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再見，凈土

“唔……”清晨，慕軻從自己舒適的床上醒來，他的私人機械女僕早已取來了他的校服。慕軻扶額，自己已經不止一次做這個夢了。好像主角是……是誰來着？貌似記不清了。只知道好像真的很長，非常的……不可思議。慕軻走到窗戶邊上，一抬眼，天上的九個人造的太陽依舊在發光發熱。慕軻的嘴角不覺露出了一抹笑意，這九台永動機正是自己的父親，凈土總工程師——慕明閻的得意之作，它們維持着凈土的能量穩定，最主要的便是凈土之外的那層防護罩，可以抵抗來自外界的一切傷害。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慕軻的心瞬間掉到了谷底。自己的外貌實在是太過於平凡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自己昨晚太困沒等頭髮干就睡下了，現在亂的和鳥窩似的，怎麼理都理不好。

來到餐桌前，父親難得的已經就坐，在一邊喝咖啡，一邊看着報紙。雖然報紙這個東西早就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了，但奈何總有一些人喜歡看，特別是這傢伙。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啊。”慕軻輕輕拉出了椅子坐下。剛想開始吃麵包，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啊，自己又有多久沒有和父親一起吃東西了？自己是學生，早出晚歸；父親的工作卻讓他不得不晝夜顛倒，與父親最常見的交流便是讓兩個機械人互相帶的口信，抑或是幾個電話，僅此而已。

“下個月是你十二歲生日吧。”慕明閻放下報紙，推了推自己右眼的單邊金絲眼鏡。他的機械男僕恭敬地遞上一張紙巾。明閻優雅地擦了擦嘴，“你的禮物我已經藏好了，只要別吧咱們家拆掉，隨便你怎麼找。”他又看向慕軻，眼神一改往日的嚴肅，竟如此溫柔。“那個，慕軻。”

“？”慕軻依舊一個勁的吃着。

“沒什麼。我們研究所貌似又有技術攻關了，所以……”

“這次要呆多久？”慕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可能是一個月。”明閻收回了視線。

“但是你回家只有三天。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下嗎，我生日啊！”

“抱歉，慕軻，但這項技術關係到咱們凈土的生態循環。”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唉，忙，忙，忙——忙點好啊。“慕明閻不再說什麼。待到慕軻吃完，兩人一同起身。”我送你去學校吧。“

“？”慕軻一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自從自己有記憶以來，這傢伙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好不容易可以在家裏見到，也是把一些可以帶回家做的研究繼續搞搞。兩個人幾乎都是各玩各的，甚至連家長會都不一定到場，每次都是慕軻自己去的，搞的同學們都嘲笑自己是沒家長的孤兒。不過這次……慕軻的嘴角不由得揚了揚，但又垂了下去。什麼和什麼啊，自己只是被送一次就這麼高興，有些傢伙是天天被送呢。

“忙點好啊。”慕軻接過女僕遞過來的書包，與明閻一道走出了家門。他的心中，自是不快。

一路上，氣氛十分尷尬。兩人驚訝地發現，居然沒有可以聊的話題。明閻除了科學研究，就是一堆完全聽不懂的定理公式，把慕軻問的就像是在考試一樣；慕軻也想聊一點學校里的新鮮事，但說出幾個同學，明閻搖搖頭；老師？那就更不知道了。這傢伙，連慕軻的學校在哪兒都不知道，從路上偶遇的幾個同學崩壞的表情那裏就可以看出，對於這位的出現，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議。

“哎喲，慕大人大駕光臨，是鄙校的榮幸啊，

裏面請！”剛到校門口，校長和一眾老師早就等候在門口了，其中也包括一直看慕軻不爽的班主任。當她看到兩人一起出現的時候，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了。慕軻也是到了這時才發覺，自己都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父親，便拉拉他的衣角，耳語了幾句。明閻也無奈，自己在凈土的名氣可是真的很大，出門的時候很少可以不碰到記者，有點像現如今的明星什麼的。不過今天倒是真沒遇到，唉，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

“慕大人裏面請。”校長討好的聲音打斷了父子倆的思緒，慕明閻輕輕一笑，點了點頭，便在同學們的歡呼聲中進了校長室。只是喝喝茶什麼的，還可以接受。

剛進班級，慕軻便明顯的感覺到班裏的氣氛變了，以前孤立自己的同學居然開始對自己噓寒問暖，甚至有幾個長得不錯的女孩子頻頻向自己投來目光，還包括其他班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校園爸臨？有個女孩子路過自己桌前的時候甚至還留下了一把梳子，粉色的，還纏着一條小皮筋，貌似還帶着她的體香……

“你就不該把你爸帶來。”同桌輕輕推了慕軻一下。聲音真好聽，很溫柔，很有男子氣概，卻不過於囂張跋扈。慕軻轉過頭去，又一次被打擊。這傢伙絕對是校草級別的人物，頭髮和眼瞳都是淡淡的金色，臉部的輪廓也是恰到好處，不張揚，卻也給人一種溫柔、可靠的感覺。他身材也挺不錯的，肌肉和線條幾乎到了完美的地步，我敢打賭，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可以拒絕這樣的一個男孩子。每天，他的書桌里起碼多出十幾封情書，剛開始他還會看看，但後來居然就直接扔掉了。他是屬於不缺女孩子的那種，再看看自己，反差實在是太大了。要不是學校規定不允許異性同桌，估計自己早就不能見到每天的太陽了。不過，以自己這桌子為中心，周圍的八張桌子全是女生，而且據說還曾為了爭位子而打的頭破血流。

