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按下自己心頭的情緒，張鴻信將身後的寧玄扯到身前。
五靈門的人已經來了，自己已再無回頭路，強迫自己狠下心來，雙手按在寧玄肩頭，彎腰直視寧玄的雙眼，道：“小師弟，你回去告訴師父，就說……就說……”
“真的要離開師父嗎？”寧玄像是剛醒悟過來一般，眼睛裏轉着淚。帶着哭音道。
看着淚眼婆娑的小師弟，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師弟。張鴻信突然有些說不出口。
張鴻信直起身子，轉過身背對着寧玄道：“就和師父說，我再留在衍天宗，築基修為就保不住了。讓他老人家保重吧。”
寧玄怎麼也不敢相信，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四師兄要丟下自己和師父要走了。
寧玄眼睛裏的眼淚再也存不下了，滾滾流出，大聲道：“別走啊，我把秘密洞府里的好吃的都給你吃啊，我再也不尿床了，我天天洗腳，再也不打擾你修鍊了，別走啊四師兄！！！”
張鴻信抬頭看天，卻被樹冠擋住，咬着牙道：“與這些事情無關，小師弟，我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只是與你同行了十年，與師父同行了三十幾年罷了，到了分岔路，就要各自走自己的路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走，咱們還有師父，小師兄一起，一起走。”寧玄大哭。
張鴻信轉身，伸手摸着寧玄的頭髮笑道：“哈哈，師兄我修為不濟，你又年齡太小，我沒辦法保證能帶着你出去闖蕩能把你照顧好。所以，你還是跟着師父繼續長大吧，等你長大了，來修真界找我！”
寧玄還在抽噎，手攥着張鴻信的衣袍不撒手。
遠處傳來一陣隱晦的靈氣波動。張鴻信抱起不願撒手的寧玄，右腳跺地，靈氣噴涌，兩人極速升空，張鴻信操控靈氣，二人停在樹冠上，看向傳來靈氣波動的遠方。
一隻小舟，在稀薄的靈氣上飄蕩，後方像是有一面陣盤，將空中不多的靈氣吸入法陣，經過陣法運轉，向後方噴涌而出，推動小舟向前飄蕩，似慢實快。
“大概是你說的聶長老來了吧。”張鴻信看向下方的陳劍，開口道。
陳劍終於鬆了口氣，看來四師兄果然是突破了築基期，前段時間五靈門給自己發佈任務的時候，自己還嚇了一跳，四師兄入衍天宗不過三十幾年，就築基了？在這靈氣不足的修真界，也算是進境極快了。
“如果是飛靈舟，那便確實是聶長老了。”陳劍還未築基，無法御靈飛行，略有羨慕的看着空中的張鴻信道。
張鴻信微微點頭，輕踏樹冠，緩緩落地，對寧玄道：“聽話，回去吧，好好修鍊，別偷懶，等你築基了，再來找師兄。”
寧玄眼圈又開始轉淚，一臉不舍，卻又想起剛才那個叫盛連凱的說過要殺自己作什麼投名狀，又有什麼厲害的長老來了。心下有些害怕。
寧玄終於鬆開攥着的衣袍，走到一旁將大大的包裹扛在身上，回頭看着四師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咬牙，朝着回家的路跑去。
張鴻信看着小小的身影扛着大大的包裹快速的消失在茂密的樹林裏，像是卸下了什麼似的，輕鬆了許多，又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心頭沉甸甸了。
“呵呵呵呵，你便是張師弟了吧，果然是年少有為。”
在離張鴻信百丈有餘的上空，一名面方口闊的中年修士，緩緩收起飛靈舟，右手緩緩分開樹冠，一步一步凌空踏步而來。
“見過聶長老”
“見過聶師叔”
陳劍，盛連凱趕忙異口異聲向來人施禮道。
張鴻信將目光從寧玄遠去的方向收回，壓下心中情緒，轉身拱手笑道：“痴長四十幾歲，不敢稱年少，倒是聶師兄修為了得。”
這靈氣不足的世界，每一分靈氣都很珍貴，近些年連修士間的打鬥都非常稀少了。
這位聶師兄卻駕馭飛靈舟趕來，用撥雲手分開樹冠，凌空飛渡緩步走來，說明這些靈氣消耗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花花轎子眾人抬，聶師兄心中一笑：“嗯，沒有大派弟子倨傲做派，像是好相處的樣子。”
