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龍王歸來（bushi）
在李爾德和杜比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他們來到了卡薩家族的莊園，或許稱之為“城堡”差不多，因為卡薩家族的莊園還保留着萬年前戰時的風格，光是外圍那厚重的磚牆以及從牆上露出的各種射擊口就很好的說明了一切。
而進入到莊園內部之後，也不像是尋常精靈們的莊園那般鋪滿鮮花和修剪得體的灌木叢，而是碧綠的草地之上佇立着各式各樣的靶子和武器架，看起來像是隨時準備戰鬥一般。
穿過外部的訓練場地，內部是一層層的院落，看起來應該是家族旁系的居住區，正中央佇立着的一個燈火通明的大院就應該是此次的目標。
到達正中央的大院門口，早已有一名中年精靈在等候着，杜比隆上前保持着謙卑的語氣說到：“海曼總管，李爾德小少爺和迪恩小少爺已經帶來了，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嘖！”這名被稱作為海曼總管的中年人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的樣子說到：“給我抬起頭來！你們兩兄弟從哪學來這套迂腐的禮儀，要不要我再讓你們兩個重新上一遍初級學院好好的學學查爾斯大帝的思想！”
嗯？什麼情況？
迪恩和李爾德瞬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覺得這兩個僕從很正常啊，小說里大家族的僕從不該都是這樣的？迂腐什麼鬼？
杜比隆語氣不變，答到：“海曼總管您說笑了，我們這是對家族的尊敬和自豪，保持謙卑才能時刻警醒自己承載着什麼樣的榮耀。”
“嘭！”
海曼總管直接一人賞了一腳，一般踹還一遍罵道：“寫小說腦子壞掉了你們啊！尊重是吧！謙卑是吧！不務正業還有理了你們倆！給我滾回去抄十遍《查爾斯大帝語錄》！別在這礙眼！”
這突如其來的暴躁也讓迪恩和李爾德看得一愣一愣的，怎麼...總有種既視感，似乎是很熟悉的味道，嗯...貌似愛麗絲家裏的日常也是這麼的...豪放？
沒等兩人想明白，帶他們過來的杜比隆和林便已經被踹走了，而海曼總管也看向了他們，打量了一會，走上前拍了拍李爾德的手臂和胸部的肌肉，發出陣陣悶響，聽起來似乎用了一些力道，而李爾德卻面無表情，站得筆直，彷彿在他面前的是學院的教官一般。
看到他這副模樣，海曼總管點了點頭，滿意的說到：“不愧是瑪格麗特小姐和威爾先生的兒子，這身肌肉是實打實的，嗯，就是看起來有點木訥。”
評價完李爾德，他低下頭看了看迪恩，然後皺起了眉，帶着一絲不確定的語氣說到：“這就是維克隊長的兒子？怎麼是個小不點？不應該啊！這麼瘦弱的樣子是怎麼從人類刺客手中逃脫並反殺的？”
他看到了迪恩手中的盒子，鼻尖聳動，聞到了盒子內那熟悉的餅乾味道，突然想起現在似乎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便給迪恩賞了一記摸頭殺，朝着門內大喊道：“老頭子！李爾德和迪恩來了！”
然後示意兩人跟上，走進院內。
大廳內，沒有人頭涌動，也沒有各種貴族子弟三兩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只是幾個老人逗弄着幾個幼童，瑪格麗特嬸嬸和幾位婦人聚在一起聊着天，幾個中年男性低語淺酌，看到海曼進來便朝着他招手，似乎在催促他快點。
年輕人們則安靜的在一旁吃着飯，最嘈雜的就是由一群半大的孩子一邊吃飯一邊高談闊論，旁邊坐着的一個和李爾德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臉苦笑的給旁邊的小女孩擦着被飯粒沾滿的小臉。
這看起來更像某個村子裏的一大家子聚餐。
看到海曼總管帶着李爾德和迪恩進來，瑪格麗特便對周圍到了聲歉，便上前來拉住李爾德和迪恩的手，走到其中的一個老人面前說到：“父親，這就是我和威爾的兒子，李爾德，還有維克的兒子，迪恩。”
“外公好”
“穆特拉爺爺好”
兩個小輩乖巧問候。
“這位是我的叔叔...”
兩個小輩持續問候......
大廳內的鄉土氣息更濃了......
老人完了到中年男人，再到婦人圈子...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對他們的一番評頭論足。
諸如“這小夥子真壯實！”、
“這孩子太瘦了，得多吃點肉。”、
“在哪讀書，成績如何”、
“哇！竟然考上了黎明學院！真有前途”......
