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解釋
什麼意思？狼的問題讓趙歌三人愣住。
陵潮感到被羞辱，與傑寇相處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中一一閃過，直到好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的那一幕。
不對！
憤怒開始佔據陵潮的情緒制高點，自己甚至沒有見到傑寇最後一面，或許就不應該打開那扇門的！但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這兩個人！
陵潮抬起頭，滿臉怨恨，
“我詛咒你們不得善終！”
咽喉滾動，仙茸欲言又止。
趙歌忽然察覺到現在發生的情況，似乎都在印證狼對仙茸所說的話，仇恨的種子也已經被種下。
不將陵潮這個目擊者帶走，仙茸會被當成兇手；將陵潮帶走，卻背上了幫凶的罪名。而仙茸這邊同樣難受，本來她已不再同情傑寇準備將對方帶離，卻發生了死亡的意外；違背意願利用謊言帶走陵潮，或許等雙方冷靜下來有機會講清楚，但狼的一波自爆，直接讓仙茸徹底處於被動，狼這是將屎盆子完全扣在仙茸身上了。
那仙茸錯了嗎，趙歌搖搖頭，之前就說過換他來也會這樣做，那就會產生一樣的結果，只會被狼完全拿捏住了，要說有錯，也許就錯在一開始應該和狼死磕到底吧？
“你不回答就代表不是嘍？”
狼還在追究這個問題不放，仙茸看不下去準備喝止。
但陵潮再次被刺激，大喊道：“我和傑寇十幾年的情誼，你又知道什麼？”
“就算我和他只是陌生人，”說到此處，陵潮瞪向仙茸：“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會不余遺力的抓住兇手！”
趙歌都聽出了話里的嘲諷更別提仙茸，她此刻悶着頭不知道什麼表情。
“十幾年的朋友，嗯！可能你誤會我的問題了。這樣我換個說法，作為朋友，你真的了解傑寇嗎？”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但我和他從小就認識，肯定比你們這些兇手了解！”陵潮臉在兇手的讀音上加重語氣。
不知道是認命了過完嘴癮還是懼怕，陵潮的臉色漲紅，但他決定不再開口沉默對待。
局面完全僵住了啊！趙歌感慨，怎麼看都像是死結，狼這解釋了個啥？而狼似乎卻很淡定。
“對了，這麼說起來你沒見到傑寇的最後一面吧！”
狼的話瞬間引來仙茸和陵潮的怒視，他對着兩人露出了笑容：“仙茸，不如由你告訴陵潮，你當時找到傑寇，他正在做什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傑寇應該在吸毒吧。”
“這絕不可能！”陵潮無法忍受傑寇被污衊，但他還是下意識看向仙茸，期望得到仙茸的反駁，但答案註定要讓他失望。
“傑寇的確是在吸毒。”
趙歌瞥了仙茸一眼，小姑娘話沒說全，應該在顧及陵潮。
“這不可能！你們兩個騙子在打配合，傑寇有體面的——”
陵潮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狼打斷，狼逐字逐句：
“傑寇有體面的工作，至今未婚，身居高管手下幾十人年薪高達六位數，公司位於銀恆大廈九十九層，經常出入高端名流場所人脈廣，早睡早起熱愛運動半年做一次全身體檢，體檢報告每次都會給你看，一切指標都極度正常，你每次都會說，他在炫耀！”
“你你。。。”
“我怎麼會知道？”
陵潮目瞪口呆，這些話明明都是自己對傑寇的了解，他不明白眼前這個長得像猴子的人為什麼這麼清楚。
