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依
栗子村,一個由二百多戶人家組成的小村子,村子三面環山,一面對水。
右側山上的斷崖處有瀑布飛瀉而下,莫約四五米,山體較大。山中有野豬,野雞,松鼠等林間動物。村中有以打獵為生的人,也有以養殖為生的人。稻田在村子對岸,田間有小路可通往城中,白天時村中一派樣和,山頂的山神廟中很少有人來往,但香火卻從未斷過,相比較於灰顯的灰仙廟不知有多好,河流清澈,但卻也不可一眼見底,不少城中人喜歡到此處來釣魚,但一到夜晚,村中人煙全無,九點過後更是不見一點燈光,如果身在村中,則會發現貌似有一股淡淡的白霧在空中漂浮,每家每戶,窗門緊鎖。
“請問一下,栗子村從哪走?”子月追上前方走在田間的農人問道。
那人剛準備回頭,聽到栗子村這個詞時又沒有將身體完全轉過來,側身斜眼對子月說:“你們是栗子村的人?”
“不是。”葛逸立馬否決道。
“我不知道怎麼走,你們問別人去吧!”農人轉身欲走。
葛逸上前來拉住農人,並將手中的二十元錢塞到對方手中。
“我們去栗子村釣魚,後面那個長匣子裏全是漁具。”
農人聽完,轉過身來,看見葛逸身後果然是有一個長匣子:“唉,不瞞你們說。”
農人看看四周,將嘴伸到葛逸耳前:“栗子村鬧鬼,前幾天別人還只是隱隱約約的鬼影,昨天晚上死了一個,聽說他們請了道士,但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來,估計是怕了,你們要去,我也攔不住。”農人說完擺了擺手便走開了。
“謝謝!”葛逸回到子月身邊。
“學到了,學到了!”子月驚嘆道:“剛才塞錢那一手實在是高明啊!”
子月為葛逸豎起大拇指,葛逸笑了笑:“不敢當,不敢當,我們快趕路吧!”
“趕什麼路,你問到路了?”
葛逸這才想起來,弄了半天,啥也沒問到,最終葛逸還是掏出單鋒給的那張紙,上面有畫的簡略地圖,一路上瞎摸亂撞終於到栗子村,這將那張地圖橫看看豎看看:“不錯!就是這裏。”
旁邊一位正在晾衣服的婦女走上前來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是外地人吧!”
“你們村不是正在找道士嗎?我就是。”
婦女欣喜道:“原來您就是道長啊,我現在就去通知村長。”說完婦女便跑開了。
葛逸也把匣子卸下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會兒。
不一會兒婦女便回來了,後面還跟着一位約莫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再後面便是一大群的村民,老少皆有。
那個領頭的男人率先開口道:“我叫王高德,是這栗子村的村長,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我名葛逸,身邊這位是我同行,慕容子月。”葛逸看了看身後的子月。
王高德興奮不已:“葛道長,慕容道長可算把你們等來了。”
王高德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一路風塵勞苦,不如到我家中坐會喝喝茶?”
葛逸也明白王高德的意思:“那村長你帶路吧!”
