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啟
一間破舊的小屋中,滿地的易拉罐和塑料瓶,都是從房間的一角散落出來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只有少數的幾縷光線穿透窗帘射入屋裏。
屋中隱約有種腥臭味,像是屠宰場的那種血腥味。
屋中的男人在地上不知摸着什麼,一塊地板竟被他徒手掀開,想必是事先已經準備好的暗道之類的東西。
果不其然,下面是幽長的樓梯,直通黑暗深處,男人從口袋中拿出手電,輕輕在牆上敲了敲,那手電忽明忽暗的閃了閃,最後保持恆亮。
男人慢慢的走進通道,身後一抹黑影緊隨其後。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氣息,混雜着那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牆壁上和台階上不知名的毒蟲在爬着,裏面也有一些人們常知的毒蟲:蜈蚣,蜘蛛,千足蟲等。
但那些蟲似乎都很害怕剛才下來的男人,遠遠的便躲開了,不會阻擋男人的前進。
海山路十四號,葛逸從房間出來,時間早已到了九點多,上官朗已經在大廳等候多時。
“其他人呢?”葛逸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上官朗盯着電腦頭也不抬:“早回去準備了,你也去準備一下吧,下午去梯山,帶你爬山去。”
葛逸拿起桌上的早餐麵包,倒了杯白開水:“去哪幹嘛,拍照嗎?”
“你想拍照?行,把事情辦完,我給你拍。”上官朗絲毫沒有在意葛逸的不情願。
“算了,我還是先回去清東西吧,還有,你說呢一個老年人整天沉醉在網絡世界裏,都快成一個網癮老年了。”葛逸快要進電梯的時候突然回頭吐槽一句上官朗。
上官朗作怒道:“臭小子你懂什麼?我這就是工作,有錢拿,哪會像你,整天摸魚。”
然而葛逸早已進入電梯,電梯門也已經合上。
東海市棚戶區,葛逸獨自坐出租車回到家中,葛逸以前是怎麼都不會坐出租車的,如果要跑特別遠的路或許會選擇坐一次公交車,出租車那是很奢侈的出行方式了,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身上有爸媽留下的錢,還有界中檢察局的工資,並且以後還有,絲毫不會愁沒有錢用,他也不是一個奢侈的人,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買什麼名牌鞋名牌衣服之類的。
對於他來說,只要能穿,能吃飽活着,有安穩睡覺的地方已經滿足了。
他回家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要清的,也就是想回去拿他的那些破銅爛鐵。
回家的路上經過張叔家,便去拜訪了一下,不過確實大門緊鎖,聽鄰居說好像賣了一個什麼東西發財了,然後就搬走了,至於搬到哪裏去了,鄰居就不知道了。
葛逸爬上周圍的一棵樹向裏面張望,透過那通風窗裏面的傢具都在,應該不是搬走了,還有很多張叔看作寶貝的東西也沒有帶走。
不過如果真的是發財了,那確實是有可能,舊的東西都是幾年前的了,是該換了,拿去賣也賣不了幾個錢,還浪費精力。不如重新買新的。
葛逸清理完東西,便去了最近的一家餐館吃午飯,也算是他附近還算有名氣的餐館吧:錦華酒店。
說是酒店,實則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內置十幾個卡座,樓上是包廂。
葛逸找了一個靠角落的卡座坐下,向服務員點了一些大魚大肉,就吃了起來,這時店門口走進一行三人,這三人葛逸可是再熟悉不過了,葛逸一抬頭便認出來他們,不用看臉光看那走路的姿勢便已有了答案。
這就是之前那三個小混混,劉陽麻,王照和康波,葛逸見了立馬低下頭去不看他們,避免他們發現自己又找自己麻煩,不過這地方的卡座的隔欄也不算太高,只有大約一米五左右的一塊木板。
那三人中最矮的都有近一米七,果真,這三人進來不一會便發現了葛逸,康波進來便掃視了一下四周,發現了角落的老熟人葛逸。
康波碰了碰正在找位置的劉陽麻,向著葛逸那邊努了努嘴,那三人便直衝沖的向著葛逸走來。
康波一拍桌子:“你小子有錢了也不知道孝敬孝敬老大,自己一個人在這吃獨食?”
