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愛戴的走私客小姐

人人愛戴的走私客小姐

今晚沒有月亮,寒風風刮的很大,黑色森林被吹的嘩嘩作響。

現在已是深秋,凜冬將至,氣溫已經進入了零下,只是還沒有下雪。這樣的夜晚,不會有任何魔法師願意出門。西蒙警長深信這一點,因此他選擇在今晚出發。

這裏是荒無人煙的南鹿郡郊區,黑色森林。月亮被烏雲籠罩,左右都是高大的常青樹,黑到伸手不見五指。掛在西蒙警長馬車上的提燈是這道路上的唯一的光源,除了馬車前方5米內的地面,其他什麼也看不見

狂風一陣陣襲來,吹動黑色森林,森林發出的的低吼聲,幾乎蓋過了警長馬車車輪碾路的聲音,以及馬蹄踏地的噠噠聲。

西蒙警長的馬車是一輛雙馬牽引的四輪馬車,他的馬是專門用於拉貨的馬種,非常高大強壯。馬車車身是用昂貴的高凜木板釘成的,款式優雅而古典,木板做工嚴謹,部件貼合嚴密,並刷上了黑色的新漆。車尾有一幅精美的鹿頭銀雕飾。碩大的馬車車輪同樣由高凜木製成,外層包裹了金屬皮。車夫位上鋪了希爾巨熊的毛皮毯作為坐墊,提燈掛在車夫位左側的金屬掛架上。

西蒙警長坐在車夫駕駛位上,他穿着厚厚的灰色大衣,寬檐帽子幾乎蓋住了眼睛。長着大鬍子的下半臉雖然裹着圍巾,依然能看見他疲憊而又憤怒的雙眼。戴着厚手套的手一隻握着韁繩,一隻揣在懷裏,緊緊握着什麼。

即便如此打扮,寒氣依然滲透了進來。在這種夜晚趕馬車,確實是一件相當磨人的事情。雖然提燈就在警長身邊,但這一點點的燈火無法在這種天氣為車夫帶來溫暖。

“該死的鬼天氣”,警長小聲咒罵。“如果不是急着趕路,我現在就應該生一把大篝火,然後裹上熊皮好好在車底睡一覺。生火是很容易,可是這樣太過容易暴露了,他媽的。”

警長把屁股下的熊皮坐墊翻過來搭在了自己身上以保暖,已然顧不上什麼紳士形象了。

可能是車裏的“貨物”太多太重的緣故,馬車走的很慢。月亮依然不見蹤影,小路兩側都是漆黑的森林,警長不願多看,只是希望不要竄出不知好歹的野獸,逼他開槍。

雖然警長座位的旁邊就有一支上好了彈的雙管火藥槍,而那隻揣在懷裏的手也緊緊地握着他的左輪手槍,但警長更希望此行不發出任何聲響。

頂着凜冽的寒風,馬車慢慢地前進,已不知道走了多久。

裹在身上的熊毛皮毯阻斷了寒風,警長漸漸感受到了溫暖。提燈的火苗不斷搖曳,照亮着馬車前方5米的一成不變的道路。而呼呼的風聲此刻卻成為了世界上最棒的催眠曲。

警長的困意漸漸襲來,眼睛漸漸渙散,意識漸漸迷離了。

“哐當!”車身顛簸,警長猛醒,是馬車車輪壓到了一塊石頭。

“嗚”。車廂里彷彿傳出了一聲孱弱的女聲。

“嘴閉上!”警長揮手砸了一下車頂。車廂里便沒了聲音。警長扶了扶帽子,心中咒罵:“活見鬼,我得下去檢查一下車輪有沒有被搞壞。”

然而正要停下馬車,警長卻突然發現,馬車迎面而來的前方,居然有另一盞馬車提燈的火光再緩緩地靠近。

警長拿起身邊的雙管火藥槍,用大拇指扳下擊錘,然後用槍口挑起身旁的提燈,大聲喊道:“是誰在如此寒冷的夜晚亂竄!說明你的來意,否則休怪我我槍下無眼!”