一時間，迪恩非常後悔自告奮勇的過來和李爾德遭罪，也恍恍惚惚看到了前世過年回老家七大姑八大姨。
也不怪他們倆如此，從小一直生活在藍花鎮，長大后便直接被黎明城學院錄取，卻直接和愛麗絲搭上關係，愛麗絲的身份敏感，自然而然的就沒什麼機會進入到貴族子弟們的圈子之中，也自然不了解這些新貴族和老派貴族之間的區別。
亦或者說，他們見識的也僅僅是貴族們的冰山一角。確實，像是以前在鹿溫家感受到的宴會一樣，新貴族們都是由曾經的年輕人們形成，自然崇尚這一套自由的交流方式。
而到了這些傳承萬年的部族所形成的的老貴族，尊崇的則是傳承萬年的部族文化，但不管怎麼說，因為精靈們的本性和帝國政策的緣故，在這個精靈帝國，不論是新老貴族，都不會存在那些小說橋段里的糜爛與狂妄。
哪怕是自稱僕人的杜比隆和林，實際上是因為他們的愛好就是寫小說，並且出版了一些類似於《重生在萬年前當法神》、《艾露緹奧諾守護者》這種和前世網文差不多的小說，所以他們經常會需要把自己代入到某些角色中去思考並完善小說內容，才會表現出那麼一副樣子。
嗯，看得出來這次他們所代入的應該是混亂時代的僕人角色。
終於走完了流程，兩人的腦袋基本都已經放空了，麻木的坐到了一處無人空位上，以此來獲得喘息之機。
“多米尼克·卡薩，我應該是你們的學長。”那個之前苦笑着照顧熊孩子的少年這時走了過來，對兩人伸出了手。
“李爾德”
“迪恩”
看着眼前似乎在哪見過的面孔，兩人不禁思索了起來。
多米尼克笑了笑說到：“是這一屆的學生會長，我想你們應該見過我上台演講的樣子，不過大家的圈子不同，沒記住也是正常的事情。”
這一刻，二人才想起了那個開學曾經在大禮堂做激情演講的學生會長，當時他們倆已經被校長的演講弄得有些昏昏欲睡，所以沒有太多關注，印象中這個學生會長氣勢很足，總是一副優雅的姿態。
嗯...
現在的多米尼克身上沾上了不少熊孩子們弄出的污漬，而且一副很好欺負的小受模樣，難怪兩人沒有認出來。
“真高興還能在這遇到我們的會長大人，或許，我應該叫你一聲--表哥。”看着有些狼狽的多米尼克，李爾德不由自主的語氣輕鬆了起來。
多米尼克善解人意的說到：“按照輩分確實是這樣的，但大家都是同輩的，沒必要那麼多禮節，想必之前的認親環節讓你們累得夠嗆了吧。”
說到這，迪恩直接翻了個白眼，吐槽到：“難道所謂的貴族其實和鄉下的大家庭一樣嗎？我知道小說取材於生活，但我真的沒想到能和小說里的差別那麼大，雖然是正面的。”
“對啊，我還以為只有愛麗絲這種刁蠻任性的邊境精靈才沒什麼多餘的禮節，沒想到生活在帝都的大貴族也同樣如此。”李爾德也附和到。
“第一，迪恩你所想的那類貴族生活也是很多的，像是之前李爾德決鬥者擊敗的那位對手就是，但基於道德的底線，不會有太出格的事情發生。不過我個人不希望你們摻和到那個圈子之中，太過浮躁。”
多米尼克豎起了手指，接著說到：“第二，愛麗絲殿下永遠不是看起來的那麼刁蠻任性，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化解克倫威爾和皇室之間的衝突與矛盾，保持她與所有貴族之間的距離是最正確的選擇。”
“咦？”迪恩驚訝了起來：“克倫威爾和皇室同出一脈，難道帝國官方想要收回克倫威爾大公的世襲權力嗎？而且，在這裏和我們說這些東西，真的沒問題嗎？”
多米尼克恢復了平日裏的優雅與沉着，開口答到：“按照歷史的走向與帝國整體民眾的文化水平提高，世襲領這種舊時代的產物一定會與代表着進步的官方產生矛盾。
並非是權力問題，而是意識形態的問題，這也是皇室早早把大部分權力交給長老院的原因之一。至於為什麼和你們說這些，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你們和愛麗絲殿下走到了一起，但如果你們以後想要加入帝國官方的體系，自然不能與克倫威爾有着太多的關聯。
當然，選擇權在於你們，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建議罷了。”
李爾德攤了攤手：“我沒什麼想法，只是打算去前線為帝國效力當個大頭兵就行。”
而迪恩...他已經是內定的克倫威爾榮譽長老了，當然這不能說出來，不過多米尼克的這番話，看起來不僅僅是給他們建議那麼簡單，似乎是一種試探，對李爾德的試探。
