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對蘇紅的哭泣，我無言以對，因為蘇紅沒有說錯，錯的是我。這些年來我也不斷努力來淡化，試圖把過去的一切深深的埋在內心最深最隱密的地方，可現實生活中一些末枝細節又會不經意的撥動了這根弦，發出了不合拍的音符。我知道過去我愧疚於雨薇，現在又愧疚於蘇紅，我想我是真的不該娶妻成家了，因為這樣我就辜負了兩個女子了。
在醫院呆了兩天，又回家呆了兩天，蘇紅執意要去新安父母家。我見勸不住她，轉而一想反正學校快放假了，讓她去父母那兒也挺好的，就把她們母女倆送上了去新安的火車。
在上火車前，女兒薇薇緊攢着我的手不肯放開，甩着馬尾辮歪着腦袋一直嚷着要我一起走。
“薇薇聽媽媽的話快放手，爸爸還要上班工作呢！等爸爸休息了會來看薇薇的。”
蘇紅拉開了薇薇，對我說:“你也早些回去吧，別擔心我們。我只是想去看看爸媽，順便靜段時間，你不用太在意的！”
蘇紅的話也讓我不知說什麼好，只能囑咐她當心身體，好好休息，有空我會去新安接她們回來的。
蘇紅和女兒離開后，我的日子過得無比寂寞，這時我才明白她們已經是我的全部了，我己經離不開她們了。有天在上班休息時接到了石磊的電話，約我星期天去看看以前居住的地方，因為那地方的園藝是他們單位設計興建的。這讓我很興奮，離開幾年了，真想去看看現在變得怎樣了，變得好不好？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我和石磊來到了我們長大的地方，映如眼前的景象讓我們眼晴一亮。只條那條清澈婉延的小河依舊在靜靜的流淌，那座石拱橋還是卧在河床上默默等着要過河的人，河兩岸周圍的民宅都己拆除，替代是一幢幢風格迥異的商辦樓，沿河兩岸全圍上了乳白色的鐵護欄，護欄上纏滿了長得旺盛的薔薇花。
這時石磊指着眼前的景色得意的說:“怎麼樣，滿意嗎？”
我由衷的誇獎說:“太好了，”
石磊笑了起釆:“你先別太急着高興，還有更好的留着昵！”說著領着我上了橋。剛上了一半的橋，我就看見了那條熟悉的青石板小道，更看見了橋畔那棵難忘的揚柳樹。
我匆匆忙忙翻過石拱橋，踏上了熟悉的小道，疾步朝揚柳樹走去。只見揚柳樹比以前更粗壯了，甚至斑駁的樹榦己經呈現老態了，光禿的柳技在寒風中抖索着。
見我久久凝視着揚柳樹不出聲，石磊說道:“這棵揚柳原來是搬離的，我是費盡口舌才說服他們留了下來，因為這是我們曾經在這的象徵。”
是啊，這裏的一切都留存我們的記憶，如腳下踩踏光滑的青石板，河裏汩汩流淌的河水，河邊的一草一木，尤其是這棵揚柳樹寄託了我萬縷情絲和無限的傷痛，這都是石磊所無法理解的，我只能把這一切深深的藏在內心的深淵處，一個人默默的品嘗。
見我還是沉默不語，石磊又接著說:“雖然留下了以前的景物會使我們睹物思人，可生活依舊在繼續前行，我們終究會和過去漸行漸遠，過去的一切只能留在我們的記憶里。”
我拿出了煙盒遞給了石磊一支，然後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呼出了長長的煙霧，緩緩地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應該和過去告別，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石磊撣了下煙灰，抬頭看着遠處說:“是啊！當初雨薇囑託你把信件全部埋在墓穴里，不就是希望你能開始新的生活，如果你還是不能做到會讓蘇紅感到絕望。”
我輕撫着手中光禿的柳枝，嘆道:“這些我都明白，可要做到卻是何其難啊！如今我時常在夜裏在夢裏，浮現在眼前全都是她的身影，我彷彿得用一生來忘記過去。”
這時天色已近黃昏了，寂寞的薔薇映在流淌着憂愁的河流上，光禿的柳枝在寒風中裸舞着。我摁滅了手中的香煙，對石磊說:“走吧，回家喝酒，一醉方休！”
我和石磊並肩沿着青石板小道，迎着塞風朝着血色殘陽走去，天空中一隻白鷺在餘輝中拍翅飛翔。
翌日，我一覺睡到中午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我睡眼朦朧的穿上拖鞋開門一看，是我媽和姐一起來了。我正在納悶，怎麼姐姐和母親一起來，會有什麼事嗎？
還沒等我開囗，我姐便數落我道:“小軍，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還在睡覺！家裏亂七八糟，飯桌上也不收拾，你就這樣過日子的？”
我一邊穿衣一邊回答道:“昨天和石磊一起喝酒喝晚了，就懶得收拾了。”
我母親也在一邊嘀咕道:“唉，蘇紅在家的時多乾淨，你那象個過日子的人。”
姐打開了窗門，就幫我收拾起飯桌，還不停的問我:“小軍，蘇紅和薇薇要去多長吋間，什麼時侯回來？”
我忙說:“姐你弄，待會讓我來收拾。她們應該在寒假結束前就要回來了！”
“聽薇薇說，你和蘇紅吵架了？這次是不是被你氣跑的？”母親又嘀咕了起來。
我忙掩飾道:“沒有吵，就是爭了幾句，小孩子懂什麼！”
這時我姐又發聲了:“我看沒那麼簡單，你不要以為薇薇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還沒等我接話，姐又接著說:“小軍，你和蘇紅之間的事我也知道些。問題全出在你這兒，你不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而是對過去念念不忘。你說那個女人能受得了，換位思考下你能忍受得了嗎？真的，你怎樣下去不止毀了自己，更是會毀了這個家，毀了現在的生活。”
姐的一段長論讓我感到宭迫，我知道姐從來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所以從來就不覺得有什麼不能接受，只是為難說:“這又不是我故意的，可我又改變不了自已。以前聽人說為了忘記一段感情，就應該趕快開始新的感情，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姐笑了起來:“得了，我也不多說了，總之珍惜你現在擁有的，抽空快去新安看看，最好早點接她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