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艱難抉擇

殘酷的陣地戰開始了，戰爭的主角是無畏者軍團對無畏者軍團，曾經並肩戰鬥的戰友現在成了戰場上刺刀見紅的生死仇敵，這是任何人都不願意麵對的。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距離200步（50米），弓弩手準備全體三輪齊射，放！”

“嗖、嗖、嗖……”整齊劃一的齊射聲音，射人先射馬，在這個距離上可以可以最大發揮弩箭的攻擊性，準確地收割了一波，而騎兵們的慣性還是衝到了陣前。

“盾牆、起！”對於步兵標準的防守動作，裴應言所率的第三部兵團已經駕輕熟就，他們缺少的就是反擊的武器，而現在單兵軍用弩機的出現很顯然填補了這個空缺。

Duang-Duang的撞擊聲讓戰馬的屍體和盾牆來了一個親密接觸，防禦圈裏面的戰士用長槍和刺矛不斷地向外捅去，曾經的戰友就這樣倒在了自己面前，裴應言轉過頭去，為什麼？這樣的犧牲毫無價值，這一切如果可以避免有多好！……

Tong-Tong的迫擊炮發生聲音響起，遠處又炸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黃色菊花，地面上沒有保護的步兵方隊遭了殃……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阻擋沙里寧那邊進攻的意志，無畏者軍團的血性在戰鬥中淬鍊，也在戰鬥中升華，最終也必將在戰鬥中凋零……

嚴密的防線被掀開了一個破口，裴應言這邊也開始出現批量的傷亡，他一邊指揮預備的兵士們堵上去，一邊含着淚水將傷員從火線上撤下，送往後方醫治。戰鬥哪有不死人的，直到雙方的面前堆起了半人高的人牆，即便是騎兵也無法順利發起衝鋒，沙里寧一方才收住攻勢。

“現在再讓騎兵衝鋒已經毫無意義，只能給對方送人頭。”沙里寧雖然咽不下這口氣，但也不得不承認戰鬥進入了僵持，“裴應言，好手段啊！”

“大人，現在我們的騎兵優勢已經難以發揮作用，是否考慮化整為零，各個擊破。”謀士甲不失時機的站出來，給出了自己的判斷，“縱然裴應言的步兵再英勇，也無法改變人數上的劣勢，即便是化整為零，我們在人數上也能碾壓他們。”

雖然不願意打巷戰，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灰鼻子撤軍那就是承認自己的失敗，沙里寧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選擇這一步的。

“好，分散多股力量對他們進行襲擾，但要注意不要太分散，我們還是要保證人數的優勢。就是要拖，我們也要拖垮他們！”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不怕對手英勇，就怕自己隊伍裏面的豬隊友。謀士甲的這次助攻，無疑將戰鬥引入了伊爾斯他們最擅長的混戰模式，在有着代差武器的加持下，勝利的天平迅速倒向裴應言一方。

從早上的戰鬥一直打到了晚上，雙方從埋伏戰、陣地戰一直打到了絞肉機巷戰模式。沙里寧的兵力一直在被放血，但他現在還沒有感知，因為現在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他的命令是各部廝殺至深夜然後再回本隊集合。在進入到化整為零的混戰後，戰場指揮官就失去了對局部狀態的感知和控制，這是兵家大忌。但沙里寧認為無畏者軍團訓練有素，且人數上要遠遠佔優，自大到將自己的軟肋完全暴露給對手。

這邊的伊爾斯也不是一個客氣的主，狙擊小分隊承擔了殺敵的主力，在他們的面前沒有一合之將，不管你是將軍還是士兵，沒有什麼是一顆子彈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補一顆……沙里寧並不知道狙擊槍的存在，在此之前的正面戰場上還從來沒有狙擊戰的案例。之前雖然在跟獸人的戰鬥中讓對方吃了大虧，但一來死人不會說話，二來獸人們也不會好心地提醒沙里寧，嗨，要注意他們有狙擊槍哦，還是很長的那種……（別想歪了，是射程很長的那種。）

直到午夜時分，收隊后的沙里寧才發現了大問題，自己派出去的襲擾小分隊，幾乎損失殆盡，即便是回來的現在也被嚇破了膽，他們很多人連對手在哪裏都沒有發現，就被稀里糊塗的打傻了。一個隊伍十去八九都是輕的，如此高的戰損率就連無畏者軍團在意志上也是承受不了的。

“這怎麼可能，他們就認準了你們爆錘？你們的軍服跟他們是一模一樣的，怎麼可能分的這麼清楚？”沙里寧怒喝道，“這不合理！就算是讓裴應言來，也不可能認得到每一個手下的兵！”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大人。你聽我解釋，”驚恐未定的小隊長面對主帥，“我們最開始發現，他們在左胳膊上都幫上了白色的布帶。我們也搞到一些，但這招沒使用多久，他們就又發現了我們，還是一頓暴打，這時我們才發現，他們還在頭上綁上了紅布條，可我們在現場哪裏找得到紅頭繩；好容易搞到兩條，他們又圍上的黃色腰帶……總之，他們的花活兒是層出不窮，我們不管怎麼做都跟不上他們的變化。只要雙方一碰面，就會被幹掉，他們絕對是有預謀的，我們都到哪裏都可以被一眼認出來。”

“還有，更恐怖的，我們甚至連他們用的什麼武器都不知道，只聽到Peng-Peng的聲音，就一排兄弟被逐個點名放到了，死狀極其恐怖……”

沙里寧長嘆了一口氣，現在他知道為什麼裴應言敢說要證明給他看了，他手上確實有足夠的籌碼。

撤，還是不撤，或者能體面地撤走？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很難抑制住。沙里寧此時正在盤算着，明天再這樣打下去，無畏者軍團也許就永遠成為歷史了。可如果就這麼撤走，那便等同於承認了自己的無能，今後再見到裴應言將難以抬起頭來。

猶豫不決的沙里寧來回踱步，遲遲下不了最後的決定。他還在猶豫，也許再等一會，會有更多的人回來不是……

就在此時，人是沒有等回來，卻等來了漫天的火球，對着自己的位置一陣狂轟。

“快，保護主帥！”

……

誰又能想到，這次無心插柳的襲擊成了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