葛逸沒管他們,他知道被這三個遇見了,今天這頓飯是吃不安穩了,這麼貴的菜還不如趁着他們廢話的時候多吃點,葛逸立馬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康波見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嘿!越說你小子越來勁,看來是畢業了不認人了?”
說著便要上手,這時門外走進一頭銀髮的灰衣少年,少年拒絕了服務員的介紹,直接朝着葛逸這邊走來。
“葛逸,準備好了沒有?該出發了。”來人正是灰顯,康波聽到聲音也停下了正要落下的拳頭,循聲望去。
聽見這人要帶走葛逸,頓時不樂意了:“你是誰?別多管閑事。”
葛逸這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正要起身卻被王照一把按了回去,灰顯見了這才回應道:“我是他同學,等會上課了,我來叫他一起回去。”
劉陽麻一聽,原來只是同學,看灰顯一頭白毛,還以為是什麼狠角色,不過現在倒可以好好玩玩了,劉陽麻這樣想着。
“葛逸欠我們幾個兩千塊錢,我們過來討債的,除非他把兩千塊錢還了,不然今天是別想回去了,怎麼你想替他還嗎?”
葛逸忙解釋道:“沒,我沒欠……”
葛逸還沒說完,便被後面的王照踢了一腳,然而灰顯像是沒聽見一樣:“哦,這樣啊,我正好也欠葛逸兩千,估計是借給我了才沒有還給你們,那現在我直接把錢給你們吧!”
劉陽麻裝作一臉不情願:“行吧!”便伸出了手。
葛逸在一邊瘋狂的用眼神暗示灰顯,不過好像根本沒有一點用,因為灰顯壓根不看葛逸一眼。
劉陽麻三人一聽,高興壞了:“錢放着,人你可以帶走了。”
說完又對葛逸道:“有錢不還,你小子想造反是不是?再有下次,你逃不了一頓打。”
葛逸心中鄙夷:“得了便宜還裝模作樣。”
灰顯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兩千鈔票遞給劉陽麻:“你們數數,免得多了。”
聽灰顯這麼一說,哪還會去數,直接收入囊中:“不用數了,我們相信你。”說完便帶着自己的小弟走了。
葛逸這時終於有機會說話了:“不是我說,錢多也不是這樣花的啊,實在用不完,你可以全給我啊!我幫你用,何必去便宜他們那樣的人。”
灰顯擺擺手道:“不過是幾片樹葉罷了,你想要的話下次給你摘一箱來。”
葛逸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不確定:“瞎說,那確實是紅彤彤的鈔票,我眼睛又不瞎。”
灰顯笑了笑:“呵,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只不過是施了一個障眼法罷了,再過幾分鐘就會變成原樣,也不用擔心會在時間內被他們用出去,只是對他們和你管用,在其他人看來,那就是樹葉。”
“你給他們施就行了啊,為什麼還要加上我呢?”葛逸不解道。
“我哪知道你會不會說出去,萬一你說漏嘴了,那你就等着被他們打一頓吧,而且管他們那麼多幹什麼,我是來叫你回去的,走吧,快來不急了。”灰顯直接朝出口走去。
“話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葛逸再次問道。
灰顯只好邊走邊向葛逸解釋着灰家的功能,一路到達目的地。
還是那樣的場景,裝修豪華的辦公室里只剩下警長馮才和單鋒,單鋒還是大大咧咧的坐在警長的位置,馮才站在桌子旁邊:“單隊,我都說了沒有罪名只能光她二十四小時。”
單鋒皺眉道:“都和你說了她會出事,你還放她出去送死,你這算不算蓄意殺人?我現在懷疑你就是幕後黑手!”
馮才頓時一陣激靈,這罪名可不小啊,真要扣在頭上,那他這條小命估計是不保了“這……這怎麼可能呢,我哪裏會什麼巫蠱之術啊!”
