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噩夢
九月的竹溪市還有着夏天的餘熱,但陰暗的地下室里卻讓人感到寒冷。女人在昏睡中從地下室蘇醒,手腳都被鐵鏈鎖着。腦袋昏昏沉沉,努力的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情。
“昨晚,我不是和陳先生在一起么,為什麼會在這?”
這時,地下室上方的門響起,進來了一個人。直到這人走到燈光下,路雅晴才看清。這居然是陳駱。路雅晴驚恐的睜大雙眼,不自覺的往後退。
“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陳駱並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打量的看着路雅晴。昏暗燈光下,白皙的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放下手裏的箱子,從裏面拿出了一把精美的刀具。
“來開始遊戲吧。”
正當陳駱要下手時,別墅的門鈴被按響了。陳駱起身回到屋內,通過門口監視器,發現來人是一男一女,正是傅言和項禾顏兩人。
陳駱看見項禾顏,無奈的笑了出來
“小顏啊,你為什麼這時候才找到我呢。”
陳駱調整了呼吸,接着去開門,把二人請進自己的別墅內。
“小顏,傅言。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
“怎麼,就不能看看老同學了。你現在不得啊,著名投資人。到一點也不像以前那個你。”項禾顏故意提起從前的事。
聽到這,陳駱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的表情。隨即恢復笑臉“人哪能一直不長大呢,你說是不是。再說你現在不是成為了犯罪心理研究人員了嗎?可比我厲害多了。”
項禾顏從小就受盡寵愛,在身為警察的爺爺影響下,從小練各種武術,愛打抱不平。小學時就經常出手幫忙被欺負的同學。
那時的陳駱個子非常小,長得雪白皮膚,眼睛大大的,像個瓷娃娃般。性格也內向,說話也是細聲細語。正是不懂事又好動的年紀,免不了被其他男孩子欺負。
有一次放學,剛好被項禾顏和傅雅遇上了。項禾顏直接揍了那幾個欺負陳駱的人,也是在那時兩人才有了聯絡。
陳駱:“對了,小顏。怎麼不見小雅,你們倆不是形影不離嗎?”
項禾顏:“她今日回倪家那邊了。”
“那你們兩個結婚了沒。”陳駱一臉壞笑的指了指項禾顏與傅言。
傅言:“你說啥呢。”
陳駱:“好好,不提這個。”
項禾顏:“小駱,你倒是說我們,你也26歲了。也沒看你有女朋友啊。”
陳駱:“我嘛,不着急。才26不太想那麼早結婚。”
項禾顏:“是么,所以,以你的條件,會經常約些漂亮的女人吧。比如女主播什麼的。”
陳駱低頭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項禾顏:“你這別墅倒是裝的不錯。帶我參觀參觀唄,我回去給我那也重新裝修一下。”
陳駱聽到項禾顏要參觀的請求,卻沒有拒絕,直接帶着二人在別墅內參觀。
就在陳駱與項禾顏說話的時間,地下室路雅晴費勁力氣把塞在嘴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本想着叫喊聲能引起來人注意,可是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
“怎麼辦,不抓住機會,就逃不了了。”
路雅晴這樣想着。環顧地下室,除了一個一張有血跡的床和一個椅子,只有那個剛剛陳駱拿出來的箱子了。
“對了,那個箱子。他剛剛回去前直接放在這裏沒有拿走。”
路雅晴奮力向前去碰觸箱子,因為腳被鐵鏈鎖住固定在地上,離箱子就是還有一點點距離。幾番掙扎,總算是把箱子拖了過來。打開箱子,竟是各式各樣的裝飾過的刀具。
路雅晴抱起箱子就往旁邊地面上摔去。此時正在參觀別墅一樓的項禾顏聽到了聲音,轉頭問陳駱
“小駱子,為什麼你家裏會有砸東西的聲音,似乎還有人再喊救命?”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陳駱面無表情,只是盯着項禾顏。看着項禾顏,他想起以前自已被學校里的人欺負時。項禾顏從天而降,把那些壞孩子都打跑了。
“如果那時候你在,該有多好啊”
項禾顏被這句說的莫名其妙,正準備說些什麼陳駱接著說道
“看見你們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項禾顏:“她人呢?”
