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逐
“根據記錄，銀手希特在他的帝國里有一群名為‘秘密警察’的，無所不在、無所不為的恐怖統治機構，從北極海到南極大陸，從哥倫布大陸到日出之地，他們的腳印無處不在。戰後我們找到了所有的成員的記錄，所有的‘秘密警察’都被清算——但是，至今只有一個小隊不知所蹤。”
————科聯安全委員會檔案室深處的一處記載。
法郎吉郊外的路上。
傷痕纍纍的烏拉爾軍用摩托車以不可能的速度飛馳着。
身後同樣傷痕纍纍的兩輛大型肌肉車，死死咬住前面的摩托車不放。
他們的輪胎捲起了路旁的兩側落葉，彷彿激浪一樣從身後沖飛。
迎面而來的車，不論逆行還是直行，都被陳辰和傑哥兩隊人超過。
“大小姐，還剩幾個彈匣。”
“還剩四個，陳辰先生。”
成群結隊的攻擊魔法，呼嘯着從他們身邊刺穿。
這攻擊，一看就是精銳。
陳辰飄逸的車技盡量避免被打到，畢竟，精銳法師的攻擊，哪怕挨一發都不是開玩笑的。
開玩笑，論車技，爺可是敦刻爾克摩托車冠軍（自稱），昂熱都開不過我。
愛麗絲換了新的彈匣，繼續準確地攻擊身後兩輛車。
如果陳辰轉頭看一下愛麗絲，會發現愛麗絲其實用了好幾個魔法。
鷹眼，魔法標記，精密提高，一級護盾，偵查。
清一色的輔助型魔法。
但愛麗絲的猛烈的攻擊，擊穿了後者的前車窗玻璃，卻沒有有效擊毀後面兩輛車。
明顯，這兩輛車的司機比之前那個倒霉鬼還要訓練有素。
空氣劇烈震動，毫無節奏的噼噼啪啪攻擊聲愈發失真，陳辰只能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車上。
璀璨的光芒在兩者之間來回穿梭，迅速地，攻擊節奏越來越快。
“砰！”最後一個彈匣打光，愛麗絲把打空的手槍往敵人砸去。
高速行駛下，大小姐的最後一擊成功穿過擊碎的前車窗，巨大的勢能成功擊倒司機。
又一個倒霉鬼落伍了，側滑翻滾了幾十米，幾個小弟罵罵咧咧地爬下車，無能狂怒地對着超出攻擊範圍的摩托車發動了徒勞的一擊。
現在是只有人形怪物傑哥、愛麗絲、陳辰還在場。
“大小姐，子彈打完了？”只剩下傑哥一個人在追，陳辰的壓力少了不少，明顯放鬆下來。
所以他，終於有空搭話大小姐了。
“是啊，情況不太妙，陳辰先生。”
“說起來大小姐啊，你這槍斗術都哪學的啊！你不是法師嗎？”
“師傅告訴我：‘誰說法師不能用槍的，時代變了，我的小愛麗絲。’當時師傅就是這麼捏住我臉講的。”愛麗絲用着少女燦爛的口音模仿着一個不正經的大人的口吻。
“然後我六歲的時候熬了三年，槍斗術、壓槍術精通。輔助法術學了精準、洞察、鷹眼。”
“通用法術師傅就教了照明。”
陳辰完全能聯想到愛麗絲的師傅是什麼樣的人。
大概就是那種老不正經的大佬，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捉弄人的——陳辰對這種人完全沒轍，畢竟他師傅也是這種人。
上天保佑，千萬不要讓我遇到這個“師傅”啊。
這時候，身後激昂的引擎聲又響起，聽聲音不止一輛。
陳辰猛地一回頭，看到又來了好幾輛車。
我曹，
還有追兵？
要不要這麼死纏爛打啊！不就是拒絕了表白嗎，沒必要這樣狂追不止啊。
傑哥你是病嬌嗎？
我去把昂熱嫁給你得了！那傢伙天天吹噓他比我靚仔一百倍！
與此同時，傑哥也在納悶。
“那混蛋不是說，盜墓賊就兩人嗎，怎麼又來一隊。”
第三方勢力登場。
開出去了好久，遠處有一個工廠，哪怕遠遠望去，都能看得出來破敗許久。
“陳辰先生，前面有個廢棄的工廠，要不要衝進去？”
“大小姐啊，你還是圖樣圖森破，誰知道裏面有沒有伏兵——我們身後都又來一隊了！”
“那怎麼辦啊，陳辰先生。”
“當然就是衝進工廠了啊，車也開不了多久啦！”
陳辰擰緊車把手，調用最後的燃料進行衝擊。
“最後衝刺，抓緊了大小姐。車速很快你忍一下！”
“誒，等等！啊！不行不行不行，這裏絕對不行的啊！”
陳辰往一個土坡加緊衝刺，巨大的氣流把他的五官都吹着變形，愛麗絲抓緊挎斗邊沿。
摩托車完成了車生最驚人一躍！
車生在這一刻達成了圓滿。
如果摩托車有靈魂，看到遠處摩托車形狀的雲山，它也得到了滿足了吧！
“動作難度係數零，完成度零，總分零分。”
第三方陣營的車隊裏，一個開車的人看着這一跳毫無美感的飛天，給出了最低分。
“昂熱啊，這分給的太低了，好歹也是你好兄弟，多多少少給點親情分唄。”
“如果是那傢伙，零分就是親情分了啊。”
“我記得我可沒有這麼毫無感情的下屬啊。”
“那就滿分唄，您是BOSS您說的算。”
陳辰一把公主抱起大小姐，從摩托車上跳下，蜷曲着身體護住愛麗絲，翻滾落地。
他們滾出了幾十米遠，捲起了一地的灰塵，飛揚的煙霧很好地掩蓋了這裏。
看來這地方確實很久沒人來過了，要不然也揚不起這麼大的一片塵埃。