葛逸隨着王高德一起走了,周圍的村民主動讓開一條小道,裏面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葛逸還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從小到大都是他謙卑的主動恭維別人,要麼就是遠遠看着別人披星戴月,自己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
拐過十幾個彎道,不知穿越了多少個田埂,終於到了那王村長的家。
青銅製的大門上面掛着兩個獅子頭樣式的把手,面目猙獰呲牙咧嘴,上下犬牙之間咬着銅質圓環,村長手持圓環輕輕叩擊,裏面立馬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門便被村長夫人打開。
王高德側身做出請的姿勢,一些跟過來看熱鬧的村民到了這裏也不得不打道回府,葛逸也不客氣,大踏步的走近門。
木製的桌椅,上面塗滿了油亮發光的紅漆,桌子上矇著花花綠綠的桌布,一些人家會用穿舊的衣服來製作桌布,上面擺着一壺水,周圍東西南北各一盞茶杯,杯子和茶壺都是配套的,白瓷釉花壺,上面釉上的是長青竹,旁邊用黑色的釉上一行小字:凌空青嵐。
待茶水備齊,王高德便開口問道:“葛道長可真是學道奇才啊,小小年紀便出來遊歷,不知師承何處?”王高德用了大量電視劇中學來的“術語”與葛逸說著,視線中明顯有不相信葛逸的目光。
葛逸可是全看出來了,這王高德完全是不信任自己,以為自己年紀小出來裝模作樣行騙來了。
葛逸故意回答道:“鄙人師承茅山,為上官真人親傳弟子,面雖年輕,實則六十有七。”
他也學着王高德的語氣回應着,要說這些仙俠電視劇,葛逸看的可不一定比王高德少。
“原來如此。”王高德恍然大悟。
“你們請我來是為何事,治病還是除惡?”葛逸既然裝了,那就得一鏡到底,雖然他什麼都不懂,但也要不懂裝懂。
王高德眉頭微皺:“自然是除惡,就在昨日,某個患有風寒感冒的孩子走了,連村裏的醫生也看過了,昨天還確定是輕度感冒沒有大礙,今天早上身體就涼了,你說這奇不奇怪?”王高德略感悲哀。
“哎~那個胖小子叫小胖,平時也不怎麼生病,怎麼會一個感冒就要人命呢,今年才剛滿七歲,身強體壯的,在村裡不僅打架厲害的很膽子也是最大的那個,前三天下午莫名其妙便感冒了,也就是那天開始村裏的人陸陸續續在夜晚看到人狀的白影,那白霧也是從那天開始便一直在村中不能散去。”
葛逸小小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好苦!清了清嗓子:“三面環山確實容易積霧這不為過,接著說。”
子月輕輕吹着茶水默默聽着。
“剛得病的第二天那還在沒有醒,叫醒了也只是喂個飯便又睡去,家裏的人便請了醫生來,開了好幾副治感冒的藥物,喝了幾天也不見好轉,但是也不見病情加重,再過幾天人就沒了,從此晚上便緊鎖門窗,村民都懷疑是那霧氣搞的鬼,這幾天也陸陸續續有人去山頂上祭拜山神保佑平安,我自然也沒少去,但估計是沒多大作用。”王高德神色悲哀。
葛逸慢慢將茶水放下:“小胖家在哪裏?我也想見一下那位為小胖治病的醫生。”
“葛道長現在要去嗎,不如先在我家吃個晚飯,明天再干?”村長似乎想挽留一下。
“對!現在去,人命關天,況且天色晚了對我們不利。”
“那葛道長快隨我來。”王高德聽見這話立馬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葛逸拿上東西跟了上去,子月抱着柚子緊隨其後。
途中葛逸突然停了下來,將那把自製的手槍交給子月:“特製子彈,可以殺鬼,一共八發。”
子月點點頭:“那你怎麼辦?”
葛逸指了指後面的肆相劍:“我用這個就行了。”
“這個是保險,撥下打開,不用時就關上,當心走火,它可是有真槍百分之九十的威力的。”葛逸不放心的叮囑道。
用劍怎麼會有槍好用,這人是不是蠢啊,子月心裏雖然這樣想着,但還是很感謝葛逸,把唯一的有效武器給了自己。
房子裏在舉辦白事,大門上掛滿了白布,飯桌上人們討論着如何如何,也有些人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屋裏十多號人,圍在桌前吃着晚飯,因為晚上有白霧籠罩,所以現在四點便已經開始了晚飯,突然闖進來的葛逸等人驚擾了飯局,掌事的男人走到村長面前問其原因,眼眶有些紅腫,顯然是大哭了一場,王高德一番解釋。
剛進來葛逸便注意到那口漆黑的棺材,用長板凳架起來,棺材的正下方放着一盞油燈,那不是市面上買的那種,現在已經沒有人會賣那種油燈了,他這裏是將碗中接滿油,然後用棉線伸入其中,待油浸濕棉線再點燃。
“打擾了你們吃飯,這位是葛道長,身後這位是慕容道長,他們兩就是來調查你家小胖的死因的,希望能找出兇手為你家小胖解怨。”
不得不說這王高德還是有一套的,說的有模有樣的。
“別看他們年紀輕輕,實際年齡怕是比在座的各位都要久。”
男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你們要怎麼調查?”