但對於趙歌而言，
這恰恰證明自己的猜想對了，狼的確有自己的情報網！
手指忽然抵住嘴唇，仙茸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如果有人在幾個月內每天在我耳邊持續說著這些，一天說好幾遍，那我也會下意識的相信，尤其是傑寇的話里夾雜着真實信息，比如他的確年入六位數的斯幣。”
陵潮的表情驟變，看來狼說對了。
“那麼你就不好奇這些錢他從哪來的嗎？”
沉浸在錯亂中的陵潮木然點頭。
“仙茸說的沒錯，的確是我安排他去將傑寇帶回來，但她並不知道我會射擊傑寇。而且你昏迷后也是她一直在護着你，至於我殺死傑寇的理由？仙茸，你們也很想知道吧？”
“沒錯，我想知道。”仙茸果斷承認，這本來就是二人約定的條件。這一切的答案都在狼接下來的話中，趙歌有些迫不及待。
“傑寇有沒有提起和我的相識？”狼率先發問。
“有！”仙茸將傑寇的原話完整地說了出來。
“有意思，但在我這裏卻是另一個版本！”
此刻，狼就像是拿着糖果的怪大叔，用這段經歷誘惑着趙歌和仙茸聽下去，而陵潮也回過神來被吸引。
“席歷3333年，也就是一年半以前，當時我在某個國家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負傷，逃亡時我闖到了一對兄妹的家中。”
狼手比劃到大腿：“他們就這麼高，居住在貧民區，那是連那些追蹤者都厭惡的地方，那兩個孩子瘦骨嶙峋卻穿着精緻的服裝。他們跳着奇怪的舞步並沒有發現我，就幾個簡單的動作他們來回重複。”
“直到看得厭倦並且肯定追蹤者離開后，我選擇出聲打斷，但他們卻用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對於陌生人的闖入他們當然很害怕，但他們的第一行為卻不是驅趕我而是脫下身上的衣服藏了起來。他們躲在牆后，用無神的眼神觀察着我。”
“我起了玩心，裝作木頭人一動不動，相信我這一方面我經驗豐富！我們三個僵持了幾個小時。那兩個孩子在確認我無害后不再懼怕，拿出那兩件衣服跑過來對着我比劃，不時露出笑容，
說到此處，狼陷入回憶停頓下來，仙茸錯愕地和陵潮對視一眼，都不知道狼到底在表達什麼。
狼似乎預感到兩人的表情：“你們不懂嗎？漂亮的是衣服嗎，不是！而是那兩個孩子，他們是純潔的，只有對美好的分享欲，所以我回饋了他們，當然他們也回饋了我！他們給了我某種黑球。”
“地星，那個醜陋的東西卻有着響亮的名字--墜落在地的星星。當晚趁着夜色我離開了兄妹兩的家，直到幾天後處理完事情，我才有時間將地星拿去鑒定。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嗎？”
狼的訴說很平靜，趙歌和仙茸沉默下來，這是個悲傷的故事，卻也是可怕的事實。陵潮抹了抹眼睛，沉悶地問道：“接下來呢？”
“我問自己這算是美好嗎？不，去他媽的！世間還有那麼多的美好值得他們去經歷，而這種虛假的艷麗居然佔據他們短暫的一生？我憤怒極了，有人破壞了我眼中的美麗，那他們必須得償還！”
“我很耐心的在倆孩子的家裏等待，
狼停頓了幾秒，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仙茸和陵潮同時開口，
“傑寇！”“不。。。不可能是傑寇。。。”
陵潮的聲音卻開始帶着懷疑。
果然是傑寇嗎！趙歌摩挲着鬍渣。
而眾人沒注意到的，狼嘴角露出即刻消失的隱晦的笑。
“是傑寇！他沒發現我，我也沒驚擾他。
