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轉折

“借過借過”蘇陳廢了老大功夫才擠到了人群的前面，至於原因。因為只有在這才可以看到雅蘭主持的祭典，畢竟還是小孩子，總想把自己優秀的展現給在意的人。蘇陳也是沒有辦法，以他的性子向來不喜歡湊熱鬧。

大學時無論什麼活動，蘇陳從來沒有主動參加過，天天在宿舍打遊戲。因為蘇陳覺得這些很沒有意義，比起無謂的社交他更喜歡專註自己的事。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一想到自己不來雅蘭那委屈巴巴的表情就感覺不好拒絕啊。

蘇陳看向遊行船的頂部，不得不說自己被驚艷到了。儘管在一起的時候蘇陳已經認識到，雅蘭很好看這個事實。但此刻的他，還是被一個十幾歲小女孩所綻放的美麗而震驚。

雅蘭身着當地的特色服裝，造型類似於雅典時期但又有不少區別。風格上更加保守，邊緣多了許多的裝飾，這些裝飾大都以珠寶為主琳琅滿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般來說，過多的珠寶會讓人顯得幾分俗氣，但對雅蘭卻並不適用。渾身上下的珠寶反而愈發襯出她的幽雅。

就像在夜間盛開的幽曇，高貴優雅卻又與世間格格不入。

沒有人會質疑她的身份，只要她出現在你的視線內，你就會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在她身上然後產生她就是世界的中心的感覺。

隨着一陣鐘聲，雅蘭跳起了祭奠的舞蹈。

圍觀的人們不在言語，專心欣賞起來。

就像提前排練過上萬遍一樣，女孩的舞行雲流水，沒有一點點生澀的痕迹。投入其中的她一絲不苟的執行其中的每一個動作，表情肅穆儘管舞姿熱烈而奔放但在雅蘭的演繹下只讓人覺得神聖。

此刻的女孩確實是世界的中心，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良久，一曲舞畢。

直到雅蘭開始恢復小女孩的本性，在舞台上東張西望尋找蘇陳的身影時。人群才逐漸嘈雜起來。

當雅蘭看到蘇陳的那一刻，她開心的笑了。這個笑容所有人都能看到，卻又是獨屬於蘇陳一人的。

蘇陳也笑了，他開始考慮一會帶雅蘭到哪玩。

天黑了，一個巨大的身軀遮蔽了太陽讓陰影籠罩了這個國度。

人們全都癱倒在地上，當他們所祭祀的神明真正來到面前傾瀉怒火時，甚至沒人能夠跪在他的面前祈求原諒。

蘇陳非常熟悉這種壓迫感，但現在的神明似乎還沒有之前在那片霧氣中的屍體給蘇陳帶來的壓力大。因此蘇陳還可以站着，他看向雅蘭想要確認她的狀況。

雅蘭站在原地，她也在看蘇陳。但那眼神卻充滿了滄桑，她扯動嘴角似是想笑，但卻只顯出幾分無奈與蒼涼。

整個世界破碎了，連同蘇陳一起。當他再次恢復意識時，他正睡在亞蘭的城門口。

“喂，醒醒，你怎麼又睡在城門口？奇怪，我為什麼要說又？”守衛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

“所以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難不成是什麼穿越者福利。”

“冷靜分析，冷靜分析”蘇陳給自己臉上來了一下，好讓自己更加專註。

首先先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處於什麼樣的狀態。

到底是時間倒流還是世界線跳躍，引發一切的源頭是誰，以及這樣的能力限制在哪？

“真是一無所知啊。”蘇陳嘆道。

說真的蘇陳現在其實挺迷茫的，因為這種事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他也不可能像那些遲鈍系的角色自己安慰自己這是夢，明明如此真實卻自己騙自己，這也說不過去。所以蘇陳不可能什麼都不做，話雖如此但他現在能力相當有限。

一個身無分文的異鄉人，能在這座完全沉浸在節日氛圍的城市做什麼呢？

時間就這樣毫無意義的流逝着，在蘇陳沒有任何進展的情況下，慶典已經進行到了第五天。

第五日，夜，沒有喝酒的蘇陳還是在差不多的時間去了躺盥洗室。儘管當晚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樣，但在推開房門的時候蘇陳的內心還是有點忐忑。

但當他看到自己鼓鼓囊囊的被窩時，心中如釋重負卻又感覺鼻頭一酸。

他掀開了自己的被子，看向裏面像小獸一樣警戒的女孩。他打起了招呼“你好啊，我叫蘇陳。”

然後被女孩一腳從床上蹬了下去。

馬戲船上

看着懷中被自己葯翻的雅蘭，蘇陳有點愧疚。但目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兩天內根本沒法做到讓別人相信災難即將到來，就算雅蘭身份特殊也起不了絲毫作用。對於目前的狀況蘇陳認的很清楚，所以一開始他就是這麼打算的。