屋中十多號人注視着葛逸和子月,這讓兩人很是難受,早就想快點離開這裏了。
“小胖的卧室在哪?”
男人沒有說話直接指向其中一間房門:“那間屋子就是,我希望你們不要亂動東西......”
葛逸點點頭:“放心吧,我們只是看看。”
葛逸跟隨着男人走向那個房間。
“就是這裏,這幾天都是我在陪着小胖睡覺。”
葛逸走進房間,子月進來時帶上了房門,房間內堆着些許雜物,房間還沒來得及收拾,衣架上可以看見還有一些孩童穿的衣服。一張大床,一個衣櫃,一扇窗,一個書桌還有一箱子的玩具。
葛逸從腰間的挎包中抽出一張視靈符交給子月:“等會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發出較大聲音。”
雖然嘴裏這樣說,其實葛逸自己心裏也慌得很,畢竟他也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任務,之前都是有人帶着的,經過這近一個月的訓練雖然有些信心,但還是怕發生意外。
再次抽出一張視靈符,輸入法力,紙符燃起,燃燼,而子月卻不能,她還沒學會基礎的法力知識。
葛逸在子月面前揮了揮手,子月手中的紙符瞬間燃燼,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火焰的溫度。
再次睜眼,房間內的景象瞬間變幻,還是原來的房間,但蒙上了一層白白的霧氣。
“鬼氣黑色,妖氣白色,白影,狐妖?”葛逸響喃道。
“什麼狐妖?”子月也看見了那車滿屋子的白氣。
“沒什麼,到時候給本書你看看就明白了。”
葛逸上前,走到床邊,忽然掀開被子,一大團比周圍更濃的白霧噴出,葛逸又走到窗邊,朝外面望了望,又看了看這木框開合窗,緊鎖着眉頭,坐在床上。
子月看得雲裏霧裏:“發現什麼沒有?”
葛逸搖搖頭:“是狐妖,又好像不是。”
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將一本《百鬼錄》從包中抽出,這是他這幾個月來還未看完的唯一一本,其餘還有兩本《百妖譜》和《眾神記》而葛逸要給子月看的便是那本《白妖譜》。
將《白鬼錄》放在大腿上,快速翻動着,又往回翻,最終停在了那一頁鬼,出現常見有白色霧氣,冰系法力,常因凍死而成。葛逸合上書,將書收進包中,打開房間門,門外人圍成一圈,王高德還保持着側耳靠門的姿勢,葛逸忽然開門頓時嚇了一跳。
“道長們可有發現?”
“有!”葛逸非常肯定的說。
面向小胖親人:“你家小胖死於非命。”
小胖父親的臉色終於從冷淡轉為仇恨。
“咚”雙膝碰地的聲音。
男人不知何時又轉變為悲痛的神色:“不管多少錢,我懇盡請葛道長除掉那害死小胖的東西,必定要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葛逸先將他扶起來,他何曾接受過別人的跪拜,但還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人間有人間的法律,陰間有陰間的規矩,每個鬼在下面都是有一席之地的,它若是下面之外的鬼,那倒無妨。我是人,我可以管它不讓它在人間作亂,但我不能越一界將它除死,鬼的最終審判權在陰界,恕我不能滿足你的願望,況且我法力有限,能不能捉拿交與地府還不能妄下定論,如你決心未改,大可用那些財物去東海市海山路十四號請更高明的法師。”
葛逸推開為首的人向大門走去。
天漸晚,落日的餘輝傾灑在大地上,映出滿山遍紅,田間忙碌的農人早已歸家,留下那些稻草人孤零零的立在那裏,完成他們的主人交給它的任務:日夜堅守。或許只有農人過來時它們才能偷閑休息一會。
葛逸有時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是被爸爸媽媽丟下了,已經快半年沒有看見過了,以前或多或少還好說上幾句,而現在他不知道他們在哪是否過得好。
在這個村中,除了葛逸三人已經看不到半點人煙。太陽一點一點地碰到山頭,葛逸坐在村中央最高樹的樹枝上,看向南方那唯一城市天際線。慕容子月坐在樹下那突起的樹根上看着上方的葛逸靠着樹榦,另一旁站着的王高德發現情況不對,便以家中有事為由匆忙離開。
葛逸再次看着落日似乎在計算時間:“子月,你為什麼要來我們這?”
