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們都該死
王晟感覺身體失重懸浮在半空中，周圍是瀰漫的霧氣。
並不陌生，王晟經常能在身體裏感受到這股霧氣。
“奇迹之路的起點，靈視狀態。”
周圍響起橘貓的聲音，隱約間多了一絲清脆。
王晟抬頭四望，除了霧氣，什麼都沒有。
“光是雲氣沒意思，整個好看點的東西，好了。”
橘貓聲音落下，周圍雲氣氣一陣扭曲變幻，竟變成一棟高樓，壯麗輝煌。
“這地方，怎麼看着像福瑞森酒店。”王晟心裏疑惑。
福瑞森酒店幾個大字出現后，王晟終於確定了，就是現實中的福瑞森酒店。
前台不是漂亮的小姐姐，而是一隻滿臉壞笑的橘貓，假惺惺地鞠着躬：
“歡迎光臨。”
按理說，王晟應該指着橘貓的鼻子罵，你個小喇叭，我不是說還沒想好嗎，二話不說就把我扔到這個鬼地方。
但橘貓精言出法隨，環境跟着變換的手段着實把他嚇到了，這要放在現實當中，那是妥妥的人間神靈，陸地神仙啊。
有這種本領，哪裏是他一個小小的准大學生能抵抗的。
王晟滿臉委屈，搓着小手：“貓姐，貓奶奶，貓祖宗，您老人家收了神通好嗎，我倆無冤無仇啊！”
橘貓痛心疾首：“少年，你這話可就傷我的心，我可是你的知心大姐姐呀，遲早要邁出這一步，我這不是幫你一把嘛，免得你落後太多。”
“你知道為了佈置一個你熟悉的場景有多不容易嗎，你還不理解我，倦了倦了，真是難伺候的人啊。”
王晟一時間無語凝噎。
“別怪姐姐不提醒你，那幫人遲早找上你，你不學點保命的東西，難道指望幾個拿着西瓜刀的大漢看你楚楚可憐的樣子對你手下留情嗎？”
王晟感覺頭疼，皺眉道：
“貓祖宗，我現在在哪？”
橘貓解釋：“客氣了，客氣了，叫貓姐就好。
這是靈視，隱藏在靈魂深處的無形之地，可以看到身內之象，藏神之地，也是連接靈界的通道，一般來說，能感知到靈力存在的人進入靈視狀態后，會在這裏修鍊吐納，加深與靈界間的聯繫，在靈界中打下精神烙印，直到暢通無阻進入靈界。”
纖凝，王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聽着前所未見的東西。
貓姐大咧咧地說：“境界名稱這種東西不用在意，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初覺醒者，身體會不由自主地吸收外界靈力，此時靈力比較弱小，就像一縷縷薄絲，直到不斷變多凝聚成霧，雲氣凝聚，此為覺醒第一境‘纖凝’。”
“這印記，一般要多久？”王晟反問。
“一般來說，哪怕天賦異稟，也要半個月，靈界的距離雖然被靈魂無限拉近，但到底還是遙遠的。”
王晟垮起個批臉。
半個月，我人早涼了。
“別喪氣嘛，姐姐我可是靈界最大的外掛哦。
一般人要半個月，我只需要半天就行了，還能讓你迅速掌握格鬥技巧哦，想不想試一試。”
王晟瘋狂點頭。
貓姐一臉壞笑：“那你要忍着點，剛開始可能有點痛，但是到後面……”
“……就習慣了。”
懵懂的王晟被一把推進電梯，電梯運行至二樓。
燈光一下被打開，聚焦在中間一道人影身上，奇怪的是，人影身材並不魁梧，但充滿壓迫感。
他怎麼長得和我這麼像，
王晟暗自心驚。
看起來年紀成熟許多，本來長相稍微有些秀氣的他，因為古銅色的皮膚，眼角的疤，顯得陽剛許多，也是王晟想像中自己未來的理想模樣。
“歡迎來到武道場。
與我交手，準備好赴死的準備了嗎？”
聲音在回蕩，悠久彌長。
看着與自己長相差不多的人說著無比中二的話，他尷尬的幾乎要施展奧義之“三室兩廳之術”
沒等回應，王晟眼前便只剩一隻慢慢放大的拳頭。
下一瞬，劇痛來襲，隨後毫無知覺。
王晟，卒。
王晟感覺做了很久的夢，夢裏他遇到倒霉事，碰見倒霉人，然後被一隻不懷好意的貓送去見佛祖。
幽靜，灰暗。
死亡原來是這種感覺。
王晟發現自己變成了靈魂體，附着在一個陌生人身上，一個普通白領工資低活又多，經常加班到深夜，時不時被老闆叫進辦公室臭罵。
片段不斷被快進，快速轉動的畫面中，他看見男人半夜抱着條項鏈不停祈禱，最後畫面定格在男人猝死在辦公桌前。
王晟分明看見了男人屍體飄出幾縷清光，被吸進了不知名處。
他的靈魂體不由的打了冷顫，那股詭異的吸力，就像深淵的巨口，貪婪，沉淪。
“你準備好赴死了嗎？”
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避無可避的拳頭再度佔滿了視線。
王晟，卒2.0
這次是附身在一個單身懷孕母親身上，幾個片段閃回，王晟這次看得更清楚了，絕望無助的單親媽媽半夜也握着一串項鏈祈禱，她最終沒有死，只是王晟看到一縷縷清光，消失在空中。
“你準備好赴死了嗎？”
————
老楊中午接到物流公司的電話，對面劈頭蓋臉一頓罵。
說他推薦的臨時工不靠譜，曠工失聯，影響了公司在市裏的業務和聲譽，要扣工資云云。