“算了,你還是在這裏獃著吧!我還有一些急事要處理,另外,你如果想證明你自己,那就注意一下這一次的火山噴發,岩漿什麼的雖然說是到不了城區,但是預防一下總歸是好的。”單鋒提醒道。
馮才立馬答應下來;“這點小事而已,包在我身上。”
還沒說完,單鋒就已離去,馮才長吁一口氣,叫了一個警員過來,吩咐他去梯山周圍的郊區駐守。
灰顯和葛逸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海山路十四號,電梯門打開,葛逸卻沒有出來,灰顯回頭看去,這獃子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問:“到地方了,一整天在瞎想什麼呢?”
葛逸這才回過神來,聽見灰顯的問話:“哦!我在想你是怎麼同時看到那麼多老鼠的眼睛的?”
“你就把他當作監控就行了,還是移動的監控,並且支持關鍵影像搜索。”灰顯解釋道。
葛逸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這樣講不就好理解了嗎?”
“話說你為什麼不用這個功能把那個蠱師抓住?”葛逸又問道。
灰顯滿不在意的說:“要是那些老鼠有我的一半的實力,那兇手早就找到了,那些普通的老鼠連那蠱師手下的一條小蟲都不敵,怎麼可能發現得了?況且那蠱師也必然是知曉我的存在,估計早就把附近區域的老鼠驅趕走了,或者佈置了什麼限制了他們的行動或者視線。”
“嗯,技能很不錯,但是為什麼被你用起來就感覺很差呢?”葛逸投來鄙夷的目光。
“呵,你以為我就這一個技能?我可以讓你有一千種死法,下次寫一本書,讓你選一個死法。”
“那還是算了吧,你有那心思不如快點把那蠱師抓了。”
這時上官朗也聽見了他們倆的對話,奇怪的問道:“那麼怎麼知道兇手是一個蠱師?”
兩人同時回答:“不是你發群里了嗎?”
上官朗一拍額頭:“哦!傳U盤上的文件怎麼發送出去了?看來我得重新複製一份了。”說完上官朗便又埋頭敲起了鍵盤。
葛逸看了看手機:“那蠱師用了什麼手法,什麼蠱術你都寫的一清二楚,蠱師用驅鬼術控制食屍鬼,扮成小販進入吳倩家中,又因吳倩與劉如沁有恩怨,便與蠱師交易,利用蠱術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法殺死吳倩,卻不知蠱術的反噬作用,要付出施法者的血肉,而死的不是蠱師而是吳倩,可以想到是蠱師親手教授吳倩的蠱術。”
葛逸將那文檔中的內容讀了出來。
“這都是你自己查的?”葛逸問道。
“那當然不是,大部分都是警局的消息,我只是把關於蠱術的部分介紹的得更加詳細,或者加以修改。”上官朗並沒有抬頭。
“那你現在又在幹嘛?”
“我發群里的那份是要交給界中檢察局的,而我現在打的一份是要交給警局的,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警局也需要給媒體一個交代。”上官朗解釋道。
“這要怎麼交代?這都是事實啊!”葛逸不解道。
上官朗也這麼認為:“對啊!沒法交代,只能編。”
“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只會上班摸魚,沒想到還是有工作的嘛!”葛逸佯裝欣慰。
上官朗一臉不屑:“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而且這些你以後也是要學的,再過幾年我就退休養老去了,這些活都交給你了。”
“叮!”
電梯響了,單鋒從中間出來。
“都準備好了吧!”
眾人都“嗯”了一聲,單鋒又問了一句:“林曉呢?”
上官朗回應道:“圖書管里,我去叫她。”
說著便划著輪椅向著圖書館滑去。
單鋒看向葛逸問道:“學的怎麼樣?”
