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四：挑戰賽
“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
此時，靜風村渾然已成一片廢墟，一根根斷桓殘臂上只有零星的火苗還在苟延殘喘地跳動。
凌羽拖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之間，聞着充斥於空氣的濃濃血腥以及那令人作嘔的腐爛惡臭，不知不覺，已身處家門口。
“……媽……媽……”
“……媽媽……”
“媽媽！”
凌羽跪在碎瓦片上聲嘶力竭，雙手不停翻開着一塊塊石頭。
他不放棄，僅為那縹緲的一絲希望。但奈何，蒼天弄人。
當他費儘力氣終於翻開一塊巨大的碎石時，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副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身體！
與之一起的、被鮮血浸紅的白色圍裙格外注目。
“媽媽！”
“媽媽！”
“呃啊——”
絕望，無窮無盡的絕望，瀰漫在村子間，令人一陣揪心。
然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徹底改變了凌羽至今為止的所有認知。
“對……村長！”
“找村長！”
“他一定知道發生了什——呃！”
凌羽跌跌撞撞地朝一個方向跑去，瞬間，瞳孔驟縮。
望之所向，只見村長被一把黑色長槍直直貫穿喉嚨，垂掛在村內唯一教堂的大門上。
其身體右側已然骨肉分離，慘不忍睹。
“村長！”
他趕緊衝過去將村長放下來，而就在其遺體與土地接觸的剎那，村長後背居然迅速亮起了一陣紫光！
片刻，天空之上便出現了一段影像。
裏面記錄的是村子被從天而降的大火球夜襲的場景，以及村民們被五、六個黑衣人殘忍屠殺的過程。
凌羽目光惡狠狠地盯着那幾個黑衣人，其衣服右邊一個鮮紅的“詭”字分外顯眼。
突然，畫面一轉——一個黑衣人正用黑色長槍刺穿村長身體。
不知為何，凌羽看着那個背影越發覺得眼熟。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下一秒這個黑衣人便取下了帽子，朝他詭異地笑。而帽子下的臉，凌羽註定永生難忘。
郝閻。
影片到此結束，村長的遺體隨之化作一團白色粉末飄散於空中。
唯余仍跪在地上、雙目無神的凌羽。頃刻，天邊傳回一聲絕望的吶喊。
靜風村
“……”
夜色將至，氣溫驟降。
隨着各種蟲鳴跌宕起伏，霎時間，天空竟赫然飄落起朦朧細雨，滋潤着這片被鮮血浸濕的土地。
蒼穹之下，一座破敗的村莊裏，一個個醒目的土堆前，此時凌羽正雙膝着地。
低頭，無言。
“……”
“呵呵！”
突然，一聲詭笑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原來是這樣啊！”
凌羽輕輕笑起來，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平等建立在相同實力的基礎上，弱者，只配仰望！”
只見他緩緩抬起頭，見其瞳孔，已然沒有一絲光澤。
“詭影異族……郝閻……呵！”
“你們——”
“跑不了。”
凌羽再次仰頭輕笑，自然無心注意四周樹的樹榦上早已不知何時掛滿一根根冰錐。
“唉——”
夜半，雨停了，月亮似一位嬌羞的少女在雲層間不時冒出個腦袋，若隱若現。
忽然，一陣夾雜泥土芬芳的微風徐徐吹過，頃刻間樹葉齊齊作響，“沙沙”聲一片。
與此同時，天上的浮雲也逐漸飄散，一輪圓月隨即高掛天邊。
其柔和的光芒照耀在部分草兒尖端所殘留的水珠上，銀光閃爍。
