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局從提桶跑路開始

第二章 開局從提桶跑路開始

“喂!醒一哈!”

迷迷糊糊中,陳真感覺到有人在用力搖晃他的肩膀,他努力把左眼睜開一條縫,刺眼的陽光射在他臉上。

陳真還以為在辦公室午休呢,隨口和同事玩梗:“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蕁!”

“啊?楚啥子?”面前的老頭額頭上的皺紋更加深邃,用不可思議、斬釘截鐵的語氣問:“你不是陳工?!”

啊啊啊,這老頭是......這大爺不是老李么,怎麼跑我面前來了!

陳真一蹦三尺高,膝蓋撞到桌底,痛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陳工?小陳?你幹啥呢,莫在這裏睡,天都亮嘍。”面前的老李一臉不可思議,聽說昨晚5#樓底板半夜3點就澆好了,這傻小子咋在磅房睡到現在。

陳真強忍着疼痛,雙手猛搓狗眼,定睛一看,這是集裝箱?板房?然後老李?

幾年過去,老李倒是沒變老,還是幾年前的樣子。

“我想這幹嘛呢......不對!我不是在公寓睡覺嗎?”顧不得和老李搭話,陳真撥開面前的老頭,三步並做兩步跨出集裝箱。

外面是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面前是一條車水馬龍的大道,鳴笛聲此起彼伏。腳下是一個地磅,這玩意陳真熟悉,工地混凝土、砂石、水泥車進工地前開到地磅上停一停,叫過磅。

而地磅邊上就是陳真跑出來的集裝箱,箱體上還用油漆刷有大紅色的字體:移動集裝箱出租,6元/天,電話1386752xxxx。

集裝箱背後是一堵約2米高的圍牆,圍牆裏面高高的塔吊伸出長臂不停揮舞。切割鋼筋的呲呲聲,電焊的滋滋聲,挖機移動的咔咔聲,更遠處還有打樁機強勁有力的咚咚咚......聲聲入耳。

陳真像個傻子,獃獃的看着、聽着,好像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間。

跟出來的老李開口了:“你娃兒是不是得發燒了哦,來,抽根煙,抽完就好嘍。”

來自雲貴高原的憨厚老李用黢黑的右手伸進陳真的褲兜,摸出一包硬殼芙蓉王。嫻熟的彈出兩根,一根吸到自己嘴裏,一根塞進陳真鼻孔。

“對了,手機!”陳真拔下鼻孔上的香煙,對着自己一頓亂摸,終於在......老李的手上發現了煙盒和一個熟悉的手機。

陳真一把拽過手機,看着手裏的玫瑰金iphone6s,用力按下久違的實體圓形home鍵。

屏保上顯示:2016年8月12日,星期五,07:35。

“老李,辛苦你來叫我。煙你留着抽,我回宿舍補個覺啊。”陳真一臉平靜,穩重的移動腳步。

一步、兩步、三步……

“哈哈哈!咱老百姓呀,今個兒真尼瑪真高興……”

地磅管理員老李在原地目瞪口呆,低頭看着手裏還剩十來根的芙蓉王。忽然一臉慌張的從褲子後面的口袋掏出皺巴巴的幾張票子,數了又數,140塊錢,沒少啊……

這個事件用專業的話來定性,那就是重生。陳真重生到了6年前,16年的8月份,中字頭建築企業的浙省某安置房項目。

不得不令人記憶深刻,此時的項目經理正在實踐英明偉大的控成本措施:嚴把材料關。展開講就是材料進場清點時施工員、材料員、預算員三者必須同時在場,三人需要在材料送貨單上簽字確認。

例如頂着烈日爬上大貨車的車斗用小刷子蘸顏料點鋼筋,例如在盯着叉車卸磚后清點磚塊數量。

例如半夜打混凝土時候預算員、材料員在磅房過磅、記錄、簽字,駕駛員再帶着單子送給在施工現場的施工員簽字……

效果十分顯著:項目離職率大大提高,在職的年輕人日漸憔悴,工地小賣部的香煙供不應求。小賣部老闆……項目經理的親戚越發紅光滿面。

此時作為項目主力預算員的陳真,很明顯剛經歷了半夜澆築混凝土的洗禮。

澆築混凝土也叫打灰,不過陳真是預算員,只有打灰機的經驗。打灰上輩子就沒打過,如今再來一次,那是萬萬不可能打灰的。

陳真回到有四個床位的集裝箱宿舍,打開空調,躺在自己簡陋的鐵架床上,心裏的美似乎要從嘴裏溢出來。

雖然熬了大半夜,雙眼通紅,頭髮凌亂如同雞窩。陳真的精神卻亢奮到了極點。

重生的好事終於輪到自己,老天有眼啊!陳真衷心感謝佛祖,感謝道君,感謝上帝,感謝老李……畢竟老李是第一見證人。

儘管只回到了6年前,但此時的陳真只有26周歲,正是風華正茂、年輕力壯的時候。而搬磚三年,吃住都在工地,陳真餘額寶裏面躺着27萬存款,目前還是單身貴族一枚。

6年的先知能帶來什麼不言而喻。所以,我,陳真,註定是未來的富帥!高嘛,沒辦法了,將就將就得了,畢竟人無完人。再說一富遮百丑嘛,躺着不低就行,問題不大。

嗯,下午就提離職,大紅色的水桶是要帶走的,方便裝點鞋啊、洗衣液之類的零碎,何況提桶跑路的光榮傳統不能丟。

跑路後去哪裏呢?這個問題要好好想想。是回老家?還是去滬上,去首都?上輩子在北上搬過磚,廣深倒是不曾涉及……畢竟是個老實孩子還是個窮鬼,辛苦搬磚攢點錢,買房結婚已經掏空了心力,對世界的廣度和深度都沒見識過。