葛逸頓時一慌,他學了什麼啊!一直都在摸魚,什麼也沒學,什麼也沒幹,不過一會便反應過來:“學到了以物化器,後面還有一些看不懂,然後又因為一些事情,所以就……”
單鋒貌似早有預料“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而一旁的灰顯則是睛瞪得像銅鈴,就差在臉上寫着四個大字:我不相信。
葛逸沒看灰顯,因為上官朗帶着林曉出來了。
“人都到齊了,東西拿上,準備出發!”單鋒提上桌子旁邊早就塞滿東西的包。
林曉,上官朗,灰顯一人一個,就葛逸背着一個木匣子,他便立馬把自己那些破爛背上,免得顯得格格不入。
太陽終於出來了一次,陽光從烏雲密佈的天空中透射出來,過不了多久烏雲便會慢慢散去,迎來的將是耀眼的光明。
一座大山拔地而起,山不算太高,但相對於周圍的一大片平原來說顯得格外突兀,儘管周圍也有幾座些許的小山,但也是襯得梯山更加的高。
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的氣息,一條小路在山上格外顯眼,彎彎曲曲地向上蔓延,路邊的雜草上還掛着些許小露珠,剛下過雨的山路尤為泥濘,兩條車輪印深深地陷入其中,車上四男一女一獸,一老三少一中年,那隻橘黃色的貓恐怕只有抱着她的那位少年才知道歲數吧!
車開得很慢,即使是裝了防滑設備,也是勉強可以前行,或許比人走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常年沒有噴發過的火山有些地方已經斷裂成了懸崖,而這樣不起眼的小車卻在上面穩當地行駛着。
車子行駛了近一個小時,上官朗發覺不對勁,路上的景色似曾相識,上官朗打開電腦,什麼的定位系統顯示的紅點沒有移動過,而且路程上顯示的也是完全不足一個小時的路程。
估計大家都早已發覺,只是都沒有說出來,而是靜觀其變,就連那時不時發神經的葛逸也是一直盯着電腦屏幕,驚訝不已。
也不知道這段路要走多久,林曉拿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便收回兜中,同時葛逸的手機一整震動,葛逸拿出手機,上面一條未讀消息,很明顯是林曉剛發過來的。
“鬼打牆,鬼在車地盤下面你和灰顯兩人幹掉它。”
葛逸一看臉都綠了,看了一眼林曉,林曉也回應葛逸一個堅定的眼神,葛逸再看向灰顯,希望灰顯能把那鬼殺了,自己躺贏就好。
灰顯卻像沒事人一樣,發著呆。
“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和這個不幹活的老鼠一起殺鬼?除非他能發揮他的仙威,不然這個計劃估計是沒可能的。”葛逸暗自想着。
上次五個都沒能解決那個食屍鬼,這次單靠他們兩個人怎麼可能。
這時灰顯也發過來消息:“這種等級的鬼就不用我出手了,你就用你新學的那個,控制你那個劍把它殺了吧!”
“啊……這……好吧!”葛逸勉強回道。
將手機收起來后,葛逸抽出那把劍,劍上泛着微微藍光,葛逸將劍很放在腿上,閉眼,深呼吸,劍慢慢浮了起了,然後就撞在葛逸的肚子上,葛逸只是控制了上浮,卻沒有控制前進,而汽車是在一直向前行駛的。
葛逸沒有管,再次調整好,這次保持了相對靜止,慢慢向著車窗移動。
“這麼慢,你殺什麼鬼?早嚇跑了!”灰顯插嘴道。
隨機直接抓住葛逸的劍向著車窗外丟出去,葛逸想着立馬把劍收回來免得掉下山去,結果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劍尖三百六十度轉向直接飛入車地盤下,緊接着便是一聲慘叫,凄厲而幽長。
看來劍是被灰顯控制了,怪不得葛逸一點都使喚不了劍。
忽然想起一件事,葛逸立馬問道:“我們剛才的說話那鬼為什麼沒跑?”