聶師兄面上更是笑容燦爛，笑道：“微末伎倆，不足道不足道，今日，我五靈門更添一位築基修士，可喜可賀啊！”
張鴻信卻不搭茬，笑道：“不知聶師兄知不知我……”
聶師兄笑容燦爛，一張大嘴快咧到耳根了，笑着打斷道：“當然，張師弟提的要求，本就是應有之意。咱們不光要幫張師弟穩固修為，還要給師弟重新測試經脈，從眾多法決中，挑選最適合張師弟修鍊的功法。”
張鴻信聽聞卻沒有什麼大喜的感覺，反而皺眉問道：“喔？咱們五靈門？這是個什麼章法？”天下沒有白吃的果子，修真界更沒有！這個道理，張鴻信在還是凡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哈哈哈，沒事的，穩固修為，回到宗門后就馬上進行，至於後面的那些，張師弟可以斟酌的做，多勞多得嘛。”聶師兄也不明說，回到宗門后，還怕你不做？不需要任何威逼，沒有人拒絕的了修為精進的誘惑啊。
看姓聶的口風絲毫不漏。張鴻信也沒辦法，只得點點頭，不再作聲，心中道：“等五靈門給我穩固了築基境界再看吧，若是為非作歹，哼哼，我好歹也是築基期……”
聶師兄見張鴻信不再有疑問，便轉頭對盛連凱和陳劍道：“你二人這次做的不錯。”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枚靈丸，丟給陳劍。
接着道：“你二人自行回宗門吧，路上采些藥物，回去都會給你們算功績，再繞路去一趟柳葉門，將靈丸交給柳葉門門主就行了。”
盛連凱還以為任務完成，就能坐着飛靈舟回宗門了，誰知道還有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只是面對這聶師叔，他也不敢發作。
陳劍趕忙接着靈丸施禮道：“是，弟子領命！”
“哎，回宗門突破築基，又要晚一些了。”陳劍心中腹誹。
聶師兄交待完畢，轉身掏出飛靈舟，這飛靈舟禁制解除，迎風而漲，漲到一丈大小，懸浮在空中。
“請。”聶師兄伸手對張鴻信道。
“師兄請。”張鴻信卻對聶師兄拱手。
聶師兄哈哈一笑，拉着張鴻信的胳膊，兩人一起上船。
這飛靈舟穩穩的漂浮在空中，沒有因為有兩人上船而有絲毫晃動。這小舟沒有頂棚，裏面看起來與普通小舟無異。只是通體有些暗色靈紋，張鴻信卻不認識這些靈紋。
聶師兄見張鴻信對這些有興趣，便引張鴻信坐下，對他道：“這飛靈舟，通體都是普通木材製作，只是刻入船體的靈紋，卻是修真界之物，具體是什麼卻是落日宗的機密了，畢竟是能與普通木材融合的靈紋。”
“而將靈紋排列成陣，卻是不言宗的手筆了，有浮空陣還有穩靈陣，很巧妙，只需要吸入空中的靈氣便可運轉，不需要修士主持，也不需要靈石。”聶師兄有些得意道。
畢竟這是近些年落日宗和不言宗兩大宗門聯合開發出來的新法器，更適合這個靈氣匱乏的世界。
聶師兄神秘兮兮道：“還有啊，最重要的就是這個。”聶師兄指向飛靈舟尾部的一座小陣盤。
“陣盤？這麼小？陣盤不是方寸山的手段嗎？”在這深山老林十年的張鴻信，幾乎與外界斷了聯繫，一時有些不適應。
“哈哈哈哈，陣盤嘛，並非只有大陣才能用，有了落日宗的煉器手段，加上不言宗的陣法，這兩個宗門研究出來的小陣盤，用在飛靈舟上面再合適不過了。這個陣盤，只需在啟動時放入一枚靈石激活，然後就可以自行吸入空中的靈氣，自行向前運轉，修士只要控制方向便是了。”
張鴻信大吃一驚：“這？”張鴻信簡直不敢相信，短短十年間，修真界起了這麼大變化，以前的飛行類靈器可沒有這種力量，雖然比自己飛省靈氣，卻也是靈石消耗大戶。
“哈哈哈哈，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只不過相當於凡人的千里馬的速度，日行千里吧，如果想很快，那就得注入靈氣，或者添靈石了。”聶師兄看張鴻信這表情，便知道他想多了，便給他解釋道。
張鴻信長長的哦了一聲，即使這樣，也是震撼不小。修真界六大派，落日宗和不言宗已經走這麼近了嗎？這種幾乎可以算得上宗門核心機密也能拿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