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蘇醒

只是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他看見一棟三層樓高的民宅，院子裏佈滿了牽牛花，泥里佈滿各種鮮花，紅的、綠的、紫的。土地上散發著雨後的清香，陽光照映進來。

唐墨慢慢推開小木門，屋子裏的擺放很簡單。一個書架在屋內的一角，一張桌子上放着一個簡單的物理碰桌球玩具，一台古老的木製大本鐘，窗邊擺放着一張相片和一個小小的水晶球。唐墨很喜歡這種充滿古典氣息的佈置，讓他回憶起了小時候。

他踏進房間，走到書架旁邊，隨意翻開了幾本書，都是一些古典派生硬難懂的哲學類書籍，有幾本他也曾看過，但他當時並不懂這些。

他又走到窗邊，窗邊照映進來的陽光很舒服，他隨手拿起了相片，相片中是一個身穿淡粉色花裙的女人，唐墨只感覺很熟悉。

他放下相片，然後隨即意識到眼淚順着自己的臉頰向下流，他伸出手，淚水便滴落在自己的手掌心。

幹嘛了......明明過去那麼久了。為什麼......

明明......自己已經快忘記這種感覺了。

唐墨蹲了下來，把頭深深的埋了進去。他想哭，可是為什麼想哭？他的心在痛，痛的令他窒息。

哎......為什麼哭了？

“呼......”唐墨漸漸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病房中，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格外的顯眼。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唐墨自言自語道，隨後意識回到了上一個片段。

被槍打中了......然後......

子彈、鮮血......

對了鮮血！

唐墨看向自己的手臂。隨後睜大的雙眼。

“啊！”唐墨大喊一聲，差點摔到地上。一旁的護士聽見了先是嚇了一跳，隨後趕忙跑過來扶住了唐墨。

“你還不能亂動，躺着好好休息。”護士冷靜的說道。

“我的手臂......”唐墨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臂，此時已經被截肢，只留下空蕩蕩的袖口。

“你的手臂......你先休息會，一會我在跟你說吧。”護士急忙安慰道。

“不行，快！快告訴我！我的手臂到底怎麼回事！”唐墨急紅了眼。

“先躺下！躺下！”護士按住了唐墨。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呼......”唐墨突然冷靜下來了。隨即他木訥的笑了笑。對了！

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已經是最大的榮幸了。

“你的手臂......被子彈......打穿了，流了好多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護士吱吱嗚嗚的說了半天，生怕再次激怒唐墨。

不過唐墨也已經冷靜下來了，他望着天花板。“沒事的，能活下來已經很不錯了。”

“那個，不知道算不算安慰你吧，其實你已經算很不錯的了，很多士兵都非常慘，他們受的傷完全......就沒有辦法形容。”護士吞了吞口水，眼神中透出驚恐。

“謝謝您。”唐墨尷尬的笑了笑，又若有所思的問道：“對了，請問我睡了幾天。”

”三天。你沒事就好，對了你要是有什麼需要你可以跟我說，我盡量幫你解決。”護士轉身準備離去。

“那......我要一支鉛筆和一本素描本可以嗎？”唐墨看着護士的背影說道，護士回過頭愣愣的點了點頭。

“那個......謝謝。

”唐墨說道。

待護士走後，唐墨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一間乾淨的病房，大概已經不是身在戰場上了。窗外是高高的紅色圍牆，圍牆上佈滿了牽牛花。

牽牛花......

大致在醫院住了一周多的時間，這段時間護士只要有空便會來看望他。

“你在畫什麼？”護士一邊問一邊削着蘋果。

“一個女孩。”唐墨說道。他臨時想起了在戰場上遇到的那個女孩，於是突然興緻大發便畫下了那個少女的畫像。

“哇！是你女朋友吧？”護士的問道。

唐墨搖了搖頭，隨即笑了笑。

“肯定是了。”護士把削好的蘋果放在盤子裏，笑嘻嘻的離開了。

“一個女孩......”唐墨自言自語道。

到自己傷勢快要恢復前的一晚上，護士還帶來了自己的朋友慶祝他出院。幾個人簡單的吃了份餃子。

“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唐墨在臨走前向護士鞠了個恭。

“哪裏哪裏，我也是把你當成我弟弟看待了，我有一個弟弟也上戰場了，是死是活還不太清楚。”護士擺了擺手。“所以看到你就感覺特別親切。”

“請您告訴我名字，我要是有遇到他我一定會向他傳達您的感情的。”唐墨問道。

“叫謝曼。總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吧，但是我希望你遇到了以後，麻煩跟他說一聲，姐姐還在家等他。”護士說完便轉身，偷偷的捂住了嘴巴，不願啜泣聲流出。

唐墨在門口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不是在跟護士點頭，而是在和自己點頭。隨後便踏出了醫院。

從護士這段時間的聊天中可以得知，這裏已經是帝國內城的士兵療養院中了。假如要回家的話......唐墨想了想，可能需要坐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