灰顯貌似有些得意道:“因為我在開口的時候就已經鎖定了它的位置並且取得了劍的控制權。”
劍慢慢回到車中,外面的樹木一排排往後退去,上官朗的電腦上的紅點開始移動,單鋒還是那樣專心的開着車,葛逸扒在車窗上:“這鬼哪來的?”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別人已經發現我們了。”
山間的小車緩慢的行駛的。
夜晚的山頂格外寧靜,幾棵燒焦的死樹還頑強的屹立在那灰燼之中,山坡上的土地光禿禿的,上面鋪了一層薄薄的草木灰。
“這座火山也該噴發了。”一個身穿綠色巫師袍的男人喃喃說道。
男人腳邊總有一些毒蟲爬過,或是蜈蚣,或是毒蛇,但都與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沒有要傷害男人的意思,似乎還有些畏懼男人。
綠袍男人只是穿着一雙黑色布鞋,褲子像是街邊乞丐的褲子一樣破舊不堪。
綠袍男人用腳在地上畫出複雜的圖案,那些毒蟲也用它們細小的足畫著有規律的圖案,睡着男人的動作,圖案很小,但是不差任何一個細節,而綠袍男人就站在圖案的正中央。
男人用小刀隔開靜脈,讓血液順着手臂滴下,落入圖案的之中,漸漸地圖案已經顯現出血紅色,那些刻畫的紋路中已經充滿了鮮血,綠袍男人接過一隻鬼魂遞過來的布條簡單粗暴地將手腕上的傷口纏繞了一下,這時才發現,男人畫的圖案與毒蟲畫的圖案連接在一起,組成一個更加精密的圖案。
綠袍男人捏起一條毒蟲,將它扯成兩端,丟在圖案上,頓時那圖案閃出一片光芒,隨後又黯淡下去,綠袍男人走向其中一角站立,在另一角,那隻食屍鬼不知從哪裏出現,飄在另外一個角落,它們好像在等着什麼?
現在是夜晚,天空之中掛着幾顆不知名的亮星,照亮了屬於它的那一片星空,沒有人知道它們屬於哪個星座,或許是出來玩而找不到回到自己星系的軌道罷了。
葛逸看着天空,想起了小時候把木板床搬到院子裏鋪上棉墊和涼席,聽着夏日的蟬鳴,吹着微涼的湖風,看着天空中那些一直存在又好像一直變化的晚星入睡的感覺,那時的溫度,比現在的空調要舒服不少。
如果是雨天就更好了,不僅有這些,還有雨滴敲打着房頂屋瓦片的和聲演奏的安眠曲,更加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而那時葛逸的家是可以看到天空中那些閃閃的紅藍色燈光的,當時的葛逸不知道,只是以為是一些特殊的星星,現在見識多了,那不過是人類科技發展的產物飛機罷了,知道了這些似乎又感覺那紅藍的星星玷污了一片只有黑白的畫卷。
天空中閃過一道紅光:“走了!到地方按計劃行事。”
單鋒揮手提上身邊的背包,向著車子走去,眾人聽了后一聲不吭的帶好自己的裝備,也向著單鋒的方向趕去,只有葛逸一頭霧水。
“什麼計劃?我要怎麼辦。”葛逸大聲喊着。
單鋒將背包丟進後備箱,看了一眼葛逸回應道:“鑒於你才剛加入不久,這次的任務就看着就行了,保護好自己,多學習點知識,順便長長見識。”
葛逸一聽,這可真好,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懶了,立馬答應了單鋒,然後去準備自己的東西。
山頂,陣法已成。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有緣之人。”陣法中間那人默念着。
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但是在那人耳邊卻響起一陣聲音:“主!來了。”
發出這段聲音的人用那嘶啞的喉嚨,裏面像是灌滿了水一樣咕咚咕咚的說著,如果不是熟悉這聲音,還不一定真能聽懂這段話竟然是人話。
不一會兒,一輛看似正常的車駛入這片區域,不過只是停在了最外圍,車上下來四人,正是單鋒他們一行人,只有葛逸在車上,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發生的一切。
單鋒拿出擴音器,調試好音量,朝着陣法的方向大喊:“不管你是誰,請停止你現在的行為,我知道你要幹什麼,你已經觸犯了兩界法規,如果現在自首還能挽救一些局面,我可以和那邊說一說減輕你的刑罰。”
單鋒當然知道說這些話不過是對牛彈琴罷了,可是都得按流程來,畢竟如果可以避免動用武力就把事情解決何樂而不為呢?