“給你大小姐，這是我身上最後兩把槍之一了。”
陳辰掏出了僅有的兩把手槍，一把是經過個人裝飾的老毛瑟。鎏金折線直線條，連成不明所以但很優雅的純幾何圖形。一股摩登復古Art味，這老派審美一看，就知道是哪個只愛聽爵士樂的某人自用的。
給愛麗絲的那把，是浪漫的海軍藍，握把上面刻着“ForMonica”。
保養地很好，看來陳辰真的很珍惜這把槍。
也許，如果不是真到危機的時候，估計也不會拿出來用。
“跟在我身後，別太近也別太遠，大小姐。”
陳辰貓着身體鑽進一個大廠房，裏邊機器上厚重的塵埃堆積着嗆人。
被塵埃蓋住的地板上沒有腳印，說明這裏沒人來過。
“確認沒人，好吧進來躲一會吧大小姐。”
愛麗絲小心翼翼着跟着陳辰身後。
倒灌進來的陽光順着破碎的穹頂玻璃打進來，蓋住了被龐大的機器包圍，顯得渺小的兩個人。小精靈般自由自在漂浮的飛塵晶瑩地漫反射，使得影子邊緣有些泛金。
如果不是太多事情發生，這寂寥的龐大工廠也不會被人貿然打擾。
“真好看，也真寂寞。”愛麗絲抬頭看着光影交錯的廢棄工廠。
“大小姐您還有心思看風景。跟緊我，一會指不定要打硬仗。”
工廠外面的喧雜起來，有人來了。
“看那邊，記得大小姐，槍在手，跟我走。”
陳辰帶着愛麗絲鑽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然後推着一堆沉重的廢棄大型工件，準備堵住房門。
“陳辰先生，這是什麼？”愛麗絲指着角落的幾個儲氣罐，裏面的渾黃色的氣體還沒有飄逸。
“我看看，啊，不過就是幾個殺蟲劑毒氣罐而已。放那麼久估計也沒有用了吧。”
等等，陳辰靈光一閃。
“來，愛麗絲，讓我教你做壞壞的事吧！”
陳辰把毒氣罐放在房門後面，又把沉重的工件推到房門外邊不遠處。
然後爬上門，在門沿上拉住愛麗絲，讓她也站在門板上。
手上拿着一根拉繩，確保能夠觸發毒氣罐。
“所以陳辰先生，我們這是要做什麼？”
“噓，大小姐，現在別出聲。”
“一會就很好玩了。”
不一會，外邊居然有戰鬥的嘈雜聲，低沉的法術攻擊和槍擊聲來回爆發，像是復調，乒乒乓乓地激烈地發動着。
咋回事？內訌了，還是說傑哥的小弟們為了爭寵打起來了？
貴圈戰亂。
有個腳步聲靠近，是某個落單的小弟嗎？
“有人來了。”陳辰壓低聲音說，“聽我說，我說跑的時候，你迅速跑出門。”
“然後我們一起推動外面的玩意，堵住門，就這麼簡單。”
腳步聲越來越近。
外面的人彷彿在沙漠裏迷路多天的人，看到泉水一樣，狂奔而來。
“人要來了陳辰先生，我有些緊張。”
“既然都到這份上了，也沒有辦法了。”
當他進入房間的那一刻。
“好！預備！”
“跑！”
陳辰和愛麗絲跳下門沿，迅速跑出門外，觸發毒氣罐，堵住房門。
“哦嚯嚯嚯！”陳辰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堵住的房間裏，無措的腳步聲來回走動着，試圖找到出去的方法。
好！搞定！
怎麼樣？愛麗絲，好玩嗎？
愛麗絲用眼神回應着。
好玩！
房間裏的人發出了絕望的聲音。
“哦不。”
“我感覺我被釣魚了。”
嘶，這聲音怎麼聽怎麼耳熟啊。陳辰回憶着。
“陳辰你這混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你都下得去手！”
什麼啊，原來是昂熱這小子啊，我還以為是誰呢。
“壞了，釣錯魚了。”陳辰才反應過來。
“愛麗絲快快快，來開門。”
陳辰和愛麗絲推開擋住門的沉重工件，昂熱用衣服遮住口鼻撞了出來。
“怎麼是你小子？”
“別問，tnnd，差點沒給你毒死在裏邊。”
昂熱躺在地板上，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活着的感覺真好。
“我們跑路跑一半，來的另一隊原來是你？”
陳辰趾高氣昂地坐在剛才堵門的工件上，俯視着昂熱。
“是我們。你以為我想來啊，有人報警說有人在道路上追逐戰，打得十分火熱。我老大知道后，立馬帶着一堆安全部幹員來了。我還想摸魚呢，你給我機會了？”
“說吧，我的行蹤被人發現是你泄密的？”
“誒誒，你怎麼會懷疑是我！信不信我回去後跟老媽和蘇珊告狀？”
“嗯哼？”陳辰意有所指地指了指毒氣罐。
只要控制住劑量，用這玩意折磨昂熱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招。”昂熱果斷投降，“我們內部有內鬼。”
“我們？”
“是啊，是我們。冒險家公會裏有內鬼，所有的委託都被登記在案，想知道也不是太難。”
昂熱爬起來，坐在地上。
“你也知道，所有接了銀手的遺產相關委託的，後面都失蹤了。”
“如果我不來，估計你也是一樣。”
“莫妮卡如果還在，也會很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