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錐子臉少年

三 錐子臉少年

一切都是眼見為實!

郝帥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但同樣也不是那種逆來順受、委曲求全的廢物點心。

他自認在感情方面算得上是全心全意地對陳霞付出了,甚至還偶爾照顧她的家人和朋友,換來的卻是這樣無情的背叛。

要是沒有足夠的,讓她信服的證據,以這個女人嬌蠻的性子,她一定會矢口否認的,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倒打一耙,讓他成為那個始亂終棄的人。

郝帥在某個時刻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可能會發生的情景,最終演變為了一種超然的態度和心思。

不得不說,這傢伙在一些方面展現出來的自我調節能力,是蠍子拉屎,獨(毒)一份的。

在鄒文斌和陳霞邊上開了個房間,郝帥手裏拿着從酒店前台費了些心思順來的萬能房卡,像只壁虎一樣貼着牆壁仔仔細細地偷聽隔壁房間的動靜。

這種商務酒店的隔音比普通快捷酒店的隔音要稍稍好一些,但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郝帥依舊能夠聽清楚隔壁房間傳來的對話聲。

“文斌,大白天的你可真夠猴急的!你說,你是不是就是饞我的身子?”

“你可誤會我了,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寶貝兒,你知道嗎,我今天早上送你回去之後,我滿腦子裏裝的就都是你,一不小心差點把車給開進公司的花壇裏面去了,連只風流鬼都做不成!”

鄒文斌嘿嘿笑着。

“真這麼想?”陳霞媚笑了一聲,“那我先稍稍給你解解饞,免得你給饞死了,到頭來心疼地還是我!”

隨即響起一陣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寶貝兒,你就別再折磨我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鄒文斌的語氣都急切了起來。

“死相,你就不怕郝帥來找你的麻煩?”

陳霞嬌嗔的聲音幾乎讓人酥到骨子裏,可話語裏頭的意味卻讓人聽着有些齒冷。

只是,此刻的郝帥,即便是聽到了陳霞口中出現了他的名字,卻依舊冷靜的可怕,彷彿聽到的是跟他完全無關緊要的人一般,只是臉上的肌肉時不時地稍稍牽扯一下。

“哈哈哈哈,親愛的,你可千萬別說笑了,就郝帥那個傻缺,我敢打賭,再給他個一年半載他也發現不了我們之間的事兒!”鄒文斌笑得很猖狂,語氣里充滿了戲謔,藐視。

“來,親愛的,抬一抬腿,我來幫你,哈哈哈!”

“說真的,文斌,要不我乾脆跟郝帥攤牌吧,反正我也不愛他,他就跟個木頭似的,一點情趣都沒有,一直這麼拖着也不是個事兒,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我特別喜歡這種感覺,親愛的,算我求你了,再給我一點點的時間,讓我好好享受享受,以後,以後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哎呀,輕點,你咬疼我啦!”

……(就不多描述了,怕被關小黑屋!)

接下去兩個人的對話,變得更加不堪入耳,讓人難以啟齒。

郝帥只是靜靜地等着時機,彷彿那言語,一絲一毫都不會刺激到他。

不多久,他木着臉,突然站起身來,直接開門,闖進了隔壁房間。

與預想中一樣,入目的是一個赤膊的男人壓着一個赤膊的女人,正做着人類最原始的運動。

兩個人彼此陶醉間竟是沒有發現房間門已經被打開了,而床尾已經站了一個人。

郝帥冷笑了一聲,

動作麻利地抬起手機,不停地開始多角度拍照,就跟專業的狗仔小報記者似的,拉着窗帘的房間裏光線顯得有些昏暗,閃光燈便自動亮了起來。

刷刷的,燈光頻閃,總算是把盤腸大戰到昏天暗地的陳霞和鄒文斌這二人給驚着了。

“郝帥?”

陳霞無比震驚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這個男人,滿面的潮紅急速地退去,剛剛那媚到骨子裏的叫聲好似不是她發出來的一般。

郝帥不為所動,表情冷酷,繼續拍照。

“郝帥,卧槽!”

鄒文斌也被嚇得亡魂皆冒,郝帥此刻的出現於他而言極其突兀,如同鬼魅一般,如何讓他不驚。

他迅速從女人身上抽離,一把扯過邊上的被子蓋在身上,一個翻身已經站在了床邊上,徒留下赤身裸體的陳霞平躺着,接受郝帥閃光燈的頻繁洗禮,呆若木雞地一動不動。

“不好意思,兩位,打擾了,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你們可以繼續了,祝你們生活愉快!”