“從暗處出來將傑寇制服后，我得知他的身份。傑寇只是底層的小毒販，隸屬於當地的某個大毒梟。傑寇很怕毒梟，但明顯他更怕死，我從他嘴裏套出了關於毒梟的一切消息。有跡可循，那處理起來就會相當簡單！”
狼的臉上忽然出現病態的笑容，
“先引戰，外部內部；再是破壞源頭的制毒廠以及產業鏈，最後由我收割！那毒梟在我逼迫下給自己注射毒品時，臉上的哀求是我見過最可笑的場景。至於傑寇，因為他給了兩個孩子最後的體面，本來我打算放過他，可他太過害怕求我放過他，他說自己還有未完成的作品，於是提出和我做約定：用十年的效命換取一段時間的自由！”
“沒想到傑寇居然給了我驚喜！我假裝猶豫着答應，他自然感激涕零。之後我就離開了那個國家，直到過了自由期限，也沒找過傑寇。”
片刻沉默過後，狼看向仙茸：“這就是傑寇遇到我的情況，還有想知道的嗎？”
仙茸沒有說話，狼說的已經足夠詳細，而且可信度絕對比傑寇漏洞百出的話高。
“傑寇那混蛋果然是個爛人。”趙歌不屑的撇嘴，但某個念頭誕生后卻揮之不去。
等等，這個陵潮在傑寇身邊許久，看不出一點端倪？趙歌質疑的打量陵潮，他總不可能全盤相信傑寇吧。
陵潮茫然地倚靠在牆角，自己對傑寇的認知與狼和仙茸的講述產生激烈碰撞，讓他臉上浮現崩潰的神情；狼向陵潮瞥去：
“當然沒找傑寇並不代表我忘記，恰好最近需要用人我便想起了傑寇。我很好奇這一年多他是怎麼生活的，於是我便調查起傑寇，然而結果卻讓我很傷心。”
“陵潮，傑寇每年六位數的收入，小部分是放高利貸，而絕大部分，是售賣毒品所得。”
“你以為傑寇只賣地星？哼，葉線體、紅葯還有其它亂七八糟，哪個癮大他賣哪個，哪個利潤高他賣哪個！仙茸，傑寇看見你時把你當成什麼人了？”
雖然會對陵潮造成打擊，但仙茸決定讓他看清傑寇。
“他把我當成上門的毒客，並且向我推銷。”
“啊啊啊啊，你們別說了！”陵潮捂住耳朵吼叫出來，“我不會信你們的。”
趙歌有些無奈，這傢伙可能真是缺了點心眼。
“我說的都是事實！”陵潮執迷不通，仙茸焦急之下提高了音量。
“陵潮，傑寇送你的頂配通訊器好用嗎？帶你去用餐的高檔酒店好吃嗎？你是否已經每月存不下錢，曾經心心念念的高定集哪怕問傑寇借錢能毫不猶豫的買下，而填不滿的失落又會逼着你把目光投向新的商品？是不是你看向傑寇的眼神越來越自卑越來越羨慕？”狼接連問道，
“你別再說了了了了！”
“你把傑寇當做好友，可傑寇呢，他卻只顧着把你拉向名為奢侈的地域。到了那個邊緣，你自問能控制得住嗎？”
狼虛着眼眸，掏出通訊器點擊后遞給仙茸。
“如果還不信的話，你們不妨看看這個！”
仙茸看到后臉色驟變，扯過牆角的陵潮掰正他的腦袋，將屏幕支到陵潮眼前。
趙歌飄了過去，見識到上面的內容。
那是傑寇的售賣菜單、交易罪證、賣家慘亡的照片，以及一些賣身換毒女性的視頻。
“那些未經過測試的試驗品他都敢賣，你知道傑寇賣出去的毒品已經害死了多少人嗎？當初由我放過的惡徒如今由我親自剷除，我覺得沒有任何過錯，這就是我殺他的理由。”
仙茸暗自惱怒，當初讓傑寇的話給騙了，所以她更不能讓陵潮再繼續下去。
“你看看清楚，傑寇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渣，你還要維護他到什麼時候？”仙茸恨鐵不成鋼的推倒陵潮。
陵潮失魂落魄捧着通訊器，狼和仙茸振聾發聵的聲音縈繞在他的耳畔，還有鐵證般的事實擺在眼前，容不下他再替傑寇辯解。
悲傷的眼淚不知何時湧出了眼眶，他跪在床上一遍遍的發問，
“為什麼變成這樣的人？”
“為什麼要傷害別人？”
“為什麼騙我！”
可這些問題又有誰能給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