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才幼兒成長經歷【1】

王強入園后，開始了他新人生的第一段學習經歷。

前輩子，他沒上過幼兒園。

那時家在農村，也沒什麼幼兒園。學齡前兒童就像放野馬般散養，也不用擔心會丟失。那個年代民風淳樸，沒有拐賣兒童的。

記得在他15歲前，他爸還沒沾上賭，他媽還沒淪為娼jì，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每天rì出而作，rì落而息。那個小山村幾乎不與外界交流，猶如世外桃源般，終rì被清凌的水、朦朧的霧包裹。

每天清早一醒過來，他媽就忙着做貼餅、熬粥、熱豬飼料。左邊的小鍋熬粥，人吃的；右邊的大鍋熱飼料，豬吃的。完了，一邊喊着爺倆起床，一邊去打開豬圈、雞舍門。老母豬們哼哧着跑出來，在槽里拱呀拱的；小雞們體型弱小，爭搶不過這些大塊頭，便等在豬屁股後面，看這些吃相醜陋的傢伙把早餐噴得到處亂灑后，趁機飛奔過去啄食。大黑狗在旁邊維持着秩序，稍微有哪頭笨豬實在太過放肆，就會jǐng告式地吠兩聲。

人和家畜、家禽的早餐同時進行。屋裏是人嚼餅喝粥時的稀拉聲，屋外是豬們拱槽的呼呼聲，相得益彰，構成一首美妙的鄉村交響樂，響徹在山水之間。

完了，一碗熱米粥會端到忠誠衛士大黑狗面前，有時還會在裏面放塊骨頭、兩片肉。

大黑狗不緊不慢地吃着，豬們木納地看着，嘴角還會不停地耷拉出涎水，雞們趁機衝到槽前，爭搶這些大塊頭吃剩的殘羹剩菜。

那個時候，王強家是中農階層。中農的意思就是自己有幾畝薄田，不用給地主交租，所以rì子過得相對寬裕些。不過，在遇到年景不好的時候，僅靠那幾畝薄田是不能維持生存的，所以仍然得向地主租地種。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中農仍然屬於被剝削階級。

幼小的王強（老徐）不懂這些深奧的東西，他只知道吃完早餐后就糾集幾個孩子開始一天的豐富活動。

他們通常玩的內容有騎牛、抓秧雞、繞老大、騎母豬、飛屋檐、戲水、滾鐵圈、玩泥巴等等等等，這些都是這輩子他的同齡人聽都沒聽說過的。

比如騎母豬就很有趣。他們通常會找到那種肥得nǎi子都拖沓到地上的豬，把豬背刷洗乾淨后，鋪上布氈，然後跨上去，再拿一條很細的竹鞭，一邊抽打豬屁股，一邊嘴裏吆喝着“駕！駕！”，兩腿還不停地擊打着豬的兩側。雖然豬很痛苦，不斷發出激憤的呻吟，但無奈體型太胖，無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着。

一些膽大的孩子感覺騎母豬已經沒有挑戰xìng了，他們就尋找一些年輕力壯的小公豬來挑戰。他們像鬥牛士般縱跳到豬背上，這些血氣方剛的豬後生們哪肯認輸，拚命地蹦跳，想把膽敢騎自己的傢伙們甩個人仰馬翻，同時背轉過頭來，用他們尖利的豬獠牙襲擊來犯者。但凡這時，是最考驗技巧的時候。他們村騎豬時間最長的就是王二狗子，這傢伙可以在小公豬背上最少維持30秒，最長的時候都在兩分鐘半鍾以上，可謂最優秀的”斗豬士“。

當然，王二狗子也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有一次他騎的是一頭剛馴化不久的野豬，而且還正處在發情期；才跳上去不久，這傢伙就開始瘋跑，然後一個急剎車，王二狗子就馬趴到前面去了。野豬咆哮着衝過去猛咬二狗子，把他的耳朵瞬間撕下了一塊。在大家的合力保護下，王二狗子終於得救。經過鄉村郎中的妙手回chūn，二狗子雖然沒發生生命危險，但右耳從此缺了一塊。以後但凡見到豬，都遠遠地躲開。

有的時候，地主家的公子哥們在上完私塾回家的路上也會遠遠地望着這群孩子們嬉戲。雖然他們覺得很有趣，但他們絕不會參與。

從懂事起，地主和地主婆們就反反覆復地對他們說，我們是地主，高貴的血統；而他們是佃農，靠租種我們的田地餬口；我們是施予者，他們是乞討者，卑賤而下流。高貴的人和卑賤的人是不能做朋友的，甚至閑聊都不允許。

地主家的公子哥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貂皮製的大袍，再看看這幫窮小子穿得零零落落、窮酸至極，對騎豬的羨慕感和嫉妒立馬轉化為對這些英勇”斗豬士“的嘲笑。

”呵呵，看這些傻B，他們只配騎豬；喂！回去告訴你們家爹娘，年底交不上租子，老子把你當豬騎！“

窮小子們聽到后立即從地上抓兩塊牛糞朝這些傢伙們扔過去，一邊仍一邊罵，”你們就是咱們家養的豬，沒有我們，你們就吃屎去吧！“

從這個時候，老徐就明白了，人和人之間其實是有區別的。為何同為直立行走的動物，差別卻這麼大呢？

他不想認輸。不是沒錢上私塾嗎？那就自己偷着學。

村西有一個秀才，滿腹的學富五車，可惜生在亂世，百無一用。在軍閥割據、戰亂橫生的年代裏，文人，就如擦屁股的手紙，低賤而普通。

在城裏混不下去后，他決心回家種地，至少種地可以維持溫飽。

本來他可以去做私塾，教富人家孩子念書的。可是在那個年代，有才華也得人推薦，沒人推薦，即使李白再世也不過如此。

秀才由於長期讀書把腦子讀傻了，不懂得如何打點人際，導致一肚子的才華就這樣被埋葬了。

教私塾的那些師爺們，個個平庸至極；但他們有一個共xìng，洞悉人xìng。他們可以讓有錢人愉悅，有錢人愉悅后眼前便會浮出一片祥雲，任何品質低劣的玩意兒打眼前飄過，都會變成極其美麗的天使。

他們除了能讓有錢人高興外，還懂得讓有錢人的兒女們高興。

教書先生好不好，最終還是公子哥們兒說了算。學業，不過是應付的一種手段而已。於是，一些有經驗的師爺們每天開課後隨便教幾句淺薄易學的詩詞后便開始講故事。公子哥們幼時喜歡聽故事，他們便講《七俠五義》；少年思chūn時，他們開始講《金瓶梅》；進入青年時代后，便開始講《經商秘訣》和《處世厚黑學》。

根據市場需求定向教育的結果是，培養出一個又一個適合富人口味的好胚子。他們成年後幾乎都懂得如何迎合權貴、阿諛奉承。

升官發財，只要有關係人脈打底，能背兩篇駱賓王的詞，如“鵝、鵝、鵝，曲項向天歌”就基本能過關；如果再能詠出更複雜一些的歷代名人詩詞，那就堪稱奇才。

王強的前世－老徐跪倒在秀才面前，決心拜他為師。可秀才怕耽誤自己農活時間不願答應。後來小子說，這樣吧！我幫你做一小時的活，你教我念一小時書，怎樣？

秀才划算了一下，覺得這筆買賣值當。不僅農活不耽誤，還順便滿足了自己的愛好，也能把畢生所學傳於世間，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