陳駱指向通往廚房的過道,
“過道左側,我設置了一個暗門,入口就是在那裏。”
傅言把陳駱拷了起來,然後便去地下室找到了路雅晴。隨即通知了在外等候警局同僚來進行現場取證。
警方在二樓陳駱房間柜子裏,發現了兩名受害者被剝下的頭皮。
在地下室那張床上的血跡早已幹了,但想也知道是之前受害者的。在一旁的項禾顏感覺很無力,便起身要回去。
傅言:“你不想聽他的審訊嗎?為什麼從前那樣善良的孩子,變成了現在這樣。”
項禾顏覺得很無力,這幾年辦的這些案子沒有一件讓她感覺這麼差。
“我跟你回去聽審訊。”
審訊室內,陳駱很直接的承認了自己所犯的罪。怎麼樣接近受害者,又是怎麼樣誘騙回家關到地下室折磨虐殺的。
審訊過程很順利,項禾顏在隔壁默默看着一切。結束前,傅言問了陳駱為什麼。既是替項禾顏問,也是替自己問,更是替受害者問。
聽到這個問題,陳駱低下了頭。
一時間審訊室內很安靜,在場和在隔壁的警察都在等着陳駱的回答。
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后,陳駱便慢慢的說起了前塵往事。
“她們幾個,真的很像那個人。我從記事起,我爸媽就一直吵。我爸爸甚至是帶不同的女人回到家裏。我媽媽最開始也是一直哭,到我五歲時,就去了國外在沒回來。”
“沒人看管,我爸給我請了個保姆。她身材很好,長得很漂亮,和我媽媽一樣,一頭捲曲黑髮。最開始我還是挺喜歡她的,因為她讓我感覺並不孤獨。後來的某一天,她讓我一起做遊戲。我太希望她能一直陪着我了,我不敢拒絕,怕她離開我。”
隔壁房間的項禾顏聽到這心顫抖了一下,小學時候他一直很安靜,存在感很低,背後居然有這樣的事情。一直以為他是因為被同班男孩子欺負才會那樣。
審訊室內陳駱接著說道:
“十二歲那年,我爸出差提前回來,被他看見做遊戲場景。那天我才知道,原來她曾是我爸的女人。壓根就不是什麼保姆。因為我爸膩了,她心有不甘。哭訴着不想離開我爸,願意做任何事。我爸看她溫柔順從於是讓她照看我。那天被我爸突然撞見留下了陰影。再後來發現自己居然不行了。”
“最開始,我並不想害別人。可我發現根本控制不住這種慾望。那時我的一個大學室友找到我,他想開一家健身會所。本着老同學的關係,我投了一些錢。那天一時興起去會所看了看,無意中看見了那個女人。她也是捲曲的黑髮,也很漂亮。漂亮的讓我想要再次扼殺那樣的美麗。”
審訊結束,傅言走出來到項禾顏身邊。
“按他所述。那個保姆……”
“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
沒多久,在別墅勘察的警員便在後院的地下發現了一具屍骨,經驗證,便是當年的那個保姆。
傅言:“當年在被戳穿后,陳駱父親把這個女人趕了出去。但那時的陳駱已經對這女人產生了畸形的依戀,把女人騙了回去,然後……埋在了別墅後院。”
這是陳駱後來對傅言所說的。項禾顏聽后,依舊只是沉默。在一旁的傅雅走了過來
“你也累了那麼多天了,我開車送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傅言與傅雅是兄妹。關係自然要更近一些。在車上,原本一陣沉默。傅雅先打破了
“我說,哥啊。你為啥越來越笨了,你怎麼說也是年紀輕輕就立功多次,才30歲便當上了隊長的人,為啥就是不懂禾顏。”
“什麼意思?”
“陳駱具體交代了什麼我雖然不知道,可是記憶中的我們都是一起玩的夥伴,你又何必特地跑過來繼續說陳駱的案子。我們也不是警察,而且即使你不說,禾顏也能做出準確的推斷。”
傅言一陣沉默。
傅雅有些無語,這哥哥……
“爺爺和項爺爺本是戰友,又曾同為警察。在你們兩沒出生時候就定了娃娃親。雖然不能算從小一起長大,只能說從小經常一起玩。但是這些年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現在怎麼越來越不了解她了?”
“這年代也不是從前,誰看娃娃親呀。再說我也不知道禾顏是怎麼想的。”
“不知道就去多和她聊聊。哎~算了,你就這麼猶豫吧,有你哭的時候。”
其實傅言很喜歡項禾顏,只是他有些猶豫。現在的項家已經不是當年了,項禾顏也是名副其實的白富美。而自己……理了理思緒,傅言決定先不考慮這件事。因為這次的案子自己確實好多天沒怎麼休息,回家洗了個澡便睡了。
回到別墅,傅雅看見項禾顏坐在客廳喝着茶。便走過去。
“小雅,你還記得曾經你問過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
“兩年前,我們協助一起從小被父母賣給同村老光棍的女孩,長大后報仇的案子。你問我,當一個人經歷了世間的惡,那他還有多少理智能保持着人性?”
傅雅:“很難有吧。”
項禾顏:“是啊,很難有吧。”
傅雅:“禾顏,你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嗎?當年決定走這條路就要明白,一定會看見很多存在於黑暗中的事情。不可以隨意投入自己的感情,保持理智,才能走得下去。”
項禾顏沉默許久,小聲的說:
“我沒忘,我只是覺得難過。”
傅雅坐到項禾顏身邊,伸出手抱住項禾顏。而項禾顏就把頭埋在傅雅的肩膀上哭了出來,久久無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