蟲兒們也開始相繼再歌唱起來，甚是悅耳。
如此，整個艾德格爾特大陸一時顯得格外靜謐與祥和。
聖殿聯盟，元素殿
“唉——”
玄靈子坐在元素殿內靜靜翻看着一冊冊竹卷，縱使是今天這般良辰月夜，但望其容貌，眉頭分明已皺成一團。
神色凝重。
只見他輕輕放下竹卷，透過窗戶注視着天邊那輪明亮的圓月，片刻，又是一聲長嘆。
“血祭月，獸怒性，一嗥雲霄生靈懼。”
“看來今晚，終將是個不眠之夜啊……”
說著，他緩緩將手熟練地放在桌子中央的源力球上。眨眼，其散發的紫光便隱隱褪去。
而遠處，山崖，一聲帶着怨恨、憤怒、絕望與自責的嗥叫突然響起，瞬間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嗷嗚——”
聖卡特城
“哎，凌羽！”
六天時間一晃而過，隨着眾多准獵魔者的陸續到達，聖卡特城再次迎來一輪盛潮。
因為時間的緣故，聖殿聯盟大門仍緊緊關閉中，但其前卻已然人潮湧動，嘈雜聲一片。
此時葉依萱正和王曦、霄靈靈等人在英雄廣場交談這幾天的趣事，餘光瞥見遠處凌羽的身影后，頓時欣喜地呼喊。
“……”
聽見有人叫自己，凌羽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抬頭，投以目光。
“唔！”
幾乎同時葉依萱急忙捂住嘴，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恐懼與震驚。
“怎麼……了……”
只見凌羽的表情冷若冰霜，昔日的幽藍色眸子早已不知去向，取之代替的是一雙黯然失色、空洞無神的瞳孔。
並且在他周圍還莫名飄蕩着一股壓抑、死寂的氣息。
遠觀，與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無異。
“喂，什麼啊？！”
不少聚在其前方的參賽者被這股氣息嚇得四處逃散，回頭，皆用看怪物的目光打量他。
“轟——”
九點，大門準時開啟，聲勢浩大。
凌羽看了葉依萱一眼，後者只覺身心猛地一顫，緩過神時，他已徑直走進聖殿聯盟。
“究竟……發生了什麼……”
葉依萱的心還在怦怦亂跳，掌心，全是被驚出的冷汗。
“完全……變了個人……”
訓練場已經修理完畢，其地面還額外鋪加了一層鋼甲魔陣。
按照流程，待所有參賽者於訓練場集合后巴諾薩斯便開始講述挑戰賽的規則和注意事項。
挑戰賽，簡單說就是死戰。
這是淘汰賽結束后的一場增添賽，目的是為了給前一千名的參賽者提供一個能爭奪第一的機會。
當然這也是有風險的:若挑戰者贏了，那他就能取代原第一的位置，而原第一及他之前的名次全部相繼退一名。
但如果是輸了，挑戰者則會被立即踢出前一千名，改為第一千零一名的參賽者代替。
並且在戰鬥方式上挑戰賽也與淘汰賽有所不同，即在不致死對方的情況下可以隨意使用任何消耗品、任何手段，只為勝利。
“關於挑戰賽的介紹就是這些了，諸位若有想法，還請做好準備。”
“現在我宣佈，本屆挑戰賽——”
“正式開始！”
“嗚哦——”
挑戰賽的熱度絲毫不亞於淘汰賽，就算巴諾薩斯說一千零一名以後的參賽者可以離開去各自學院報名了，但觀眾席上卻依然擠滿了人，場面甚是熱烈。
“請挑戰者出列！”
裁判大喊，洪亮的聲音一時響徹整個訓練場。
此時參賽者都低頭不語，不知所想。觀眾們也屏氣凝神，目不轉睛。
氣氛瞬間嚴肅。
“請挑戰者出——”
“報告長官，有五位選手沒到場！”
不等裁判再喊，一位年輕的獵魔士兵迅速跑來向其報道。
“什麼，沒搞錯？”
“我已和另外幾人複數了三次，的確有五人沒來！”
“九百八十一名的雪利、九百六十六名的鄧哲、八百四十二名的廖馨，八百一十五名的楊昆。”
“以及，七百六十四名的陳行。”
“這些不都是凌羽的朋友嗎？”
王曦立即反應過來，小聲說道。
“誒，還真是！”