那確實應該去看看。但是要先回老家看看父母,上輩子陳真老爹18年肺癌去世,他得趕緊回去帶家裏兩老到大城市醫院做個全身體檢,早點預防,也勸他們好好休息休息。父母沒啥文化,打零工也賺不到啥錢。

然後去蘇南倒也不錯,畢竟之前考公複習過一段時間,16年之後的蘇省統考真題還有點印象,加上這個時間段考公還不是那麼卷。稍微努力一下,做個人民公僕應該不難。

但是轉念一想,公僕不好經商,也聽過當官就不要想發財的警句。發財是必須要發財的,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金錢能解決百分之99的煩惱。兩相權衡,考公還是算了,就做個自由人吧。

哦,對,經商沒經驗,16年之後實業能做什麼也沒頭緒,做網紅又沒才藝,只能靠投資。父母沒什麼積蓄,餘額寶里27萬存款就是陳真的起步資金。買房這會倒還不錯,不過相對別的方式還是回報率太低,而且麻煩。

彩票,額,正常人都不可能記得,放棄。這個時間點的話,可以去研究下比特幣,記得比特幣在17年瘋狂飆漲,好像最高漲到20000美元一枚。這會不知道怎麼買沒關係,去試試說不定就成了,回報率超高。

國內a股,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喝酒吃藥”行情,個股記不清,但是買茅台肯定沒錯,也是最高股價達到過2000多元。

個股裏面有電池一哥“寧王”,18年發行價似乎是20多塊,在21年11月漲到近700元,3年股價上漲30多倍,這個不能錯過。

然後“寧王”修整時候,“九安大帝”橫空出世。從21年11月起一路高歌猛進,3個月時間,從3塊不到飆升到最高88元,堪稱恐怖如斯。

總結一下,先去研究比特幣,能買到的話17年玩比特幣,買不到就買茅台。18年上“寧王”的車,持有到21年10月底,然後搭“九安大帝”的雲霄飛車。

這一波操作下來,財務自由應該沒什麼問題。

陳真本來就是個普通人,重生一回也沒增加啥特殊能力。能照顧好家人,瀟洒過一生就行了,還想啥自行車。

陳真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時間過得飛快。

突然響起門鎖轉動的聲音,宿舍門被人打開,一個敦實的身影走了進來。

“彥祖,不去吃飯嗎?”

陳真被嚇了一跳,從床上坐起來,看到對方的臉,記憶湧上腦海。認出這是項目部的安裝工程師,32歲的濤哥,去年社招進公司的建造師。

“吃飯?吃什麼飯?”陳真今天一整個迷糊臉,想起自己以前在浙省工地的綽號:嘉興吳彥祖。

當然長相和真的彥祖不能說是不像,只能說毫無關聯。倒是臉型、五官和棒子國的玄彬比較像。

“都11點了,不吃中飯?”濤哥從襯衣口袋拿出一包蘇煙軟金砂,“來一根不?”

“不抽,戒了。”陳真從枕頭邊拿過手機,看着屏幕上的時間是11點15分。項目部規定11點半吃中飯,但是架不住小夥子們餓,一般11點就準時到達食堂。

淦,做個白日夢這麼費時間o(╯□╰)o。

“濤哥,你吃過飯沒有?我出去吃豬腳飯,要不要一起?”陳真穿上99元買的莆田產newbalancecm1600系列復古休閑鞋,跺了跺鞋底的泥。

“吃過了,準備睡個午覺。你去吧,回來時候給我帶包小蘇煙。”

“你不是抽的軟金砂嗎?帶小蘇煙幹嘛?”

“滾蛋,你小子不知道軟金砂給甲方爸爸和監理叔叔抽的嗎。逗你爹呢!”濤哥笑罵。

陳真樂了:“合著你軟金砂放襯衣口袋就是為了人前顯聖,那剛才還問我抽不抽。裝逼裝到我頭上來了啊,不地道。”

陳真拉開宿舍門,“我走了啊,一會給你帶黃鶴樓1916回來。”

“好呀,別看你是彥祖,我睡醒看不到東西照樣捶死你。”濤哥滿臉笑眯眯,朝着陳真亮起砂鍋般大的拳頭。

陳真留下一個王之蔑視,走進了8月正午的陽光里。

步行十來分鐘,陳真來到記憶中的豬腳飯門店。結果大門處的捲簾門像少女的雙腿一樣,閉得嚴絲合縫,門上的告示明明白白的告訴陳真今日不接客。

“有時候真不是我言而無信,實在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陳真搖頭晃腦,掉頭走進旁邊的全國連鎖大品牌——沙縣小吃。

胡塞了一碗鴨腿面,陳真到便利店買了包小蘇煙,晃晃悠悠來到大道上,準備回工地站好最後一班崗……睡個午覺。

突然,便利店的收銀大媽發出破鑼嗓子的尖叫。

“吱嘎……砰!”

陳真眼前一黑,整個人被一輛失控的渣土車撞到了空中……

“我尼瑪的,我不想做孫臏,不想做張海迪啊......”

陳真內心崩潰,意識隨即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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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成為了體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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