把雅蘭弄暈然後藏在第六日晚上離開的馬戲船上，雖然這個方法救不了其他人，但對蘇陳來說已經足夠了。

第五天的時候，如果雅蘭並沒有出現在他的床上，他也會提前離開。畢竟蘇陳不知道這個循環還能不能發生第二次。所幸一切順利，儘管雅蘭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只有活下去才能考慮其他事。

至於未來那些麻煩事，留給以後的自己頭疼吧。蘇陳心道。

可能雅蘭以後會恨自己，畢竟蘇陳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廂情願。他沒有給女孩選擇的機會，但只要女孩能活下去，剩下的對蘇陳並不重要。也許蘇陳只不過是在尋求一種自我滿足，他也知道————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改過。

透過舷窗的月光讓蘇陳得以看清雅蘭的睡顏，他伸手將其略顯凌亂的髮絲撥正。卻發現雅蘭突然醒了。

她滿臉悲傷的望向蘇陳，同時撫摸着他的臉頰。

“沒用的，我是逃不掉的。”

她以一種宿命般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蘇陳只覺心中有萬千疑惑，還未來得及發問。雅蘭又輕聲道“他來了。”

伴隨着船身劇烈的搖晃，一股熟悉的壓迫感出現在蘇陳心頭。

世界又一次破碎了。

皎潔的月光映入他的眸中，蘇陳眼前已經不再是亞蘭的城門了。

蘇陳這次醒來的時間點是第五日晚上。哭累的雅蘭正睡在自己的床上。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對於蘇陳來說現在的情況更加撲朔迷離。自己在上次輪迴中基本沒有得到什麼有用信息，但現在不僅輪迴的時間點往後推了，就連雅蘭似乎也和自己認知中的大相逕庭。

“還是得弄清楚啊。”蘇陳捏着自己的眉心。

其實蘇陳也是想過逃避，上次輪迴中他想只帶着雅蘭離開便是一種表現。但他是一個彆扭的人，沒錯，彆扭的人。

蘇陳這傢伙天生腦子好使，從小到大很多事情他都有自己的一套解決方案，所以他大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從來不顧及他人的感受。但往往這樣事情反而可以順利解決，也因此蘇陳越發以自我為中心，直到有一次他傷害到了自己最親的人————蘇陳的哥哥。

儘管哥哥原諒了他，但蘇陳內心始終感覺有點無法言說的感覺。從此之後蘇陳便改變了，不過這並不是說蘇陳從此就天天向上，樂於助人了。只是他給自己劃了一道線，越線的事一概不做，所以有的時候會顯得有點彆扭。

就像這次一樣，蘇陳可以做到無視雅蘭的意願帶她離開，但無法做到拋棄雅蘭自己離開，儘管理智告訴蘇陳這是最優解，因為雅蘭和現在的狀況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也許是蘇陳吵到了她，雅蘭在睡夢中不滿的嘟囔了幾句。隨後就像卷餅一樣把被子全部裹到自己身上，身上蓋的嚴嚴實實，不一會好像覺得熱了，又把被子全部蹬掉了一點沒留。看着雅蘭糟糕的睡相，蘇陳心中的鬱結反倒全都消散了。

他幫雅蘭蓋好被子，又將女孩耳邊幾縷凌亂的碎發撥了回去便一個人來到窗前，陷入了沉思。

第六日清晨

枯坐了一晚上的蘇陳還是沒總結出什麼，畢竟目前的已知太少了，沒辦法求解。床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雅蘭醒了。蘇陳來到床邊。

剛睡醒的雅蘭還在犯迷糊，她抱着枕頭好像還沒有睡夠，頭一點一點的。頭頂上昨晚睡覺不老實而翹起的呆毛也是跟着晃來晃去。終於小丫頭還是沒能抗住困意，準備補個回籠覺。可惜被蘇陳無情的拎下了床。

當雅蘭終於結束犯迷糊后，這才注意到她眼前的蘇陳。雅蘭的眼睛明顯一亮，然後雙手捧着臉故作深沉的說到。“蘇陳，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也許你不會相信，但其實我們早就認識了。”蘇陳面無表情的望着她。

可能是被蘇陳那副看智障的表情給氣到了，雅蘭蹦到了桌子上指着蘇陳的鼻子大聲道“就讓知曉一切的‘願望聖女’雅蘭來告訴你這個無知的傢伙，我們現在是在輪迴，其實我們早已經見過面了。”

“哦，這件事我早知道了，你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情報？”

“唉，唉，唉！”雅蘭驚訝的呼出了聲，然後從桌上摔進了蘇陳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