“喔哦,喔哦,請您放下槍,放輕鬆,我並無惡意。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伴隨着吱吱作響的車輪聲。“我只是一個疲憊的旅行商人,如此辛苦只為混一口飯吃。”

警長用槍把提燈挑得更高,一輛單馬牽引的小型四輪馬車便慢慢出現在警長的視野里。這是一輛很舊的馬車,馬很瘦,但是馬的毛又長又茂密。馬車車廂與其說是車廂,更像是一個巨大的掉漆了的木頭衣櫃。四隻車輪是純木質,看上去傷痕纍纍,沒有包裹金屬皮。

車夫駕駛位上坐着一個女性,身材貌似很嬌小,身高大概不到4尺7寸。她穿着厚厚的墨綠色的長大衣,寬檐帽遮住了她的眼睛,栗色的長發搭在肩上。她的臉看上去很年輕,嘴唇很薄,但是好像過於消瘦了,臉色也很蒼白,彷彿很久沒有吃飽飯,睡好覺的樣子。

“晚上好啊,今晚可真是寒冷。看見您如此漂亮的馬車,想必您就是南鹿郡的治安官,西蒙格雷斯警長吧?”女人笑着說道。接着摘下了帽子向警長行了一禮:“我是鄧默尤迪特,是賽巴斯蒂夫蒸汽之都的旅行商人。大家都叫我鄧默小姐。”

“你是旅行商人?”見到是女人,西蒙警長稍稍把槍口放低,但依舊警惕:“你是賣什麼東西的?”

“除了身體我什麼都賣,治安官大人。”鄧默小姐笑着說道。“您想要什麼?酒?手槍?新型的步槍?貴族的魔導器?還是黑火藥?只要你願意出錢,什麼東西我都可以搞來,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聽明白是武器販子,警長把剛剛放下的槍口又抬了起來。大聲說道:“女人,我才不買你的爛玩意兒,現在告訴我你身上有槍嗎。”

鄧默笑着說:“有一把在我大衣右邊的口袋裏,這一把有3類刻印的左輪手槍。車廂裏面還有17把步槍,那些槍沒有刻印。”

西蒙警長把槍指向鄧默的頭:“下車,慢慢把你口袋的手槍拿出來,放地上,然後後退5米,不準靠近你的車。”

“好吧好吧,您放輕鬆一點,我沒有任何惡意。”鄧默苦笑着舉起雙手,慢慢地下了車。在向警長示意了一下后,從大衣里慢慢掏出一把很短的銀色左輪手槍,放在了地上。然後乖乖地舉着手後退了十步。

警長跳下馬車,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鄧默。端着雙管火藥槍走過來,撿起鄧默的手槍,又退回燈火處,仔細查看,槍身上面果真有一個3類符文的刻印。

當著鄧默的面,警長快速地把鄧默的手槍的握把和彈巢拆了下來,倒出了裏面的6發定裝黑火藥子彈,然後全部扔在泥路里。

“天氣也太冷了,要不要來一根黑火藥煙暖和暖和?治安官大人?”鄧默笑着問道。

“不!”警長呵斥。

“好吧其實我也不抽那個,我只管賣。”鄧默撇了撇嘴。

“現在給我你的公民證。”警長說。“別靠過來,扔過來。”

鄧默乖乖照做,把一個黑色的錢包扔了過去:“公民證在第二個夾層。”

警長接住了錢包,把雙管火藥槍放回馬車的座位,掏出一副圓眼鏡戴上,然後從錢包里掏出證據,開始仔細閱讀。

“鄧默尤迪特,女,1830年9月28日出生,賽巴斯蒂夫城居民,魔法師,魔力濃度4%”警長慢慢念道。

“你19歲?”警長抬眼看了一眼鄧默。鄧默則繼續舉着雙手,笑着點了點頭。

警長把錢包扔了回來。“那麼鄧默小姐,請你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在如此寒冷的夜晚,你不在賽巴斯蒂夫蒸汽城,和你的爸爸媽媽呼呼睡大覺,反而隻身一人跑到這南鹿郡的荒郊野嶺來呢?你不會不知道南鹿郡有多少正在被懸賞的強姦犯吧?”西蒙警長用銳利的眼光看着鄧默。“哦對了,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蒸汽城是宵禁的吧?”