郝帥拍的差不多了,將手機塞進口袋,露出一個淡淡地微笑,看得鄒文斌和陳霞脊背生冷。

“你想怎麼樣,郝帥?”

鄒文斌裹在身上的被子好似給了他一些小小的勇氣,他盯着郝帥,又盯着郝帥放手機的口袋,壓着聲音沉沉問道。

“我想怎麼樣?”

郝帥好似聽到了一個非常可笑的笑話一樣,嘴角誇張地扯了扯,卻沒擠出一點笑意來,道:“我剛說了,我已經完成了任務,並不想怎麼樣,你們可以繼續了!”

陳霞彷彿這個時候才真的徹底反應過來似的,拉起床單慌亂地往自己身上裹,只是,郝帥對此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就往外走,不做停留。

鄒文斌想要去攔,可是又想起他自己赤身裸體,這個時候衝到外面,絕對會淪為酒店客人的笑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郝帥快步離去的背影。

兩個人也着實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呆了,他們曾經不是沒有幻想過被郝帥抓包過後的場景,想到的只是刺激感,卻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顯得這麼突兀,又顯得是如此的平淡,平淡到他們不敢相信的地步,尤其是郝帥的態度,更是讓他們摸不着頭腦,此時,又何來刺激,滿滿的充斥着的都是不安與慌亂。

“你不是說他在外地出差嗎?”

鄒文斌咬着牙,惡狠狠地瞪着陳霞問道。

“他今天中午的時候還給我打過電話的,說是人還在外地深城那邊,我怎麼知道已經回來了!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能怎麼辦?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的,怕他什麼!他能拿你怎麼樣?”

“可他剛剛拍了好多照片!”

鄒文斌瞬間沉默。

——

資訊爆發的年代,一個流言就可能足以讓人身敗名裂,人人喊打,更何況是一組真實無比的照片,還是如此勁爆香艷的內容,一定會非常吸人眼球。

郝帥無疑握了一個殺手鐧。

但郝帥並不打算把這些發到網上去,他不想因為單純地只是想獲得報復的快意而把他自己也給搭進去。

為了那對狗男女,這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他想握着這個把柄,讓他們始終感到恐慌、畏懼、害怕,或許也可以把照片發給鄒文斌的老婆好好欣賞欣賞。

這個時候,他骨子裏、性格里的一些隨遇而安的因素佔據了主要地位。

其實理性地思考一下,他和陳霞之間的這段感情,他付出的太多,收穫的相對太少,所以面對背叛,此刻的他一點都不留戀。

儘管心還是很痛的,畢竟他還是個人,還是只感情動物。

他拿起手機,給姜筱攸發了條微信,“捉姦成功了!”

他發現此刻的心情貌似只能與這個神經大條的丫頭一起分享了。

——

砰……

放下手機,座下的寶馬剛過紅綠燈的時候,斜刺里卻突然殺出來一輛黑車,好似在跟他搶同一條車道,郝帥才將將抬起頭來,就被突如其來發生的撞擊嚇了一跳,猛打了一下方向盤想要避讓開去,可邊上那車卻得勢不饒人,仗着“身高馬大”,繼續擠壓他可憐的行駛的空間。

整個車身受力,尤其是後輪受到不小的衝擊,車輪迅速打滑,郝帥甚至沒來得及握緊方向盤,車子就已經快速地朝着道路的逆方向直接撞了過去,磕在了水泥築成的花壇上。

寶馬X1後面迅速地響起一陣急切刺耳的剎車聲。

撞擊的巨力襲來,氣囊彈出,郝帥直接就被撞懵了。

意識模糊昏昏沉沉間,他看到一個男人快速地朝他車子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嘴裏還不停地呼喊着什麼。

鄒文斌看着前半部分已經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寶馬X1,心有餘悸,面色慘然。

剛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想到郝帥手機里的照片被曝光可能會引起的一系列後果,他心裏就一陣緊張后怕,一發狠,就趁着兩車過紅綠燈搶道的功夫直接撞了過去。

他第一個朝着撞在花壇上的車子跑了過去,透過車窗看着整個臉埋在安全氣囊裏面的郝帥,他再次狠了狠心,拉開車門,將他從駕駛位里拉下來的同時,也悄然間將摸索到的手機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郝帥其實迷迷糊糊間都感受到了這一切,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也阻止不了,只能最後睜着眼睛看了一眼仍舊奮力叫喊着的鄒文斌,終於昏了過去。

——

時間好像有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面前是素白的不帶一絲一毫裝飾的牆壁,有些斑駁不平的老舊痕迹,還有幾道長長的裂紋,鼻子裏聞到的是醫院裏特有的那種消毒水味道,不過,似乎還伴隨着一點點的尿騷味,郝帥轉了轉頭,脖子微微有點酸痛,腦袋依舊是沉甸甸的。

“哎呦,小同學你總算是醒了啊?可睡了不少時間了!”