蠱師嘴巴一張一合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在葛逸他們的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一段話:“想讓我投降,得先證明你們有這個實力。”
這聲音並不是蠱師的,而是蠱師通過傳話的方式讓單鋒他們身邊的鬼說的,同之前的那鬼的聲音一樣,像是破洞的喉嚨在發聲一樣。
在聲音響起的時候,眾人便拿起了武器,做好了防禦姿態,草叢中時不時傳出幾聲“吱吱”的聲音,葛逸害怕得將車窗上升了一些。
單鋒抽出一張視靈符,隨即在手中引燃,瞬間化為青煙飄散於四周,眾人眼中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就連在車中的葛逸也受到了影響。
不過葛逸這一眨眼,眼前便是你不計其數的鬼魂,不曾想像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如此熱鬧,剛才的聲音便是這些鬼魂口中同時說出來的,怪不得感覺四面八方都有相同的聲音。
這些東西個個面目全非,體無完膚,葛逸還從未見過如此大的場面,這些鬼魂不約而同的向著單鋒他們衝過來,伴隨着後面草叢中衝出來的一大片紅眼的老鼠。
林曉抽出長刀,刀身在淡淡的星光下顯得格外亮眼,單鋒從腰間拔出雙槍,撥動保險,食指搭上扳機,上官朗攥緊拳頭,雙手搭在扶手上,眼中滿是怒火,盯着陣法中的蠱師。
本來單鋒是不讓上官朗下車的,但是上官朗堅持說自己一定要下來,單鋒沒辦法只好同意了。
而另一方的陣法之下的土地早已開裂,逐漸崩壞,形成一口圓形的岩漿井,蠱師站立在陣法之上,口中默念着奇怪的語言,完全不顧腳下不足半米之處便是滾燙的岩漿。
上官朗趁着眾人打開的一道通道滑着輪椅出去,向著蠱師移動過去。
“朗爺!回來!”林曉率先注意到,大喊着,並落刀斬開一隻鬼的身子。
上官朗不耳背,這種距離是可以聽見的,但卻裝作沒有聽見一樣徑直向著前方滑去。
“死老頭子,快回來,別礙事!”這是單鋒吼的。
上官朗不為所動。
“灰顯!你去。”單鋒對着灰顯喊道。
灰顯立即了解,朝單鋒點了點頭,不過剛準備行動,身後的車門被一腳踢開,葛逸從裏面沖了出來,可能是車的隔音效果太好,或許是因為太害怕而把頭縮在車裏而導致葛逸現在才注意到上官朗的位置。
別的不行,跑路那可是葛逸拿手的,幾秒的時間便已經追趕上上官朗。
葛逸抓住輪椅的後邊把手,上官朗突然吼道:“鬆開!”
葛逸愣住了,他還從未見過上官朗如此生氣過,這種說話的語氣也是頭一次聽見。
“鬆手,我知道我在幹什麼。”上官朗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葛逸拿不定主意,站在原地望着單鋒他們,可是單鋒他們都在苦戰哪有時間來管葛逸這邊?
“不想走就一起去吧!”上官朗說完,又開始向著蠱師那邊移動。
葛逸望着上官朗,又再次望了望在那邊苦戰的單鋒他們,最後還是跟着上官朗一起過去了。
灰顯想去阻止,不過單鋒也是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讓他們去吧!”
“老朋友,好久不見!”蠱師背對着上官朗。
上官朗笑了笑:“哈哈,誰跟你是老朋友?我們不過是在幾十年前見過的一面而已,話說你這小屁孩是不是該叫一聲叔叔?”
葛逸這時才跟了上來,抱着那把劍,站在上官朗的旁邊,手握着劍柄,兩隻眼睛緊盯着蠱師,只要蠱師稍有什麼不利於自己和上官朗的動作便會持劍刺出。
蠱師將頭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臉龐,轉過身來,帽子裏瀰漫著黑色的濃霧,根本看不清真容,再加上這陰雨黑天,更是模糊了視線。
“那是你孫子?”蠱師將帽口朝向葛逸,應該是在看葛逸的臉。
“不是,不過是路邊收的野員工罷了。去把我的電腦拿過來。”
這後半句是對葛逸說的,葛逸也是聽出來了,疑惑道:“啊?為什麼要拿電腦?”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為什麼?”上官朗佯怒道。
葛逸只好按命令行事,不過上官朗這時候要電腦說不定是找到了什麼對付蠱師的方法。
待葛逸離去后,上官朗立馬警惕起來。
“咦,這腿還在呢?”蠱師驚疑道。
上官朗沒有回他,轉而問道:“你是哪家的蠱師,易家還是錢家?”
