樓,三兩下就翻進了窗戶。
楚天瀾望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我這個弟弟還挺有意思的。
沒一會的功夫楚天河便從窗檯翻了出來,不禁換一身衣裳,背上還背着一個布袋行囊。
剛走近身便從行囊中掏出一套衣服向楚天瀾遞了過來。
“你也換上吧,秋天微涼,淋了雨又蹚了河,可別著涼了。”
這一簡單的舉動不由得讓楚天瀾心頭一暖,思慮再三最後還是走到陰暗的角落換了一身。
楚天瀾卸去甲胄雖說少了些許英氣,粗製麻衣仍是蓋不住她與生俱來的英豪。
楚天河一時失神,連忙將目光移向別處。
兩人相視一眼隨即又翻過院牆,穿過長巷出現在另一條長街上。
楚天河欲言又止,心中掙扎許久。
楚天瀾見狀不禁問道:“你可是有話要說?”
楚天河最後咬咬牙隨即說道:“我還是不隨你回楚家了,楚家廟小容不下我這尊大佛,我在外常年漂泊慣了,若是回楚家還有一堆條條框框圈管着,光是想想就好生不自在。”
楚天瀾看着他那囧澀模樣,心中便猜出了七八。
“你是擔心給楚家帶來禍事嗎?雖說不經刑部直發公文勢力自是不小,但我楚家好歹也是武門世家,家主又是西南王又品級在身,他們不能將楚家怎樣。”
楚天河點點頭。“或許你說的對,但我身上的秘密怕是西南王也護不住,我雖然沒受過楚家什麼恩惠,但也不能給楚家添亂,畢竟是江湖事便讓他在江湖了吧,實在沒必要為我一人牽連楚家。”
“太奶奶是曾說過,若是你不願回楚家也不強留,那要是讓我眼睜睜看着你往火坑裏跳,那也是不能。”
雖然楚天瀾的話讓他有些感動,畢竟除師父外也不曾有人真心待過他,但是這次他背負的確實太多,若換做平常他或許更願意留下,也享受人間情暖。
還不等他開口婉拒,楚天瀾又開口提議道:“你隨我去見太奶奶,到時候是走是留你再決斷。”
楚天河聞言不由得又想起了上午那慈眉善目的老太君,心中若有所動。
“也好,就算是要走也應該與老人家知會一聲。”
說罷,兩人面向楚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緩步而行。
楚府門前。
兩人剛往前走了一步,只聽一聲厲喝。
“站住···”
隨即聲音戛然而止,緊接着就是一聲驚呼。
“少···少帥?”
那守備還是頭次見自家少帥這幅裝扮,一時間有些錯愕。
一旁的守備聞聲目光也紛紛遞了過來,剛瞄上一眼,楚天瀾便是一聲冷喝。
“都轉過身去。”
眾人聞言紛紛背轉過身。
楚天瀾連連示意。
楚天河這才會意,快步跑進府門。
楚天瀾清了清嗓子,面上不由得一紅。“今日之事誰敢說出去,自己去戒堂領二十軍杖。”
說完便快步走進府門。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疑惑。
今天少帥這一身打扮是抽的什麼風?
兩人行走在門廊上,楚天瀾到沒什麼異常,倒是楚天河腳底跟長了釘子一樣,畏畏縮縮躡手躡腳的。
楚天瀾見狀不由得斥道:“你就不能好好走路?不知道的以為你是賊寇呢。”
“你知道楚家哪個叔伯姨娘想要我命?而且你能確保我來楚家不會被外人知曉嗎?還是小心的好,別真出了什麼岔子。”
這話卻是把楚天瀾噎的夠嗆。
確是如此,就連她也暗暗覺得,這兩年在楚家之下還有別的聲音。
但她卻不想相信楚家真的會出內細,也就由着他這般古怪。
“是誰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