說話的是一個盤腿坐在一張單人床上的乾瘦中年人,皮膚棕黃裏面泛着黑色,是那種普遍見過的老農似的黑瘦,獨獨少了那種特有的精神頭。

他身上穿着一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旁邊被散亂堆放着的白色被子上印着幾個紅字,西善縣第一人民醫院。

“他媽的怎麼給送西善來了,我不是在滬市出的車禍嘛?鄒文斌這個狗東西想弄死老子!”

郝帥晃了晃昏沉的腦袋,依舊犯疼。

“小同學,聽說你是西善縣一中的學生啊,可了不得,我家裏那個臭小子今年剛好念初三,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到處撒野,一點也不知道收收心,哪天有機會,你幫着叔叔給好好教育教育,他媽明天就該帶他過來看我了……”

鬍子拉碴的黑皮膚大叔應該是個話癆,身邊唯一的病友郝帥一直昏睡不醒,可能把他給憋壞了,一見他總算是睜開了眼睛,似乎是清醒了,主動搭話,並且說話便絮絮叨叨的,一整個沒完沒了,嗡嗡嗡地就跟個唐僧念經一樣。

只是郝帥卻一點都沒聽進去,眼前的格局和佈置,的確是一家醫院沒錯,床頭的牆上還有一溜東倒西歪的掛鹽水的架子,銹跡斑斑的,病房裏的門窗都是木質的,刷着印象里小時候才見過的那種草綠色的漆,地面是那種仿大理石的地磚,濕漉漉的,好似是從樓板里冒出來的濕氣。

這地方,潮!

而且舊!

但在他的印象里,西善縣第一人民醫院是前幾年新建造施工的醫院啊,不久前才搬到了西善縣東郊,怎麼還會有這麼破舊的病房?

難不成這被褥也能淘其他醫院二手的?

“哎,哎,同學,聽到叔叔跟你說話了嗎?”見郝帥依舊沒反應,乾瘦男人嘟囔了一句,“這小子不會是被撞傻了吧?”

郝帥依舊是只當是沒聽見。

“狗日的鄒文斌!”

他心裏頭再次咒罵了一句,怎麼都想不到那個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傢伙竟然會鋌而走險,這麼瘋狂!

早知道一開始就把手機給他好了,犯不着為了一個始亂終棄的女人,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給賠上。

不行,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對狗男女就這麼簡單地就逍遙了,這還得給鄒文斌加上一個故意傷害的罪名。

而且,一定是這貨把他給弄到這樣子的破醫院的,西善縣的醫院,虧他做得出來!

這貨巴不得自己得不到及時的救治,掛掉才好!

一定是這樣的!

郝帥勉強算是認為自己已經理清了基本的思路,估摸着鄒文斌的險惡用心,咬牙切齒,義憤填膺。

他更關心自己的傷勢,嘗試着舉了舉手,儘管看起來整個動作有點奇怪有點彆扭,但手的功能應該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他試着又抬了抬腳,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還好,腳也沒事!

不幸中的大幸!

乾瘦中年人見他的幾個動作,不由笑道:“小同學,不用擔心,你呀,沒啥事,醫生就是說你有可能有一點點的輕微腦震蕩,多養幾天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不像我那麼慘呦,連手指頭都沒了,哎!”

他說話間,抬了抬手,郝帥這才發現,他的手上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郝帥估摸着他雖然面相上看起來顯老,但實際年紀應該不算是太大,叫叔多少有點不合適,便露出個笑臉來,“不好意思啊,哥,剛醒來腦子有點懵,咱們這是哪家醫院?”

“哈哈哈,哥,你叫我哥,哎呦,我可高興,小同學,你可怪會說話的,難怪能考上縣裏的重點高中,果然是個人才!”

郝帥很納悶,看着這位乾瘦的中年人,這才意識到他幾度話語中稱呼他的“小同學”。

三十幾的人了,小同學?

大哥你逗我玩呢?

媽的,怎麼回事?

郝帥恍然間看到放在床頭柜上豎著的一個小鏡子,鏡子裏有張熟悉而又顯露出幾分陌生的臉龐。

那是一張跟印在郝帥十八歲的身份證上的照片差不多的臉龐,青澀、稚嫩、嘴角有些許淡淡的絨毛,下巴很尖,尖的就跟錐子似的。

曾幾何時,他還是個錐子臉少年!

不過,誰能告訴他,這他媽到底是咋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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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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