“警長。”鄧默笑着說:“在這種天氣趕馬車也並非我意,可是我有很多客戶的訂單,客戶有需求我就要去滿足。我的客戶希望我快一點送達,所以我就不得不連夜趕路。”說著鄧默調皮地拉了拉眼臉,向警長展示她的黑眼圈。“你看,我已經連續開了兩天馬車沒睡覺了。”

警長慢慢走近鄧默的馬車,拎起鄧默馬車上的提燈,打開那像舊衣櫃一樣的車廂。赫然出現十幾把新式的槓桿步槍整齊的擺放在車廂左側,右側摞着6盒彈藥箱,角落裏還有兩大袋黑火藥。

“這些是從哪裏運到哪裏的?”警長問。

“從南邊的鄰國,運到蒸汽城的,這是這單生意是賽巴斯蒂夫蒸汽城警署的委託。”鄧默笑着回答。

“蒸汽城警署的單子?”警長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蒸汽城的治安官都瘋了嗎!委託你這樣一個小屁孩運這麼多武器彈藥?”

鄧默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指了指放在彈藥箱上面的採購目錄單,上面確實有蒸汽城警署的印章。

“既然是從南國運來的,這些東西的上稅證明呢?”警長問道。

鄧默沒說話,笑着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該死的走私客!”警長把車廂的門猛的關上,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我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姑且放你一馬,在我改變主意把你拷起來之前趕緊給我滾蛋!”說著便走向自己的馬車。

“真沒想到連蒸汽城的警署都如此腐敗了,連國家裝備也敢玩走私。”西蒙警長心中暗暗地咒罵。

“警長,還請您等一下。”鄧默叫住了警長。

“幹嘛?自己的槍自己去後面泥地撿!”警長不耐煩地回答。

“不,其實實話實說,今晚遇上您並不是偶然。就在不久之前,我還接到了另一單客戶的委託。”鄧默笑着說,隨後摘下了她的帽子。

“我在找一名名叫托菲特的孩子。不知南鹿郡的治安官大人是否有聽說過?”

“沒有。”警長頭也沒回。

“那麼,治安官大人是否聽說過,這樣一個都市傳說?”鄧默笑着說。

“關於一個,在一個月前,在帝都城大街上,一瞬間就殺了30名皇家火槍術士的小女孩的故事?”

西蒙警長停下了腳步。

“那麼小的年紀,魔力濃度卻高達成年魔法師的數十倍,根本就是怪物。”鄧默慢慢走了向警長,笑着繼續說道。

“作為一個戰爭遺孤,從小在帝都城孤兒院裏長大,卻一直不知道自己蘊含的力量…”

“直到那一天,她親眼看着養育自己長大,視作母親的的老師,因為參與了地下運動而被皇家士兵當街處死…”

鄧默停頓了一下。“那些士兵的死狀可真是凄慘啊,不是嗎?飛的大街上到處都是…”

警長轉過身來,死死的盯着鄧默。

“警長,你來想想看,有這麼可怕的魔法天賦,僅僅10歲便有能擁有匹敵帝國皇家軍隊大魔法師的魔力的小女孩…她的內臟器官,可以在黑市上賣多少錢呢?又有多少人盯着她想要得到她呢…?”

警長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白色的大鬍子在微微顫抖。

凜冽的寒風越刮越大,四周的森林瘋狂地搖動。月亮漸漸從烏雲中露出,皎潔的月光灑在道路上,樹梢間。此時此刻,除了大片森林搖擺所發出的低吼聲,再無其他聲音。

鄧默打破了沉默。“咳咳,我就直說了吧,根據我的委託人給我的情報,南鹿郡盛產的不僅僅有強姦犯,還有一個組織,非常,非常,大的人口販賣集團……”

鄧默停下來看着西蒙警長。“專門誘拐,綁架天賦凜然的未成年魔法師,割掉器官賣掉…如此惡劣的犯罪團體,帝國當然會十分重視。然而無論警察怎麼圍剿,南鹿郡的被拐賣的事件依然層出不窮。”

鄧默緊盯着警長。

“治安官大人,兩個星期前,那孩子和我的委託人在路過南鹿郡時,被人販子拐走了。我的委託人向南鹿郡當地警署報案,幾天後卻不知被什麼人打碎了肋骨,現在奄奄一息…”

鄧默頓了頓。

“治安官大人,您應該……知道一些消息吧?可以和我說說嗎?”