霄靈靈也猛然想起，“是發生什麼了嗎？”
“發生了……什麼……”
葉依萱嬌軀輕顫，隱約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微微側頭，凌羽依舊低着頭，至此無言。
“凌羽……”
“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不過以這種方式棄權的情況還真是少見。”
“回歸正題，有誰渴望能奪得第一的嗎？請出列！”
“長官，就這樣了吧！”
夏陽逐漸不耐煩，“他們這些人都怕失去自己的一席之地，怎麼可能會冒如此大的風險！”
“……”
“依我看，這些人與那幾個逃跑的都一樣，根本——”
“喂，有人說過你很欠揍嗎？”
“嗯？”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頓時朝一個方向匯聚，場面瞬間鴉雀無聲。
“哦？”
夏陽冷笑，“是你？”
凌羽。
“哇，凌羽在幹嘛啊？！”
見他徑直脫離隊伍，霄靈靈趕緊用手抵了低前方王曦的後背。
“夏陽可是連劉師兄都打贏了的，再怎樣也不能拿進入聖殿的資格開玩笑啊！”
“凌羽，你究竟……”
“你是什麼意思？”
夏陽眼神冷冷地盯着他，“對我剛才說的話不滿，又要打抱不平？”
“呵，若是這樣，看來你果然還沒明白那句話的含意。”
“平等與尊重，是得靠——”
“能別廢話了嗎？”
凌羽語言簡捷，然夏陽卻莫名心頭一驚，直視其目光，“你有點奇怪。”
“發生什麼了？”
“我來這不是和你談的。”
“咳咳。”
見氣氛愈漸緊張，裁判不禁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雙方選手都很活躍啊！那事不宜遲，我宣佈本屆挑戰賽由凌羽選手對戰夏陽選手。”
“請雙方做好準備！”
“請雙方間隔五十米！”
“喂，你還沒回答我——”
夏陽神情嚴肅地追問，但看見對方一個後撤退出數十米，全然無回答他的跡象，終是自嘲地笑笑。
“呵，真狂妄，那我可要領教領教你狂妄的資本！”
“請雙方選手準備，比賽——”
“開始！”
“噗！”
“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夏陽決定先發制人，而反觀凌羽，表情仍舊波瀾不驚。
只見他慢慢拔出“曉之風”，待前者靠近后直接以劍迎之。
“鐺——”
“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結果就只有這樣嗎？”
凌羽冷哼，“曉之風”隨之泛起幽藍色的微光，表面也逐漸飄起些許寒氣。
破空殘之風。
四道殘影瞬間出現在場內，朝夏陽發起猛烈地進攻。
“呵，是遭受什麼刺激了啊！”
夏陽對這件事顯然分外好奇，待除掉一道殘影后，手中的噬血魔劍迅速燃燒起來。
“就陪你玩玩！”
“呵啊！”
通過最近觀看凌羽比賽，他已經大致知道了“破空殘之風”的效果，自然不會放任不顧。
只見他一個側步躲過氣勢洶洶襲來的兩道殘影，隨即揮動魔劍。
不少人僅看見一團紅色劍光閃過，片刻，殘影消散。
破滅噬血斬。
“哼，有點意思！”
夏陽朝高速衝來的凌羽轉身便是一記飛踢，儘管後者迅速反應並做出了防禦，然力氣卻是與他相差甚遠，竟直接被擊飛了出去！
與此，一聲輕笑。
“自信，可是大忌！”
噬血魔劍突然亮起猩紅的光芒，一股灼熱的氣流瞬間纏繞至劍身，氣勢咄咄逼人。
“廢話真多。”
凌羽一個後空翻完美落地，隨之緊握“曉之風”，俊秀的容貌浮現出一抹不屑。
“鐺！鐺！鐺！”
金屬碰撞聲響徹青天，並且因為雙方的攻勢都相當猛烈，場內竟立即掀起了一陣狂風！
霎時間，塵土飛揚。
“哼，試試這個！”
夏陽輕笑道，撤出去，高高跳起后舉劍朝凌羽劈去，盛氣凌人。