子月一驚:“你,你叫我什麼?”
葛逸不明所以:“子月啊,怎麼了?”
“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喊我了,那是我的小名。”
“這樣啊,那我下次不喊了吧!”
“沒事,你就這樣喊吧,畢竟我名字比較長。”子月臉一紅。
“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子月想都沒想:“我來這裏,因為沒有考上警校。”子月貌似輕輕嘆了口氣。
“那為什麼不去其他學校?”
“不想,而且我志願也只填了那一個學校。”子月頓了頓:“其實我這個人挺倔的,我想幹什麼,誰來了也設用,我不想幹什麼,打死我也不幹。你呢?為什麼來這裏。”
葛逸笑了笑:“我來這裏就是一個笑話。”
子月頓時來了興趣:“有多好笑?說來聽聽。”
“我好好地考試,報大學,沒錄上,然後見證了這個公司成員的內部戰爭,趕跑了一個人然後把我拉了進來,說什麼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想失憶變成一個傻子就加入我們,然後我就進來了唄。”葛逸嘴一撇,手一攤,表示很無奈。
“那這麼說,你頂替了那個人的住置?”
“不,我沒有頂替他的位置,我頂替的是另外一個人。”
“另一個人?”子月還想聽下去。
“來了!”葛逸說完翻身下樹,太陽的最後一縷光線沒入山溝之中,霧漸漸濃郁起來,但不見白影。
“碰”聽見身後有重物落地的聲音,依靠反應,子月立即以左腳為軸旋轉,右腳用力向聲音來源踢去。
“啊!”葛逸吃痛大喊着,左手放在腦側抓住了子月的腳裸,葛逸將手鬆開,甩了甩被踢中的左手。
“不好意思,我以為有什麼東西來了。”
“就等有什麼東西物理改擊能行嗎,下次直接開槍!”似乎很氣憤子月這種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戰鬥方式。
子月輕輕“哦”了一聲:“那樣的話要是下次還是你不就……”
葛逸給出一個自信的眼神:“下次我會注意。”
“時間到了,干正事。”葛逸拿出視靈符,分給了子月,兩團亮光在那濃霧中燃燒起來,白霧似乎更如濃郁了,應該是視靈符的功效,但如果沒有它,你沒個鬼影都看不見。
一團素白的影子從子月的余光中閃過,那是比霧氣更加果斷的白,很容易分辨出來。
子月指向消失的地方:“那裏。”
葛逸順着子月指的方向便丟出一張符,卻只能聽見紙符燃燒的“呼呼”聲,卻看不見任何東西,聲音響了一兩秒便已完全聽不見了。
葛逸提醒道:“把槍拿出來,注意四周。”
沒有回應。
“把槍拿出來!”葛逸察覺不對,轉身時已不見子月人影,留下的只有那濃濃的白霧。
“子月!子月!”葛逸在這濃霧中盲目地亂撞着,像只無頭蒼蠅,憑着感覺來到之前的那棵大樹下,他不想這個剛加入的新成員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眼中閃過上官朗死之時的畫面。
“都是為了你!”一段聲音在葛逸的腦海中響起,不斷的重複,葛逸用力甩了甩頭,貌似這樣便能把那些聲音甩出腦海。
“應該是這些霧氣,這些霧氣有致幻的效果。”葛逸這樣想着,而結果也確實是這樣。
“啪”為了清醒葛逸抽了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的手掌剛才狠狠抽向自己的手掌,抬起頭目視前方,前方仍是一片茫然,一團黃色在濃霧中格外刺眼。
“柚子?”是一直呆在子月身邊的柚子,柚子在這裏子月在哪?