蠱師忽然大笑道:“易家?錢家?那是什麼東西?現存的蠱家嗎?那種家族到現在已經這麼廣為人知了嗎?我可是你最熟悉的古家啊!”
說完蠱師便一抬手,從那寬鬆的袖袍中飛出一隻袖箭,直至葛逸。
上官朗大急,義肢上的紅寶石光芒大放,上官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抬起腳將輪椅踢飛,準確的撞向袖箭,飛往山下,義肢上的紅寶石漸漸黯淡下去,葛逸見狀也不管電腦不電腦的了,快速向著上官朗跑來。
“呀!還挺厲害的嘛,他不死,你就替他死吧!”蠱師一招手,說道。
“還真是你,古薄,也是該結束這幾十年的恩怨了。”上官朗喃喃道。
隨即在上官朗的身後出現那隻食屍鬼,食屍鬼伸出雙手將上官朗推入陣法之中,上官朗進入陣法,卻不像古薄一樣站立之上,而是觸碰不到直接掉入滾燙的岩漿之中。
誰曾想十四軍二十師十七團第四連代理連長,就此灰飛煙滅!
隨上官朗一起的還有那雙伸直的鬼手,連同食屍鬼的身體,一起墜入岩漿之中獻祭了自己。
“上官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響破天際,從葛逸那瘦小的身軀之中爆發的力量,僅僅只是讓古薄的耳膜顫動一下。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這邊,卻不見上官朗的身影,也猜想了大致過程。
“別分心!不然今天我們都得留這。”單鋒最先發現,也最先回過神來。
單鋒其實一直注意這葛逸那邊的情況,儘管敵人的數目看不到盡頭,但他還是關注這邊的一舉一動,不過事情發生的太快,而自己又抽不開身,實在是無能為力,現在也只能提醒眾人別分心,專心眼前的敵人。
“上官朗為我們爭取的時間不能浪費,此蠱師必將其魂飛魄散!”
聽到這番話,眾人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許多,殺敵的速度又提升了一截,就連在一旁小打小鬧的灰顯也拿起爪刀沖入敵陣之中。
灰顯的族人已經死傷不少,現在地上留下的血跡大部分都是灰顯族人的,那些低等級的鬼怪只是能夠拖延住他們,勝在數量優勢罷了,根本傷不到眾人分毫。
怪不得單鋒總覺得遊離在人間的那些有鬼牌的鬼少了不少。
原本過萬的族人,現在已經只剩下幾百隻,這幾百隻便是其中的精銳,體型較大,這僅是附近山林間的田鼠,如果真把整個東海市的族人全部召集過來,那將是一股非常恐怖的力量。
葛逸雙手握住劍柄,藉著助跑的力量將劍遠遠地投向古薄,古薄隨手將劍打飛,劍插入岩漿井壁上。
古薄反譏道:“就這能耐,還捉鬼呢,連保護最親近的人的力量都沒有,去捉鬼也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古薄扯斷被劍劃破的袖袍,慢慢從陣法之中走了出來,灰顯抓住時機,迅速沖向古薄,並將藏刀的手背在身後,古薄伸手對準灰顯,一陣黑霧從袖中噴出,灰顯將背在身後的手伸出,燃燒那張紅色的紙符,一面紅色的光幕出現在面前擋住黑霧的侵入,黑霧遇到紅色光幕立馬消散。
古薄大驚:“不是爪刀?糟了。”
古薄明白之時已為時已晚,後方一隻巨大的老鼠叼着爪刀將頭用力一甩,似乎要隔斷古薄的喉嚨,不過古薄的身手也不差,危機關頭避開要害,爪刀清晰地在古薄肩頭留下一道血痕。
如果不是古薄閃避的及時,以這傷痕入骨的程度,估計已經身首異處。
古薄閃身進入陣法之中,從懷中掏出黑色小瓶將瓶中粉末灑在傷口處,雖然傷口沒有癒合,但是血卻不再流出。
灰顯從老鼠口中拿過爪刀,這時從後方趕來一隻較小的田鼠,嘴中叼着一張黑色符紙。
再觀那邊眾人身上大多都有傷痕,估計也是長時間作戰體力不支導致的實力下滑,但鬼的數量卻不見減少,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地下冒出,而灰顯臨時召集的田鼠已不剩幾隻,總體數目不足百餘只。
灰顯接過符紙摸了摸田鼠拿光滑的毛,輕輕說道:“替我謝謝大家!”
