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莊園
這是一個美好的時代，也是一個糟糕的時代。
人類各國停止了混戰，君主的權勢在近百年內達到了巔峰，幾大人類王國和帝國已經將大陸的土地徹底劃分。戰爭結束，似乎一切都恢復到了歌舞昇平的盛世。
然後呢？
從曾經的開拓領主到現在的集權君主，這片名為泰萊大陸的蛋糕還剩下什麼？從各大協會的壟斷，到貴族們對土地的封鎖，各行各業都被名為“封建貴族”的大團體所把持。
普通人出生的法師或者戰士需要高昂的費用獲得協會的認證，才能不被稱為“流浪法師”“流浪戰士”。鍊金術士的研究必須上交足夠的費用給協會來維持自己的合法性。
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了“秩序”，而維持這份秩序的代價無非是非貴族的利益。
但是沒有人會甘心一直屈居於人下，不管這個人是貴族還是君主。
新貴族，他們的發跡是源於名為“魔導器”的魔法科技。這種用魔力驅動的便捷工具不僅適用於武器，同時也適用於生產。
便捷的生產工具孕育了全新的產業，也孕育了一個新的階級。
“龍裔之間有一句俚語：站在雨里的不知道烏雲有多大，站在雨外的才能看清淋濕的大地。”
昏暗的房間裏只有些許燭光的明亮，男人將半個身影隱藏在陰影里，放下了手裏的古樸捲軸，端起高腳杯，將裏面鮮紅的液體盡數飲下。
“他不是當局者，所以他看得清。”男人撿起桌上的一張卡牌，喃喃自語，“可是看得清，不代表走得出，不代表能掀桌子。”
男人將卡牌蓋在桌上：“偏偏我沒有兩頭押注的籌碼。”
男人的手指輕輕地在桌上上叩打，在空曠的房間內迴響。
“去找其他兩家，告訴他們，該還我人情了。”
......
馬廄的大門被從外打開，一輛玫瑰色外表的傳統馬車停靠在外。
安泊斯眨眨眼。馬車門打開，熟悉的玫瑰金馬尾隨着她的揮手搖晃。
安泊斯站在門口，還想朝左右看看，結果被艾瑟莉雅一把拉上了馬車。
對坐的馬車廂並不狹窄。安泊斯倒在柔軟的坐墊上，艾瑟莉雅端坐在對面，她的佩劍橫放在腿上。
“這就好了？”安泊斯扒拉了一下窗帘，他們正在大道上行駛。
“我們給你安排了一個身份，莉可榮斯家族的法師。讓其他的盟友幫忙直接說動內閣才給了特赦令。”艾瑟莉雅眨眨眼，雖然知道這個年幼的半魅魔很聰明，但是她還不理解為什麼值得家族花費如此大的代價。
“這個人情可欠大了。”安泊斯放下帘子，頗有些意外。
因為夢巫幾句話就讓他們搞那麼大的動靜，看來夢巫的地位遠比自己猜測的要大得多。
“你們打算讓我做什麼？”安泊斯看着艾瑟莉雅，“或者應該說，夢巫對我有什麼安排？”
“沒有具體安排。”艾瑟莉雅搖頭，“等你繼承了墨菲爺爺的亡靈法師傳承，想幹什麼，去哪裏我們都不會管你。”
安泊斯沉默不語。
什麼東西最貴？免費的。什麼債最難還？人情債。
他們是義薄雲天，可以因為夢巫一句話就鞍前馬後，還是說有更大的圖謀，安泊斯不得而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馬車的顛簸讓飢餓的安泊斯有些昏昏欲睡，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嬌美少女，緩緩問道：“我可以離開拂菻嘛？”
“我說了，
我們不會管你去哪裏，想要做什麼。你就算是離開洛瑪都可以。”艾瑟莉雅頓了一下，“不過你要是打着我們的旗號為非作歹，我們也不會客氣。”
“我可不是那種人。”
安泊斯看向窗外。
燈光在減少，也就是說路邊的煤油燈密集度正在遞減，看來是出城了。
又過了很久，安泊斯看向窗外，周圍已經頗為靜謐，灌木叢和樹木整齊地分列路邊，道旁的路燈也發生了變化，從煤油燈變為了全新的魔導路燈。
郊外？安泊斯看見了遠處燈火通明的獨立建築。那是一棟大別墅，棕色的建築外牆和暗色的房瓦讓建築整體看上去更為肅穆。
馬車停穩，艾瑟莉雅率先下車，安泊斯緊隨其後。
馬車停在大莊園別墅的門前，奼紫嫣紅的品種組成了一個小高塔狀的花壇，正中央有一個彼岸花雕塑。古銅色的木製大門上雕刻着複雜的花紋，兩扇門的正中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印記：頂着三角的十字。
大門自動開啟。安泊斯想像中兩排女僕躬身迎接的奢靡貴族生活場景沒有出現。
大廳內很安靜，巨大的吊燈只有一道光源，上面的水晶將光線發散，大廳被照的敞亮。奢華的藝術品被擺放在四周。
最顯眼的就是大廳盡頭的一個巨大頭骨，高約兩米，寬約三米，凸出來近五米。
安泊斯從沒見過這樣的生物，但是那猙獰的結構和頭骨頂上兩個尖銳的骨刺讓安泊斯瞬間猜出了它的身份。
巨龍的頭骨！
“那是我們祖先的遺物。”
艾瑟莉雅隨安泊斯駐足，為他解釋：“每一個家族都有自己的傳承。有的是特殊的血統，有的是獨家的魔法。我的祖先，莉可榮斯·馮·亞瑟，他留下了很多東西。”
“這就是其中之一——巨龍骸骨。”艾瑟莉雅扶住劍，“他請世界上最好的工匠用巨龍骸骨的身體打造了一副甲胄和一柄龍劍。他一生的戰績非常輝煌，依靠血族魔法和高超的武藝殺出了【血公爵】的名號。也因為常年浴血，龍骨甲被染成了血色。”
“你們將那麼大的一個寶藏直接放到大廳？”安泊斯屬實不理解他們的腦迴路。哪有人把黃金直接擺放到客廳的？而且因為血公爵的知名度，別人都知道你家有黃金。
“這裏是彼岸花莊園。一個王國公爵的私有土地。”艾瑟莉雅覺得安泊斯問了一個蠢問題，“誰都知道桑弗勞爾商會裏有大量的寶物，誰都知道王室銀行埋了黃金，誰敢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