西蒙死瞪着鄧默。惡狠狠地說:“我不知道,你可以趕緊滾了。”

鄧默慢慢收起了笑容。

“警長,這麼寒冷的深夜,您開着這麼漂亮的馬車,這是要去幹什麼呢?”

西蒙格雷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泥地,被拆散的鄧默的銀色手槍依然散落在地上。

鄧默笑着繼續說:“我剛才看見您的兩匹馬已經累到不行了,真的讓我很好奇您的車裏到底運了多少神秘的…”

鄧默話音未完,西蒙警長就猛的從大衣掏出了自己的轉輪手槍,槍口對着鄧默的嘴巴,直接扣動了扳機。

“呯!”

震耳欲聾的爆裂聲撕裂了天空,槍口併發出大量的火光和煙霧。警長槍身處的火紅色符文刻印在開槍的一瞬間微微發光。突然一陣狂風襲來,大團的黑色煙霧被風拍在警長的眼臉上,未充分燃燒的黑火藥顆粒刺痛了警長的眼。

“該死!”西蒙大呵,趕緊睜開眼,只見只有鄧默的大衣在空中被子彈擊中,從彈孔處開始燃燒,繼而整件大衣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落在地上燒成了灰燼。而鄧默本人卻不在,想必是逃進樹林裏了。

“他媽的走私客!”西蒙怒吼道,向黑色森林又開一槍。亮紅色的子彈擊中了樹榦,瞬間整棵大樹都開始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直衝夜空。

“混賬東西!給我現身!”西蒙暴怒,同時給自己使用了增強夜視能力的強化魔法。頓時在警長的視野里,黑暗的森林亮如白晝。

西蒙警長的佩槍是一把刻有1類符文刻印的單動式左輪手槍,其刻印名為“燃盡之火光”,是僅次於特級的高級魔法刻印。

“出來小婊子,我要把你燒成灰!”西蒙警長附魔后的的眼瞳發出了橙紅色的微光,猶如地獄中的邪神。

“呯!”

抬手朝着樹林又是一槍,這一槍擊中了林中的一塊巨石,巨石竟也燃起了烈焰。森林燃燒的越來越猛烈,已變成衝天的火海。

警長用了被魔法強化過的眼睛掃視樹林,卻依舊沒有看見任何走私客的蹤跡,警長暗暗咒罵。

他的槍膛里只剩三發子彈,再次裝填需要時間,警長並不打算給走私客任何機會。因此已經不能再繼續胡亂射擊了。

警長回頭再看泥地,走私客被拆散的手槍和子彈依然散落在那裏。

警長暗暗想着“或許那婊子已經被火燒死了,但就算她如果沒有燒死,我也不能繼續和她在這裏耗下去了,這衝天的大火一定會招來討厭的士兵。”

突然他靈光一動。

“如果燒了馬車,即使沒有被燒死,她也沒可能走出這片森林。”

西蒙警長認為這是個非常好的主意,於是把槍口瞄向了鄧默的馬車。

“雖然是蒸汽城警署的貨物,燒了很可惜,不過那也是那些老腐敗指示那小婊子走私的問題,活該。”

這麼想着,西蒙扣動了扳機。

“呯!”