灰顯帶着符紙沖向陣法,經過葛逸身旁時用指甲劃破葛逸的手臂:“借你血一用。”
沾過葛逸血的紙符瞬間光芒大放,隨即釋放的漆黑的深淵,將周圍的光線都吸入其中,吞噬了周圍的一切:時間,空間,空氣……
灰顯及時縮回了手,隨即化掌一股勁氣將激發態的符紙推向古薄的陣法,陣法瞬間被吸入其中,隨即符紙威能消失,墜入岩漿之中,燃起一朵微不足道的火花。
古薄在陣法消失的前一瞬間逃出陣法。
古薄大笑道:“速度很快,但是已經晚了。”
“閉嘴!”葛逸強忍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現在即使他再怎麼生氣也無濟於事,對手的實力強他太多了,自己無腦的衝上去無非就是給灰顯他們添麻煩而已,現在也就只能在口頭上發泄一些情緒罷了。
之前古薄在陣法之中,他無能為力,但是現在古薄從陣法之中出來了,他似乎有一戰之力了。
畢竟他也是能夠揮得動刀的人啊!
自以為很大聲的一聲“閉嘴!”在古薄的耳朵里不過是細若蚊聲,別人根本沒有把這隻蚊子放在眼裏。
或許他真的應該回去練幾年再和這些人一起工作,這樣的話,下次處於這種境地時,自己也是可以戰鬥起來的,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站在那些高人們的背後,接受他們的庇護,甚至失去自己珍視的人。
或許他就是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在不適合的時間加入了這個組織,不適合的地點,不適合的,人。
他就應該就此放棄,這條路不適合他,他是一個廢物,人生輸家。
沒知識,沒錢,沒骨氣!
他沒有上官朗的聰明才智,沒有灰顯的顯赫身份,沒有林曉的膽量,也沒有單鋒那超群的武藝,他不想上官朗死,他也沒想過讓誰死,甚至是古薄他都沒有要想殺死他的意思。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該來的還是會來,該走的也會走,不會給他挽留的機會,又或者可以說,他沒有挽留的能力。
剛才看到灰顯的表情,他知道事情開始變得複雜,已經不是他能夠知曉的範圍,那岩漿下面是什麼?好像什麼都和這岩漿有關係?但是又好像岩漿在這裏又沒有關係,古薄也只是借岩漿之手殺死了上官朗而已,難不成他還能對着岩漿發火?
和岩漿有關,那佈局在岩漿上的陣法在召喚着什麼?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明白,就這麼迷迷糊糊的來了,每個人好像都瞞着他什麼?有什麼是不能告訴他的?不想讓自己礙事就不要帶着我玩好不好?可是如果他們不帶着葛逸玩,那葛逸又能去找誰呢?大概還是一個人窩在家中那一隅之地擺弄他的那些破爛吧!
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雖然才認識幾天,但是他們給葛逸的體驗是前所未有的,如果只有把這些事情瞞着他才能帶着他玩的話,那他寧願被他們蒙在鼓裏,只求他們能陪他一起,
他不想再一個人了!
在他說出“閉嘴!”之前,這些思想已經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算了,拼一次吧,中考沒拼過,高考沒拼過,到現在也還沒有過女朋友,真是個笑話,別人拼死拼活為的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而自己呢?卻是為一個老頭子,不過自己也並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