轉念間柚子便向前跑去,葛逸立馬跟上,像是來到了一個廢棄的牛棚,柚子回到葛逸的頭頂。
“嘣!”牛棚內響起的聲音,那是她的槍聲。
“子月!”葛逸喊着按下了背後的按鈕。
機械運作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緊接着“嗡”的一聲,肆相劍錚鳴出鞘,淡藍色的光穿透霧氣照亮了葛逸附近的地方。
利用慣性一劍砍在那生鏽的鐵鎖上,
“叮!”鐵鎖鏈直接被葛逸砍斷,鐵鏈應聲掉地。
小心進入門內,但是不見子月的身影。
“葛逸,我……”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槍響:“我在裏面。”
如果這是第二發子彈那麼還有六發,同樣的位置,卻不見人。
“槍里還有多少發子彈?”一邊詢問一遍這那不足十平米的牛棚中四處尋找。
緊接着又是一聲槍響:“還有三發。”
明顯聽得出來子月的聲音在顫抖,不過這也很正常,任誰處在這種情況下被一個未知生物用超出常識的手法盯上自己時,何況子月還是個女孩,葛逸自問要是以前的自己遇到這種事都未必能靠一把手槍在那個東西面前堅持這麼久。
對話間子月又開出一槍:“葛逸!怎麼辦?”
情況比葛逸想的還要糟糕,只有兩發子彈了,他急了胡亂的從包里抽出一堆傷害符紙向四周的空氣亂丟,一團團的火焰在白霧中燃燒但是沒有一絲效果。
又是一聲槍響,子月沒有說話。
“你這鬼欺負一個女孩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來找我啊?”
“不就是個小小的鬼打牆嗎,再怎麼說這也是我第一次帶妹啊!”
葛逸準備像之前一樣用符紙轟炸,雖然可能也沒什麼效果,但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目前的他也就只能這樣無腦輸出了,無意間摸到了胸口的一張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準備一起丟出去燒掉。
“這樣發瘋可沒用哦!”白霧中伸出一隻皙白的手抓住葛逸的手腕阻止葛逸丟出符紙:“這符要是丟出去,你可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女孩了。”
葛逸這才想起,他特意放在胸口的那張符是傳送符,真要扔出去了……
“子月!快點撕掉你的傳送符!”葛逸大喊道,嗓子有些嘶啞。
“你心心念念的女孩現在已經暈過去了哦!聽不見你說話了。”只見那人身披金邊白色長袍,一頭白色的長發即使是那寬大的帽子也遮蓋不住,神色玩味的看着葛逸。
明明手腕已經被那個白衣少女鬆開,卻還是高舉着意識到時才緩緩收回包中。
少女不知從哪找了一個椅子坐下,靠在椅靠上,頭向後仰前後搖晃着椅子伸着懶腰:“還是和上次一樣,我已經把時間放緩了,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好好想想怎麼救她和你自己吧!”
“我還以為你又是來找我拿東西的呢?”葛逸仔細看着符紙,希望能找出一種應對當前情況的。
“東西?”少女一笑:“難不成你又搞到什麼好東西了?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幫你收了這隻鬼。”
葛逸摸摸自己的包希望能找出一些值錢的東西:“好像沒有。”
“這把劍你要不要?”
“那把劍確實是好東西,不過我用不了,你自己收着吧!我不要。”少女嫌棄道。
少女想了想:“算了看你這為難的表情。”
葛逸打斷道:“要幫我了嗎?”
