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濟站的秘密
南江熟練地將火堆點燃,吹熄了蠟燭,把滴在手上的還有些黏軟的蠟油粘回蠟身,重新放到洞口。
如此隱蔽的地方,裏面卻是別有洞天。
柴堆燒的很旺,明亮的火光,讓這十幾平米的山洞一覽無餘。
洞口堆着一大堆乾柴樹枝,低矮的牆壁上醒目的掛着一張被炭條打了很多大黑叉的56區地圖。
幾塊木板釘起的木架上,擺放着一些簡單生活用品,還有一台尤為醒目的無線電設備。
那是南江用三斤米從老錢那裏換的,買的時候是個不能響的擺件。南江還被老錢好一頓嘲笑直說:“都什麼時候了,不想着填飽肚子還弄這些虛的。”
後來老錢知道南江竟然有本事能將它修好,想出六斤米換回來,南江也沒賣,這個年代信息有的時候比糧食更重要。
山洞的最裏面,有一張不大的木床,上面鋪着一套還算厚實的被褥。床頭還有一個已經看不清上面圖案的鐵皮盒子。
床下面堆着不少舊衣服,都是南江從那些已經不在的人身上摸來的。
洞外的寒風拚命的呼嚎,一股風冷不丁的鑽了進來,南江打了個冷顫,念叨了一句:“今天氣溫又下降了不少。”
柴火漸旺洞內的溫度也漸漸升高了起來。
南江小心的解開手上已經發黑的布條,緊咬牙關,用清水仔細的沖洗。
直到流出鮮紅的血水,才從醫藥箱裏面拿出酒精消毒。
藥水接觸到傷口的瞬間,疼痛加劇,無法抑制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南江倒吸一口氣,手上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好在子彈是擦着手掌滑過的,傷口有點猙獰,萬幸沒傷到骨頭。
他拿出來的最後不足半板的阿莫西林,摳出了一粒,擰開膠囊的外殼,將裏面的葯面均勻的灑在傷口。
處理好傷口的南江,額頭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
歇了一會,他掀開那一攤不起眼的衣服,最下面露出一隻白色的瓷罐。
小心的將罐子抱到火堆前,打開蓋子,斜抱着讓光照進去。
探頭看了一眼,裏面的米只剩下薄薄的一層,有的地方已經隱約露了底。
南江嘆了一口氣,放下罐子,捂着胸前鼓鼓的里兜,小心的脫下裏衣,冷氣立刻鑽進身體,南江打了個冷顫,趕忙又將狼皮大衣披上。
捏緊里兜將袋口對準罐子后他才打開一個小口,米粒窸窸窣窣的滑落,直到口袋漸漸乾癟。
他又將口子放大了一些,控了幾下,直到不見一粒米,才將兜口完全打開,慢慢的翻起內襯,將角落裏殘留的米粒摳出,扔進米罐。
看着這隻有小半罐的米,南江心裏多少有些鬱悶,冒着生命危險去弄的糧食,到頭來竟然是白忙活。
裝好米,南江的肚子懂事的叫了起來。
他從牆上取下一個幾乎變了形的小鐵盆,抓了一小撮米倒了些水,就着柴火煮上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等飯的時間,南江清點了一下今天從趙磊那裏搜刮的戰利品。
一把手槍,一雙皮靴,一套制服,還有一隻機械手錶。
8點35,好久沒有這樣清楚地知道時間了。
南江又仔細的摸了摸衣服上的幾個兜。
從裏面掏出一張百樂門的票,153塊錢,半包煙,還有一隻滿氣兒的打火機。
這麼一看南江心理好過了不少,也不算太虧!
南江利落的將趙磊的衣服換上,好在制服多半寬鬆,穿上倒變得很合身,只可惜褲子稍微有些短,好在有皮靴塞進去也就不覺得了。
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果然舒服的多。
南江拿過床上的鐵盒子,盒子裏面裝着不少搜來的東西。他把今天的戰利品也放了進去,除了那台收音機這個鐵盒是他最值錢的家當了。
南江剛想合上盒子,他掃過一個藍色的瓶子。
就這一瞬間,腦子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趕忙拿出小瓶,仔細檢查,瓶身上有一個不大的標籤。
標籤上畫了一個斜45度“回”字,後面還有很長的一連串的數字,就像是某些條形碼上的數字。
這東西是他從那個藍巾匪身上摸來的。那個死了的藍巾匪,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剩下的只有手裏這個死死握住的瓶子。
當時南江沒有細看,就扔進了盒子。
他仔細的回憶了白天那隻黑狼,它在找到屍體的第一時間並不是想要填飽肚子,而是像在找什麼。
難道和這個東西有關?這樣的亂世,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南江抑制不住內心的好奇,還是打算明天去打聽一下。
鍋里的米粥已經飄出了香味,南江收回了心思,為了這點吃的他今天可真是差一點兒命都沒了。
南江覺得自己屬實大意了,畢竟兩個小兵身上竟然有槍,這根本不符合聯合區的規定。現在想來那個胖子應該是有些身份的身份。
南江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他連忙從去脫下來的舊衣里翻出一個本子,正是白天從救濟站順出來的。
他今天被這兩個小兵玩命追趕,恐怕就是因為這東西。
仔細翻看裏面的內容后,南江知道自己這次是惹了大麻煩了。
這是一本記錄補給食物進出救濟站的時間表,每一條記錄後面還標記着救濟物質的種類和數量。
每月固定3號送補給,5號開始就分批運送出,半年多接連如此,補給食物進站總量與出站量和幾乎無異。
在第三區外圍生活的這小半年,南江一直以為那救濟站不過就是個安撫人心的空殼子,因為它從未對外開放,而因為物質緊缺。
直到今天南江才知道原來是有人膽大包天,敢在這些物資上面動了手腳。
那些本該分發到他們手上的物資,以別的形式進了某些人的口袋,怪不得今天那兩個當兵的玩兒命的追他。
可即使這事情被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也沒有能力去解決。
看着鍋里不停翻滾的米粒,熱氣騰騰的帶着拋卻煩惱的人間煙火,南江嘆了口氣。
飯煮好了,南江將鍋子端了下來,又把換下的衣物扔到火堆了,火又旺了不少。
衣服沾了血腥留不得,餓急了的猛獸嗅覺格外的靈敏,他可不想徒惹是非。
他邊喝着粥,一邊打開收音機,簡單的調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