就在西蒙扣下扳機的一瞬間,20多發子彈同時擊中了西蒙格雷斯的右手、右臂和右肩。

西蒙的骨頭被打碎,筋絡崩出,血肉橫飛,握着“燃盡之火光”左輪的右手更是從手腕處斷裂,右手和左輪一起軟趴趴的掉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蒙格雷斯發出凄厲慘叫,抱着自己千瘡百孔血肉模糊的右半身倒在地上,每一個彈孔都在噴血。

“啊啊啊啊啊啊!天殺的婊子!我的手….!”西蒙因為疼痛將近昏厥。

“我話還沒有說完呢,您居然就向我的嘴巴開槍,這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治安官大人。”鄧默笑着說道,慢慢從西蒙身後走來,手裏拿着的正是她的銀色短左輪。

“什…怎麼可能!”倒在地上的西蒙看着那左輪,又奮力看向泥地,這時泥地空空如也。

“婊子!你是怎麼…咳!做到的!?”西蒙大吼。

“這個啊,這個是我的手槍的3類符文刻印,是簡單的彈頭複製魔法。”鄧默把帽子摘了下來,理了一下她栗色的頭髮。“光是靠這個刻印的話每次開槍只能多複製一顆子彈,不過因為我一口氣把全身的魔力都注進槍里了,所以一下複製了20多發。很方便吧?”鄧默嘿嘿笑着:“瞄準了敵人,開一槍,就可以擊中敵人20多槍,雖然複製的彈頭打出去後過幾分鐘就會消失,不過還是……”

“我說的不是這個!”西蒙大喊道,他的右半身依然在瘋狂噴血。“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麼溜到我身後,還在,在一瞬間就把槍組裝好的…咳!明明上一秒槍還散落在地上….”

“這個啊。”鄧默笑着說。“這個不能告訴你。”

西蒙氣的幾乎昏厥。

“啊對,我們接著說剛剛的事情吧,警長。我看您的馬車裏好像裝了很多東西來着?”鄧默在慘不忍睹的警長身邊蹲下來,笑着說道。

“南鹿郡人的販子集團,幕後頭目就是你,對吧,西蒙格雷斯。”

“褪!”西蒙向鄧默的臉狠狠地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被鄧默靈巧的躲過。

“蠢貨。”鄧默罵道。“就算我不殺你,你的通緝令在今晚也剛剛下發到各個賞金獵人酒館了。喏,給你看看。”說著便掏出了懸賞令。上面寫着“西蒙格雷斯,4000露希爾現金懸賞,不論死活。”

“看見沒,現在4000露希爾都夠在帝都城買一棟不錯的房子了,你這麼值錢,賞金獵人們一定會追你直到天涯海角。”鄧默笑道。

西蒙倒在地上抱着斷臂,咬牙切齒地喘粗氣。白色大鬍子沾滿了他的鮮血。

鄧默用木棍碰了碰西蒙的右臂,發現複製出的彈頭已經消失,彈孔也不再噴血了。感嘆道“不愧是帝國的治安官大人啊,居然這麼快就止了血,作為魔法師你還是很厲害的嘛。”鄧默拍手稱讚。

“不過我勸你別起來哦,我不想給你左半邊再來一發了。”

西蒙還想再衝著鄧默的臉吐一口口水,可光是用止血的魔法就耗費了他所有的體力,口水最終沒能吐出來。

“那個孩子,現在就在你的馬車裏,對嗎?”鄧默問道。

警長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惡狠狠地瞪着她。

“好吧,我自己去找。”鄧默起身向警長的馬車走去。“讓我看看,這個鎖的鑰匙在哪裏?”

西蒙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他的喉嚨被血塊堵住,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自己地上的斷手爬去,斷手依然握着他的槍。

“鑰匙在車座上吧,哇,好棒的熊皮坐墊哦。”鄧默依然在找鑰匙。

西蒙用左手奮力地夠到了自己的右手和手槍。吧啦掉右手,把槍湊到眼前一看。

槍身的“燃盡的火光”刻印完好無損,但是彈巢被擊中了兩槍。

“治安官大人。”鄧默看着西蒙,西蒙則調轉槍口指向鄧默。

槍口前的鄧默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您就不能,在生命的最後,讓自己死的稍微體面一點嗎?”

“砰!”

