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監視之由

實際上……

霍焱止五天前從天北中金大廈的高空逃離時，並未能完全瞞過所有人的眼睛。

盯上他的人，赫然就是梁箴一此人！

這也很好理解。

瘋化對策局本就與斬鏡局不同，後者主尖刀戰，前者則主控場作戰，並且輔助後者、制約後者。

因此，瘋化對策局中最多的就是身為普通人的技術人員、軍方火力配置，以及少數控場型黑衍者。

這些黑衍者的術數特性不突出於作戰，而是擅長追蹤、窺探、藏匿、控制、削弱等各種輔助能力。

梁箴一能當上帶隊的技術長官，身為中基層骨幹、前線指揮，其在這方面的能力必然是佼佼者。

所以那天霍焱止逃離天北中金大廈時，身外有模糊氣影成團，層層籠罩，一般人與儀器都無法看破，但梁箴一是個例外，不止發現端倪，更在霍焱止甩脫所有人後，悄悄找了過來。

當獅駝嶺公司里，一群“員工”加上老闆還在各抒己見，激烈討論公司招聘事宜時。

徐顧憂揮手輕輕斥退手下人，低頭望着手上的招聘啟事內容，臉色略見沉凝，思慮漸深，似乎有些頭痛。

片刻猶豫后，他按向耳朵，通過特殊傳訊器與梁箴一對話道：

“梁隊，你真確定這個人就是‘幽樓’事件的相關者？那天他即便出現在了天北中金大廈附近，我也懷疑他並不是獨自做到此事。

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他的身份了。

死隊之人我也見過幾位，雖說都有必死之詛，但都是偏激或冷淡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像他這樣，熱衷於攪風攪雨，甚至開公司？

你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嗎？

他居然在發佈招聘啟事……想着從網上招攬黑衍者，而且是毫不遮掩地！”

除了斬鏡局和瘋化對策局，誰有這個膽子，敢在這種社會大環境下擴張羽翼，培植人手？

在如今鏡污事件遍地，瘋魘作亂，怪物橫行的謎土大地上，黑衍者的力量作為唯一與它們匹敵的存在，早已廣泛引起各方忌憚，備受敵視與衝突。

在各個碎片域、統治城市佔據最上層的議令廳，為了限制和管控黑衍者，甚至特意設立斬鏡局與瘋化對策局，與治安所與守幕大營的軍方一道，對於一切可以掀起動亂的苗頭進行鎮壓。

所有居住在統治城市的市民，無不需要接受嚴密監視及管控。

有人出現瘋魘化，立刻就會引起瘋化對策局上門；有人偶然激發黑衍化特徵，哪怕死了，也要在瘋化對策局的收押下進行……

一切非官方隸屬的黑衍者力量，要麼逃至城外，終日在荒野上遊盪，要麼躲躲藏藏，隱姓埋名一輩子，要麼關在監牢裏，終年不見天日……要麼，就是死。

就是在這樣一種環境下。

霍焱止這個無頭無尾的“死隊之人”，居然敢毫不遮掩地在網上招攬黑衍者！更誇張的是，這個霍焱止竟大放厥詞，說可以教導別人提升修鍊黑衍術數……

……這事令徐顧憂都感到一陣震驚離奇，恍惚間以為看錯、聽錯！

……

傳訊器里。

梁箴一的聲音也是片刻的沉默。

但沉默過後，也不知想到什麼……他甚至輕微地笑了出來！

“你就幫我看好他即可。

是不是‘幽樓’事件的那個人，可以放到後面說。而這也是我之所以要求你不要上報，甚至私下裏請你幫忙的原因。

這個人，身上……很可能有秘密！

雖然我目前不太確定，但光憑手上得到的資料來看，他有問題是肯定的。至少我已經核查過，他的死隊證件是假的。”

“什麼，假的死隊證件……？”

徐顧憂的表情有些驚跳：“這未免也太……”

這個消息他也是第一次從梁隊口中聽說，連忙道：“等等，那是梁隊你第一次來這裏時，就發現的嗎？”

“不，就是在‘幽樓’事件之後，我才想起去核查的。”梁箴一笑着說道：

“不止如此，我更懷疑——他甚至不止和這一次‘幽樓’事件中引出來的‘逆歸的蒲公英’發生過關聯，或許與十二年前的那一起‘逆歸的蒲公英’也相關！”

微微停頓后。

梁箴一又說出來一個足以驚心動魄的猜測，不管徐顧憂是否能預見梁箴一的表情，徐顧憂這裏已經表情極端凝重起來，不由得立馬站起！

徐顧憂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關上房門，拉上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