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老冰梆子的交易

千離臉上掛着笑，走下樓，再進入中庭，正好看到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來。

這也是一名一境煉霧士，名叫袁重華，以前經常和他的父親一起組隊獵殺魔物。

獵魔是煉霧士的主要賺錢手段之一。

“袁叔，”千離笑着打招呼。

兩家關係不錯，在他父親去世后，袁重華也多有幫忙。

意外的是，袁重華沒有回應，而是直接與他擦肩而過，嘴裏還喃喃低語着什麼。

千離有些愕然，轉頭看了看袁重華高大的背影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煉霧士耳聰目明，絕對不可能聽不到近在咫尺的聲音，想必是心裏有事，走神了……

千離把目光從袁重華的背影上移開，轉過身來繼續向小區外走去。

快到約定時間了。

出得小區，千離向左轉，走過幾家商鋪，再穿過一條馬路，尋着一家昊志煙酒行邊上的巷子進去。

最終他來到一扇鐵皮門前。

這是獨幢樓，沒有小區環境，出入方便，半商半住，人員也較雜。

這裏離家也不遠，當初蘇安安也是意外中一路跟了過來，這才發現他的秘密。

呼~

走到門前，千離定了定神，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反而多了幾分警惕之色。

奪奪奪！

千離取出手機調成震動模式，然後敲響大門。

吱吱聲中，厚重的舊式鐵皮大門自動打開。

千離推門而入，然後自己把門關上，接着滿是戒備地走向一間卧室。

這一刻他腳趾輕輕扣地，保持着隨時爆發的舒適度，但是又沒有讓自己過於緊繃，那樣會影響身體的靈敏度。

吱！

老舊的卧室門打開，一隻乾枯的手探了出來。

早有準備的千離輕喝一聲，一拳轟了上去。

拳掌交加，發出沉悶而連續的響聲，那是拳掌間氣勁的連續對轟。

緊接着，那隻手掌陡然一探，彷彿直接伸長了一倍，直接抓着千離的拳頭將他拽了進去。

砰砰，千離使盡解數奮力搏鬥，可是很快就被打的鼻清臉腫。

不一會，搏鬥結束。

“意識還行，能力不夠。”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一名老人，蒼白皮膚，灰白頭髮，一臉皺紋，目光冰冷，看起來起碼有七八十歲。

老人穿着灰黑色西裝，這是凈土新款服裝；頭上結的是髮髻，這是凈土一百年以前的髮式，現在很少看到了。

整體來看就是一個懷着舊夢又不想被時代拋棄的老頭。

至少一百歲以上！

千離初步推算，煉霧士本就看起來比普通人年輕，修為精深的一直保持青年模樣也是平常。

很強大。

能活百歲以上，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修為二境起步，三境也有可能。

就算他現在養身境已經修練到九層巔峰，力道高達2000多斤，仍然不能撼動老人一絲一毫。

這還是老人沒有動用修為的情況下。

千離堆起笑容，道：“嘶，師傅……”

“坐下！”老人截口打斷千離的討好式問候，彷彿萬年寒冷。

千離明白老人的意思。

兩人第一次見面是三年前，也就是父親被魔物拖進迷霧之時。

那時他苦苦哀求，請求老人救救父親。

可是，老人彷彿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

沒有半點動容。

直到自己哭累了他才拋出自己的條件：我教你復仇的本事，你幫我殺一個人。

那時千離復仇心切就答應了。

接着是這三年的苦修。

這三年，他沒有看到老人笑過一次。

“我只說一次，我不是你師傅。我教你復仇的本事，你幫我殺一個人，這是一個交易。”

這是他第一次叫老人師傅時，老人的原話。

老人沒有騙他，這句話他確實只說過一次，以後無論千離怎麼叫，老人都沒有再說過一次。

對於老人來說，督促千離修鍊，讓他練成養身境第十層，幫他殺人就是他活着的全部意義。

“養身境真的存在第十層？”千離依言盤坐，再次問道。

為了修成所謂的第十層，他已經在養身境巔峰停了足足兩年多，如果按照正常進度他早就可以衝擊秘府境了。

不過，這兩年多他確實收穫不少。

一是肉身力道比一般人高出一倍；二是，氣勁淬鍊到若有若無的程度，這也是修成第十重的條件之一。

“存在，”老人的聲音不容質疑，或許是擔心影響到千離的信心，他又讓聲音溫和下來，道：“本宗祖師羽化問天成功過。”

“羽化問天？”

“本宗千年前的祖師。”

“……，所以，千年來只有一個？”

“氣若虛，紫雲見府”。

千離見老人直接背出口訣，知道他不想多說，只有收攝心神，默默運轉功法調動氣勁在經脈中運行。

行功約半個小時，當氣勁運行至印堂之時，千離突然見到眼前有團團紫雲蒸騰而起，-四肢百骸氣勁如梭，隱隱間有如龍吟。

他知道這是氣勁已經淬鍊到極致而生的變化，當下穩住心神保持一念如燈在紫雲間探尋府門。

老人初時閉目打坐，突然聽到龍吟聲起，睜目看去，只見千離雙眉中心有紫雲映照，心中一喜，一時間激動莫名，冰冷的眸子中也顯露出一絲生氣。

他有心提醒，但是又擔心打擾到千離行功，只有生生忍住。

隱約間，他又想起本宗記載，曾經也有絕頂天才修到了印堂生紫雲的地步，只是後來不知為何卻落了個靈性泯滅，魂飛魄散的下場。

正當他患得患失之時，千離的印堂處綻放出一道道紫色光芒。

“開紫府了，”老人臉上的皺紋抖動起來，不知冰凍了多年的老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

然而，沒等他高興多久，只聽得千離體內龍吟聲陡然尖銳起來，他有心相助卻不知道從何做起。

他也曾自恃天資卓絕，花了十年時間衝擊第十層，只是連印堂生紫雲都沒有達到，最終無功而返，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正在這時，突見千離大叫一聲仰天倒下。

“這，”老人搶上一步看去，只見千離面如金紫，不知生死，一時間悲從中心，淚如雨下。

他身懷大仇，偏偏自己無力去報，只有寄希望於天資超絕的千離身上。

可是，現在千離似乎也無法修成傳說中的養身境第十層。

難道老夫此生就沒了報仇的希望？

絕望之下，老人淚流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