少女怒道:“上次見面我是不是就說過不要打斷我說話?罷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只是慕容子月現在還不能死,剛才說她暈了也是假的,時間被我定格,但三秒后她將會打出最後一發子彈,到那時候我就不能保證她的安全了,不要妄想你自己一個人可以戰勝這個鬼。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所看到的一切,皆為虛構!”
說完少女身影飄向霧中,時間開始流動。
“嘣!”最後一發子彈。
“皆為虛構?”
子月看着白霧中那時閃時消的白影,緊緊握着手中的槍,手心的汗已不知出了多少,就在剛剛她已經把最後一發子彈打出,但是她還是裝出裏面還有子彈的樣子,至少那個鬼不知道她的子彈數。
轉眼間白影再次如之前般撲來,每次撲來都會伴隨着一陣寒氣,而子月一開槍拿寒氣便散去,明明看見子彈打穿了白影,但下次出現時那白影又是完好無損,之前幾次都有子彈可以招架,但這次一樣的扣動扳機確是沒有子彈打出,扳機空殼的聲音異常清晰。
遲來的寒意並沒有到達,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背着劍的少年立在身前,周身似乎有着藍光驅散着那令人難受的白霧,原來被別人救下是這樣的讓人心安。
“它沒有走,注意四周!”葛逸提醒着。
剛才白衣少女的那句:皆為虛構,確實提醒了葛逸,剛才砍那牛棚的生鏽鎖鏈,既然都是虛構的,剛才有效現在應該也有效,葛逸揮出一劍斬向空中,空中被斬開一道無形的裂縫,周圍的光線有些扭曲,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穿過那道裂縫便看見身旁的子月和那個白影。
那白影還在四周遊盪,尋找着進攻的機會。
“銅壁陣!”葛逸嘴裏念叨着,眼前浮現出七道金色的紋路,瞬息間便化為三道堅實的牆壁將二人圍在其中。
“你注意上面,這是雪鬼用火符或者爆破符。”葛逸將一疊符紙和打火機交給子月。
子月瞬間便明白了打火機的用處。
雪鬼見偷襲不成,便顯出身形想要硬攻,一道雪鐮斬擊在銅壁上,但效果甚微。
上方進攻必然會被那女娃子丟符,目前也只能從正面突破了,本以為白送了一頓大餐,沒想到是如同剛摘下的板栗般難處理。
若是剛才先弄死其中一個或許就不會變得那麼麻煩了,-半個板栗總是有不帶刺的一面的。
雪鬼再次丟出一道雪霧襲向葛逸,想着利用這道霧氣打個措手不及。
葛逸揮劍砍向霧氣,不中,立馬向後拉開距離見霧氣中似乎還有更加濃郁的白影,果斷刺出一劍。
“啊!”雪鬼凄厲的慘叫起來,左手捂着白氣噴出的右手,不一會右手便恢復如初。
吃過一次教訓自然不會再貿然進攻,這小子比那女娃子還難纏。
雪鬼幻化出雪鐮拿在手中,身形扭曲襲向葛逸,葛逸橫劍抵擋,雪鐮自上而下斬擊正好被葛逸擋住,鐮尖卻已經扎進葛逸的肩膀。
這時候葛逸但凡力量不支,等待他的便是斷肢,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少了右手。
葛逸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音。
子月默默點燃了整理好的一沓爆破符。
葛逸鬆手蹲下的瞬間,子月將引燃的爆破符從葛逸頭頂甩出,正好全部到雪鬼的霧氣之中。
“幹得漂亮,子月!”
雪鬼周身的白霧瞬間燃燒起來,待霧氣燃燒完畢,露出雪鬼拿乾枯發青的面容,虛弱的倒在地上。
葛逸扶着快要脫臼的右臂走到跟前:“好好在下面待着不好嗎?”
說完從包中找出那張封魔符拍在血鬼身上,符紙中射出金光將雪鬼包裹其中然後連同一起吸入。
撿起那張封魔符收人包中,終於可以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這一放鬆一股無力感頓時襲來,快要暈過去的時候子月跑過來扶住了葛逸,暈在了子月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