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的故事

救贖的故事

這是一個關於救贖的故事,不用關心它發生在何處,只去思考它能夠帶給我們什麼。最後的結局是一個開放式的悲劇happyending。

它可能很纖弱,很黑暗,但你要不盲從,去思考。在這個娛樂至死的年代,思考是最難能可貴的。

我很早就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人何以稱之為人?我們究竟渴望什麼?

在這個故事中,我以一個偏激冷酷的眼光審視這世界上最普通的一群人,他們在泥濘中掙扎,在底層的痛苦中沉淪,失去了一切,只剩下麻木。也許很多人不太喜歡悲劇,不太喜歡看現實險惡。的確,若說世界皆是如此,那這個人定然是病態的,但這種病態是現實造就的,是可悲的病態。

是的,故事主角是以我為原型的,但主角是妥協的,而我從未妥協。故事基本都是我身旁的故事,我現在僅僅是十八歲的少年,我便生活在這樣不好也不壞,只是波折的現實中。

但我終歸是少年,自然心中是有希望的。就像羅曼羅蘭一樣,我愛着我的生活,我渴望幫助每一個落難的人,哪怕自己被欺騙。我渴望能讓人們都去思考,不再屈服這現實。我渴望描繪無人描繪的,說出無人說出的話語,即便是錯的,但能讓大家開始思考,便足夠了。

是的,這大部分好像是理想,但我熱愛這不切實際的理想,就如同我熱愛這苦難的人生一般。我會鬥爭到底,直到認輸為止。

以下為內容:

落日餘暉灑滿街道,街道行人寥寥。

這條路破舊不堪,灰磚疊着苔蘚,雨水沖刷出深淺顏色,垃圾的腐臭和肉攤的腥味混雜,彷彿要與老街天長地久。兩旁的秋樹葉落,一瓣隨一瓣死去,或許來年仍會綠滿人間。

我匆匆走在街上,低着頭,詫異着在這全面小康鄉村振興的時代,仍有這樣髒亂差的地方無人理會,最終一切被慢慢遺忘。

我思索着,不小心撞到一個男孩。他捂頭哎喲一聲,滿臉驚慌的道歉,眼睛澄澈無疵。我極小心的擁抱那個孩子,輕聲安慰,目送他漸漸跑遠,消失在一片溫暖的紅色中。我在街上站定,心中不由想到另一個孩子。

我見過那個男人四次。

說是見過,不過是幾張照片罷了。那年我回母校參加校慶,偶然在願望錦囊——掛在一株桂樹上——發現了他的蹤跡。我其實頗為驚訝,因為小學部一些老師的孩子經常把我們的錦囊肆意拆開,隨意品評又隨手丟棄。而那些碩果在時光流逝的洗滌下竟能有存,不可謂不是一種奇迹。

我對那個男人的好奇,便是從此刻產生的。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極其怪異的姿態,幾經變化的神情和一種攫取人心的氣氛,埋葬在世界某個角落不為人知,直至腐化。我從第一眼起,便幾近認定這個披着人皮的傢伙是我的同類。兩條來自深淵的鯨魚各自在人間漂泊,最終發現了共同的波頻。

這樣的照片共有四張。第一張是他幼年期的照片,在身着各種奇形異色,花花綠綠的租賃裝親朋中,他靜靜站在照片中央,瘦骨嶙峋卻又皮膚白嫩,臉上懸挂一抹淺淺的笑容,大而圓的眼睛緊緊盯着鏡頭。這看上去像是一位格外討喜惹人憐愛的孩子,但我一見他,便覺毛骨悚然。繪畫中有一種特殊的技巧,能使畫中人的眼睛始終緊隨着觀畫人,譬如蒙娜麗莎。而他亦是如此,無論從哪個角度望去,他都好像在用那雙人畜無害的大眼睛緊緊盯着你,

好像格外好奇,想要窺探這個世界。你甚至都能看到他眼珠的轉動和那粼粼的泛光。講真,哪怕在藏葉醫院,我也未見過這樣的孩子。我對這情形感到害怕,只是眼睛鼓出血色,身體抖個不停。

第二張則是他在藏葉中學的畢業照。在一群學生展露自己斑駁的校服,並將其高高拋起而歡呼時,他便靜靜站在架台後排靠右一側,黑色仿中山裝校服內襯白色校服一抹——他把校服的五道衣扣都扣起,又打着領帶,彷彿感受不到夏天的炎熱似的。他和最前排p上去的領導一樣,姿勢僵硬,黑色方框眼鏡擋住他人各種意義上的窺視,臉上仍凝固着一抹微笑。他的位置正好在旁白五號教學樓的陰影下,使人看得模糊,不知其笑是冷是熱。

第三第四張則通過另外渠道入手:一個綏德的朋友與一家情人旅館老闆閑聊,然後便得到了這些照片。這兩張內容看似相同,拍攝於他的成熟期或衰敗期。之所以這麼講,是因為他的頭髮業已全白,相貌亦飽經風霜,皺紋遍佈,坐在夕陽中。這是他唯一一張個人照,我渴求在其中發現一些關於他的一些線索,惟有在人跡罕至的一些地方,這類傢伙才會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這我可以確定。而我還可以確定另外一件事,便是這兩張照片,有一張非自拍,夕陽下他的背影柔和而放鬆,一隻手摳住泥土。另一張則是延時攝影,他一手托腮一手遮住夕陽,凝固又沉默,再次充滿僵硬感。當然,我的猜想並非止步於此,我嘴角咧出的笑容告訴我一件事實—其中一個背影,是屬於死亡的。是的,有一個人已經死去,佝僂的身影似是承受不住壓力與痛苦一般,在死神帶來美好前先行墜入永恆之美中。他的軀殼已被剝落,所謂人類的身份也隨之仍還大地。我彷彿又看到他那雙眼睛了。

我之所以從亞得里亞海旁一個叫波德戈理察的地方返回,甚至不顧黑山的水療服務,正是因為那家古怪的情人旅店上有一部有關他的重要文件。我或許能以此找到他,從此我們便不在孤獨,哪怕深淵亦能升起白晝。

你便是來借閱日記的人吧。旁邊有人問道。我回過神,發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擦拭地板的玻璃碎片,那碎片有大有小,閃爍無盡的光輝。

他看着我,又看看腳下的玻璃,沙啞的笑幾聲,:“我也看過了,寫得烏煙瘴氣,也還是太怪異。我倒不是很認同他的觀點,可能我的心思沒有那麼細膩,想的也少。”

他有些嘲弄,“真是偏激,世上沒人管你感情,自做矯情,死了活該。”

他拿出那本文件——幾張日記片段,我顧不得與老闆寒暄,接過便如饑似渴的翻閱。

然後我長顫一氣,不由得渾身顫慄。

我抬頭看向天邊的斜陽,血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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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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