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司團建
我叫孫言,從小父母雙亡,是爺爺奶奶一手拉扯大。現在是一家小公司的會計。工作不能說兢兢業業但也絕對是勤勤懇懇,因為我還指望這一個月四千的工資買房。
“孫言,明天公司團建你去嗎?”說話的是陳學前,我的同事,三十來歲還沒結婚,多半要打光棍。
“團建?”我有些不相信,這摳逼公司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還搞團建,瘋了吧。“真的嗎?”
“千真萬確,”陳學前說話的時候異常激動,臉都漲紅了。“就在楊家村。”
我一聽就明白了,這個月公司已經陸續離開三個老員工了,現在組織團建不就是為了收攏人心嗎?但這楊家村比我老家還偏僻,鳥不拉屎的地方陸續開發了幾座山,開了幾家農家樂就變成所謂的“旅遊勝地”了。有錢去這地方不如每個月多發點工資,我想到上個月三千五的工資就陷入了沉思。
公司很快發了通知:周六上午公司團建,去農家樂玩兩天,可帶家屬。
我看了眼消息,給爺爺奶奶打個電話:“喂,奶奶,我明天不回去了,公司組織出去玩,嗯嗯,下個星期回家,你和爺爺講一聲。”
電話剛掛斷我就有些惆悵,這周不能回家了,也不知道爺爺奶奶在家怎麼樣,吃的好不好。這日期怕是公司精心挑選的,特地選擇周末去,怕耽誤我上班。
周六很快來臨,大家對此次的活動有很高的興緻,王主任還把她老婆給帶來了。
“孫言,你就帶這些嗎?”說話的是人事部的徐靈兒,打扮得花枝招展,胳膊上挎着一個迪奧,鼻樑上架着一副阿瑪尼的眼鏡,手裏還拎了一個二十六寸的行李箱。
我看了眼她腳上的華倫天奴:“我東西少。”
“女人要對自己好點,你看看你,總是那麼樸素。”徐靈兒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彷彿我被拋棄了一般。
我聽着不為所動,據我所知她工資和我半斤八兩,雖然是城裏人,但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裏還有個弟弟要養。之前聽同事說她能用這些奢侈品完全是因為她下班后賺“外快”。每天在平台直播,穿的十分清涼,和榜一大哥還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看着她手裏的行李箱,不知道裏面裝了多少“工作用品”。徐靈兒見我不理她又轉去找別人:“好期待去農村玩啊,我都沒去過,農村空氣可好了。”
和我同一個辦公室的趙姐在我身邊悄悄地說:“瞧她那嘚瑟樣,她家那地方離農村也不遠,天天裝作城裏人,等到了楊家村就她那鞋就能給她摔死。”
我笑笑不說話,畢竟楊家村的路確實難走。車子很快來了,公司包了一輛大巴車,勉強坐下了所有人,老闆開始長篇大論:“同事們,我們因為共同的夢想聚在一起,我們一起奮鬥,一起拼搏,一起努力,不分你我。因為團結,我們有了去年的成功,希望我們再接再厲,共創來年的輝煌!”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后車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我也裝模作樣拍了幾下,掌聲的分量還沒有老闆畫的大餅重。
一到山腳下大家都懵了,他們以為農家樂是小橋流水人家,捕魚捕蝦吃西瓜,但他們看到的除了山就是幾間自建房,連條水泥路都沒有。我早就料到了,自然環境擺在這兒,政府投入資金有限,山路崎嶇不平,建設時間有限,況且依老闆的尿性,肯定不會去那種5a級景區。
“車只能開到這裏,剩下的路也不多,我們自己走過去。”老闆發話了,他自己就背了個包,撅着大肚子帶頭走了。
我默默跟着,這地形和我老家差不多,我特地穿了運動鞋,走過去不成問題。但有些人可就發愁了,“啊,那我怎麼辦,陳哥,你幫幫我唄。”徐靈兒晃着陳學前的胳膊撒嬌。
“好好好,我幫你拿。”陳學前背着自己的大包,手裏還提着一個碩大的行李箱,這種山路根本無法拖着走。
“小孫啊,你覺得咱公司怎麼樣啊。”走在我前面的老闆突然回頭來了這麼一句。
“我覺得咱公司挺好的。”我答道:“我對公司非常滿意。”
“嗯。”老闆十分讚許地看了我一眼;“我們公司就需要你這樣的員工。”需要我這樣的員工讓你薅羊毛。
走了近半個小時終於到了“酒店”,一個二層自建樓房。店主是老闆娘和他兒子,十分熱情,老闆娘到門口來迎接我們,他兒子幫着我們拿行李,他們說著我們聽不懂的方言。我覺得老闆也沒聽懂,但他還是根據老闆娘的話給我們每個人安排好房間。
我的房間在二樓的最南邊,打開窗戶能看到後面一整塊空地,中間有幾根架子,架子上還曬着被子和衣服,山裏面有這麼大一塊空地也是不容易的。
“咚咚咚。”我聽到一陣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是老闆娘的兒子。
“次..次飯了。”他說的普通話很蹩腳,我勉強聽出是吃飯的意思。“好的,馬上去。”
我在房間裏換掉出汗的衣服,剛打開門就看見陳學前站在我門口。
“嘿嘿,孫言,我就住在你旁邊。”他沖我一笑,露出了常年抽煙的大黃牙。
我“哦。”了一聲就下樓了,一會兒給徐靈兒提行了,一會兒站在我門口,這男人怕是想女的想瘋了吧。
吃完飯我在樓下晃晃,散步消消食。晚上農家樂掛起了燈籠,照在蔥翠的樹上,這地方雖然偏,但環境是真不賴。
我聽到一陣腳步聲,轉過身看見徐靈兒:“那個孫言,我想和你換個房間。”她略顯尷尬。
她已經把她的高跟鞋脫下來了,現在腳上穿着雙拖鞋。
“我晚上要直播。”
我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我不在意住在哪裏,但是不想住在陳學前旁邊,誰知道他半夜會不會來騷擾我。
我回房間的時候發現裏面竟然有人,“是誰?”我喊了一聲。
“我是打掃衛生的。”聽聲音是個四十幾歲的女人,但我看她滿頭白髮應該能有五十幾歲。“這個衛生間早上打掃漏掉了。”
估計是老闆娘一個人顧不過來,請了個人幫忙打掃衛生,我從進來就沒去過衛生間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我看房間沒有被翻過的痕迹,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在我身上,我也就不計較這些了。
“沒事,打掃好就出去吧。”我一說完她就出去了,我把換下的衣服塞進包里就去了徐靈兒的房間。她房間的位置可比我好多了,二樓正中間。怪不得要和我換,房間隔音不行,她又在晚上直播,肯定會有人聽到,我在心裏嘀咕。
晚上我很早就睡了,老闆說明天帶我們去山後面看風景,然後下午就打道回府,這團建一點意思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人搖醒的,“孫言,孫言,你快醒醒,徐靈兒死了。”
“她昨晚和你換了房間后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