“榮軒，你說的對。”慕軻舉白旗投降。現在桌子上出現的梳子已經到了六把了。不就是自己的頭髮亂了，至於嗎。轉念一想，這傢伙貌似是同學裏唯一一個知道自己父親是慕明閻的人，他居然這可以把秘密保持的這麼好，真讓人意外。

“嗯，這下你也可以體會一下人氣太高的苦惱了。我可以教你一點小小技巧，不用謝我。”月榮軒邪魅一笑，這表情看的慕軻後背涼颼颼的。這傢伙到底是真幫忙還是想趁機對我干點什麼？不過他來不及細想，這還沒上課，只見班級門口，慕明閻在向慕軻招手。

“怎麼了？”慕軻走上前去，慕明閻則把一串鑰匙塞到了慕軻的手裏。貌似是自己家的那艘小船的。“榮軒，你也過來。”慕明閻的招呼自然又是引來不少的視線。

“伯父。”月榮軒湊上來，慕明閻道：“你兩的假期我已經幫你們請好了，現在，立刻，馬上到碼頭去，快！”兩人也不遲疑，飛奔而去。不為別的，慕明閻這個傢伙的情緒一直極度的穩定，屬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類型。這會兒，他居然表現出了些許的慌張，看來，這次的事情並不簡單。

結果，兩人剛到半路，“轟！”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自天穹傳過來。二人抬頭望去，九個太陽中，有一個已經暗淡了下去。“這是怎麼回事？”慕軻眉頭一皺，回頭再看看月榮軒，他早已面如死灰。“完了。凈土完了。“月榮軒喃喃道。此時，又是兩聲轟鳴，居然又有兩顆太陽暗淡了下去。

“快，離開這裏。“不由分說，月榮軒一把拉住慕軻的手腕，一路狂奔了起來。終於，港口近在眼前，只是……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凈土的軍隊。“慕軻在暗處看着在港口巡邏的幾名士兵，右手在下巴上搓了搓。月榮軒眯起了眼，凝望了一會兒，道：”待會兒，我出去吸引注意力，你趁機上船，知道了嗎？“

“？為什麼？我們要去哪兒？上船又有什麼用？“”你不要管，不然，伯父就不會執意要讓我們出來了。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於此同時，學校那邊。

慕明閻收起了自己的眼鏡，一扣帽子，竟然以一個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飛奔而去，留下原地一行下巴已經掉到地上的人。怎麼，這真的是一直蹲實驗室的人可以擁有的速度嗎？這貨該不會是某個短跑健將把？

不多時，慕明閻回到了自己的實驗室，可當他打開顯示屏的時候，還是出口國粹。

大軍壓境，而為首的，正是自己昔日的好友，曾擔任凈土防務總指揮的後裔。只見他輕輕一笑，拉弓，搭箭，然後……轟！自己拚命維護的永動機就這樣被射了下來。

“哼。“慕明閻冷笑，剛想打開凈土的自我防衛機制可是，手剛搭到按鈕上，卻猶豫了。因為，在另一塊屏幕里，正是慕軻和月榮軒。如果這會兒開啟，他們兩個也會受到無差別的攻擊；但倘若不開啟……兩聲轟鳴，幫助慕明閻結束了思考。不開啟？笑話，我這血族第一的科研天才還沒怕過誰，不就是血族第一神射手嗎，到了我這兒，一樣得死！想着，他心一橫，摁下了觸發開關。

警報的聲音此起彼伏，-每一個凈土的人都知道這是戰時專用的警報，只要沒有獲得識別，抑或是離敵人太近，都會受到無差別的攻擊，而且，你永遠不知道是哪一種攻擊把你送走的。

現在也只有建築物內是最安全的，大家爭先恐後的往裏躲。而慕明閻卻死死盯着港口的監控，最大限度地降低着兩人被擊中的風險。終於，慕軻成功登上小船，可就在月榮軒準備上船的時候，嗖——他的身體竟倒飛出了數十步，血流成渠。

慕明閻回頭，顯示器里的後裔剛剛放下弓箭，而朝向，正是港口。慕明閻拍桌，“大意了“，但他馬上回過神，後裔怎麼沒被鎖定？而且，以一個血族的實力，從那裏是絕對不可能這麼精確的命中目標的，哪怕箭矢可以到，瞄準上也是不可能的啊！況且，就算是箭矢，也絕對沒有到達的可能！

“難道……“慕明閻只是在心裏想着，只見後裔隔空點了個頭。這傢伙，在離開之前就黑掉了凈土的防禦系統嗎？來不及多想，只能……慕明閻一頓操作，小船下的水域頓時金光閃閃，接着，消失不見。

“月……“慕軻剛想下船去救人，突然就發現地面居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另一邊。

“怎麼樣，把他放走，合你意了吧。”控制室內，後裔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我實驗室里的這個傳送點，什麼時候的事？”

外面，剩下的幾個太陽，居然同時熄滅了。

此時，正值極夜，凈土瞬間就被隨之而來的黑暗和寒冷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