西蒙警長扣動了扳機。

受損的槍膛立刻炸裂,整把手槍都爆炸開來,不滅的火焰瞬間將西蒙包裹。

“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西蒙發出了人生中最後的嘶吼,凄厲的喊叫劃破夜幕。警長在熊熊大火中瘋狂地扭動,彷彿一隻被蜘蛛捕獲的蒼蠅。很快,就沒了動靜,然而屍體的火焰依然沒有熄滅,直至變為警長灰燼,火焰才會熄滅。

南鹿郡治安官,西蒙格雷斯,人稱“不滅之正義”。於1849年去世,死於自己的燃燒魔法。

鄧默感嘆道。看向天空,又看向周圍。

剛才戰鬥造成的火勢已經越來越大,延着道路幾十米的樹木都在燃燒。

“您屍體燒成這樣,我該怎麼去領賞金啊。”

鄧默在燃燒的警長旁邊多等了一會兒,確認了警長的確是死了。

於是起身,撬開了警長的馬車。車廂里儘是值錢的物件,有名畫,也有金制飾品。靠後的位置有滿滿一大箱銀塊,這大概是馬車如此負重的原因。也許是警長知道自己已經暴露,想帶上家財連夜逃走吧。

靠再車廂角落的位置,擺放着一個的半人長的黑色木箱,上面開了孔。

鄧默割斷捆住箱子的繩索,打開了蓋子。

一個消瘦的小女孩出現在眼前,女孩一絲不掛,蜷縮在一團,雖然還有微微的呼吸,已然是被凍昏了過去。

女孩大概10歲,有着灰色的長發,小巧的鼻子,大大的眼睛緊閉着。面容非常可愛,以至於讓身為女人的鄧默小姐都不由得心動。不由得感嘆:“這真的是能一瞬間殺掉30個皇家魔法師的面容嗎?”

鄧默從口袋拿出委託人給的照片,和小女孩的臉仔細對照。

“好耶,就是她。”

鄧默把警長座位的熊皮抱了下來,給小女孩裹上。

又打開自己的馬車車廂,掏出一個小型蒸汽加熱機。打開開關,精巧的齒輪開始運作,發出很好聽的咔噠咔噠的聲音。部件之間不時有少量蒸汽噴出。稍微運作了一會兒之後,出氣口開始呼出灼熱而清香的蒸汽。

“今天運作的狀態不錯。”

鄧默把小蒸汽加熱器放在依然在沉睡的小女孩的身邊。然後輕輕關上了車門。

先前被“燃盡之火光”的子彈擊中的的樹木已經燒的不見一絲蹤影。而因為狂風,整片森林都在燃燒,形成一大片火海。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

鄧默回到警長的屍體旁,身體已經燃成灰燼,只有一點點火在灰中燃燒。

刻有完整“燃盡之火光”刻印的半塊金屬槍身半掩在灰中。鄧默用兩根木棍將其夾起,放進了口袋。

登上了警長的馬車,鄧默想着:“再不趕緊走就要糟糕了,軍隊的人快要來了。這種火勢還是交給他們去處理吧,畢竟是治安官大人的魔法造成的。”

於是心安理得地揮動韁繩,兩匹壯馬開始前進。而鄧默自己的馬車則很自覺地跟在後面。

不久,馬車終於走出了火海。此刻烏雲也完全散去。璀璨的星空出現,美麗極了。

鄧默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慢慢吐出。

“雖然4000賞金沒了,不過好在更重要委託還是完成了。”鄧默小姐安慰自己道。

嗯?腳下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低頭看去,是一個放在座位底下的,皮革包裹的精美的盒子。

“治安官大人的公民證居然在這裏!”鄧默本以為警長的公民證連同警長一起被燒成了灰燼,沒想到居然在馬車上。不由得開心地大笑。

“西蒙格雷斯1789年生,誒誒誒誒?治安官大人居然已經60歲了嗎?”鄧默開心地念道“魔力濃度是27%耶,好強!不愧是帝國警察……總之,用這個也是可以換賞金的!好耶!”鄧默心滿意足地哼起了小曲。

星空之下,兩輛馬車繼續沿着小道行駛。

而前方,正是鄧默小姐的家鄉,賽巴斯蒂夫蒸汽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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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之都的走私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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