老楊眼珠子一轉。
忙稱，昨晚王晟下雨送貨，不小心出車禍了，摔了一地血，還在醫院打吊瓶呢，手機也摔沒了，你看公司這邊要不表示表示，展現一下人道關懷啥的。
電話出現忙音。
老楊收起陪笑的臉，表情嚴肅
這小子到底怎麼回事，平時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這搞錢勁頭就更瘋了一樣。
今天怎麼直接曠工，遇到事也不知道請假的嗎？
下樓時，王晟的房門禁閉着。
老楊咚咚咚敲門。
不久，門開了。
王晟頂着雞窩頭，厚厚的黑眼圈，把老楊嚇了一跳。
“要死啊，臭小子，昨晚幹啥了，你這樣子，半年沒睡覺了。”
王晟看見老楊，差點淚崩。
哪裏是要死啊，昨晚我已經死了幾百回了啊。
他一回想昨晚的經歷就打冷顫，循環反覆，他在被秒殺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被秒殺一次就進入一次輪迴，一晚上幾百次，腦子就像被塞進了幾百部刻骨銘心的電影。
還有那夢魘搬的拳頭，死了十幾次后，王晟做足了準備，卻發現，諾大的武道場，居然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他躲掉。
哪怕他將身體裏的霧氣，不，應該成為雲氣運用到極致，將身體機能調到最極致的狀態，也還是看不清對手移動的位置和出手的速度。
不過一整死了幾百次也不是沒有收穫，他從一開始出拳都看不清，到後來能勉強接上幾招了。
不是他慢慢變強了，而是外面那隻看戲的橘貓終於反應過來，主動降低了難度。
這隻壞到流膿的貓，小喇叭，碰到她后就沒發生過好事。
“你這啥表情啊，失戀了，你每天忙成狗還有時間談戀愛。”
“沒事，做噩夢而已，大清早叫我幹嘛。”
“大清早？”
老楊提高了嗓門，突然想起樓上的老婆，又低聲說：“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你有啥事怎麼不提前請個假，物流那邊都來電話了。”
王晟反應過來，趕緊道歉。
老楊擺擺手：“算了算了，我應付過去了，應該不會扣錢，不是我說你啊，小年輕也要注意身體，別到時候生了病。”
老楊嘆了口氣，想到什麼“起來了就洗把臉吧，你嫂子給你留了飯，煲了湯，待會上樓喝吧，今天就當放個假。”
王晟漫無目的地在外面閑逛。
他突然很不適應，因為自從爸爸媽媽死後，他就再也沒有閑下來過了，在孤兒院要幫大人幹活，讀書也要做兼職工，他每天的生活都安排的滿滿當當的。
這個城市如此繁華，但與他無關。
“小夥子，有沒有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力大無窮，有沒有找幾十個大漢單挑的衝動啊？”
他的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趴着一隻橘貓，周圍的路人彷彿看不見。
“我沒病。”
“沒病，沒病走兩步。”橘貓說著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爛梗，毛茸茸的尾巴晃來晃去。
“昨晚我夢裏那些人，還有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他們……”
王晟有很多疑問希望橘貓解答。
“少年，創造奇迹不是容易的事，在短時間內建立於靈界的橋樑無疑是一樁偉大的奇迹。
而奇迹不會憑空誕生，需要另一種奇迹去填補。而生命，毫無疑問，是造化萬物中最偉大的奇迹。
那些你看到的人，他們都被奪走了生命的奇迹，靈質，其實就是生命的本質。有的人多的裝不下，有的人稀缺的可憐，通過燃燒靈質，能讓你不斷死亡復活。
飛蛾撲向火焰，被燒死之後留下灰燼，一點點灰燼積攢，最終打下烙印。
一邊聯繫格鬥，一邊烙下印記，是不是該為姐姐我一舉兩得的計劃鼓掌呢。”
“那我們昨晚成功了嗎？”
“還沒有哦，”橘貓爬到王晟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
“靈魂的寂滅與復蘇都需要大量靈質，如果你在靈質消耗完前都沒有成功的話，就要自己去收集了。
收集的方法也很簡單。只需要殺人就好。”
看到王晟被嚇到的一瞬間，橘貓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喜悅。
她的聲音充滿蠱惑“你看，這個世界多糟糕啊，沒人在意你活得有多辛苦，沒人關心你的感受，甚至連活下來這點卑微的祈求都不滿足，看看那群大腹便便的貪官，那群囂張跋扈的紈絝，這些人殺了就殺了，沒有一點可惜。”
“他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