不過他知道自家兄弟的志向--上陣，殺敵，磨鍊武技。
所以他開口直白的說到：“多米尼克表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要看看李爾德對卡薩家族的態度吧，比如說繼承人一類的，不過你放心，我們倆對這些都毫無興趣。”
“呵呵。”多米尼克笑了笑：“不愧是維克先生的兒子，我算是在你面前獻醜了，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想要繼承卡薩家族，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當年瑪格麗特姑姑為什麼會出走。想必你們來這裏也是想要尋找這個答案吧。”
迪恩和李爾德點了點頭，雖然這個鬆散的大家族看起來沒有什麼麻煩的禮儀，但用腳指頭就能想到，經營一個大家族會有多麻煩，至於權力金錢什麼的，他倆目前的生活已經足夠的富裕了。
而多米尼克也緩緩道出了當年的事情，雖然他不是親歷者，但立志於繼承人的他，對這些事情已經事無巨細的調查過，大致上也能還原當年事情原本的面貌。
“卡薩家族歷來傳承的就是風系魔法，在最初的時候便是邊境上弓箭手軍團的主力軍，有着‘風行者’一般的稱呼，而這也被所有族人視為榮耀。
當年，瑪格麗特姑姑已經是內定的下一任家主，她的追求者眾多，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美貌與身後的卡薩家族，更是因為她在黎明學院畢業之後便已達到五階風系法師的水準，在此之後，她也曾在邊境服役過，更是帶領了小隊贏得了諸多榮譽和戰果。
也是在服役的時候，認識了威爾先生，以及維克隊長的勘測局小隊。
他們在邊境所經歷的事情目前沒法查到，估計李爾德你只有自己回去問問才行，但回到了黎明城之後，瑪格麗特姑姑便經常往返於第三小隊的住所，那時候穆特拉爺爺也曾調查過，發現了兩人的戀情，並十分贊同並期待他們倆能走到一起。
也似乎是因為邊境上發生的某些事情，瑪格麗特姑姑開始變得不喜歡使用武力，連當初最心愛的弓箭都已經束之高閣，穿上了尋常貴族小姐的服飾，這也令穆特拉爺爺經常為此與瑪格麗特姑姑爭吵。
再之後，維克先生的小隊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解散，而那時候瑪格麗特姑姑也放棄了家主之位，去追隨他的愛人，隱居於藍花鎮上。
當然了，穆特拉爺爺也不止一次的想要調動人脈和家族內的武力想要阻攔以及去藍花鎮帶走兩人，但似乎總是被不知名的勢力所阻礙，直至後來，穆特拉爺爺放棄了帶回瑪格麗特姑姑的想法，轉而重新在族內篩選繼承人。”
原來還真是為愛奮不顧身放棄億萬家產啊！
兩人算是見識到了現實版的《霸道王子愛上我》...咳咳，不對，是女族長，不過，這些小細節不用太在意。
聽着多米尼克的講述，迪恩明白了調查局其實還是屬於隱秘部門，連多米尼克這樣的背重點培養的貴族子弟依然不了解其部門結構，對於老爸的行動隊也是稱呼為勘測局行動小隊，而那不知名的勢力阻礙，無非就是調查局，不過老爸的小隊那麼厲害？連整個調查局都為他們的隱居埋單。
李爾德拍了拍多米尼克的肩膀說到：“我想你不用擔心，表哥，我媽媽回來估計也只是當做尋常的回家探望而已，起碼我對自己的母親比你們了解得多，這麼多年了，她連一句當年的事情都沒有和我提起過，說明她真的不在意這個族長之位。”
多米尼克嘆了口氣說到：“或許吧，我也不希望和你產生競爭關係，畢竟當年能阻礙穆特拉爺爺的勢力也算是可以成為你的勢力，
這樣的話我希望渺茫，而且我想要的是帶領家族融入帝國官方的體系之中，就像我之前說的，世襲制度終究是舊時代的產物，而家族體系也同樣如此。
最主要的是，我也不希望卡薩家族一直都是以戰功來衡量榮譽，那樣只會使得各式的人才白白浪費在戰場之上，他們本應有着更好的選擇。”
李爾德豪爽的笑到：“憑你最後這句話，我也會支持你成為族長，如果我真的有那個權力的話。”
而這時，一道稚嫩的童音也打斷了少年們的揮斥方遒。
“多米尼克哥哥！芬娜又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