雖如此，凌羽的表情卻始終沒有一絲畏懼。
只見他立即橫劍抵擋。利用兩劍撞擊所爆發出的衝擊在眾目睽睽下居然當即將夏陽轟飛了五、六米！
“哇嗚——”
一片驚呼。
場外。
“照這樣下去凌羽好像能贏啊！”
“當然了，他一定會贏的！”
葉依萱抿了抿嘴，臉上一副動人的笑容。
“哦——原來如此！”
“誒，靈、靈靈！”
場內。
“鐺——”
“呃！”
“呵啊——”
凌羽瘋狂揮砍，每一次劍刃相碰都彷彿激起他心中什麼東西似的，以至於愈戰愈勇，速度越來越快。
一時間，眾人唯見碰撞產生的火花和被死死壓制住的夏陽。
“鐺！鐺！”
“怎麼，不行了嗎？！”
凌羽嘶吼起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減慢。
“就憑這點程度，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此時凌羽的情緒非常激動，大吼一聲后直接跳向空中，縱劍朝夏陽撲來，氣勢凜凜。
“呵，那來試試！”
“砰！”
“什麼？！”
只見一個大火球忽然出現，瞬間將夏陽包裹其中。
凌羽這一重劈不僅沒對他造成任何傷害，隨着火球表面劇烈閃爍，他竟還被自己的衝擊當即反彈出十多米。
狠狠砸在地上。
“……呃！”
凌羽半跪着喘氣，一口鮮血徑直吐在地面。
他現在只覺胸口一陣粉碎般的劇痛，足以看出剛才那一擊有多猛。
焚滅，是夏陽的一個防禦技，與王曦的烈焰護體差不多，只是額外多了一個能力——反噬。
“再來！”
凌羽翻身而起，瞳孔中隨之飄出淡淡的寒氣，僅瞬息，他周圍的溫度竟莫名驟降。
“破空殘之風！”
“找死！”
夏陽深呼一口氣，張開巴掌猛地拍向自己胸膛，一大口鮮血頓時噴在噬血魔劍上。
頃刻，一股怪異、低沉的氣勢便莫名瀰漫至空氣。
而望其劍，已然一片暗紅，似野獸眼睛一般微微閃爍。
“魔劍覺醒！”
“煉獄魔神滅！”
“嗚——”
一道巨大的暗紅色劍氣瞬間從噬血魔劍里迸發出，眨眼，凌羽召喚的四道殘影便全部灰飛煙滅。
雖然他立即側劍斜擋抵消了大部分傷害，但還是無濟於事。
一道深壑的、血淋淋的傷痕赫然出現在他的胸口上，血液隨之浸濕了衣襟，染紅一片。
“呃……糟糕！”
“哼，還沒完！”
夏陽旋轉一圈噬血魔劍，而後將額頭輕輕靠於其劍柄處，閉着眼，彷彿在思索什麼。
表情甚是凝重。
“拿着。”
“師、師父，這不是你的劍嗎？！”
“嗯。”
“但為師自知命數不多，與其讓它封存世間，不如交由你續其光輝。”
“師父……”
“別露出這種表情，情感，是強者路上的絆腳石。”
“況且為師也不是白白走一遭，為師已經將畢生所學傳授於你。換句話說你繼承了為師的意志。”
“夠了。”
“……”
“對了，還記得為師時常對你說的話吧？”
“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禁止使用‘血技’……”
“嗯，可以了。你今年也已年滿十六，是時候去尋找你自己的歸宿了。”
“但無論如何請謹記:平等建立在相同實力的基礎上，弱者，只配仰望。”
“就這樣，走吧。”
“是……”
“師父……”
夏陽低聲道，耳邊又響起下山時師父對他說的話，情緒不禁失落。
但只是一瞬，只見他突然睜開眼，其中涌動着強烈的慾望。
“我，不能輸！”
“血技·萬劍冢！”
一股駭人的氣勢從夏陽體內爆發出來，瞬間在其周圍激起了一個風暴漩渦。
伴隨呼嘯的風聲，天空之上竟陸續出現了眾多噬血魔劍的殘影，正圍着訓練場亂飛。
“啊——”
觀眾席上一個膽子較小的女生被嚇得尖聲大叫，此時，人群也開始躁動。
“這是怎麼回事？！”
“哪、哪裏來的劍？！”
“當心！”
“喂，你們看！那些劍好像全部都在圍着凌羽飛啊！”
場內。
“鐺！”
“鐺！”
“好多！”
飛劍在凌羽四周大量聚集，他甚至已經能明顯感受到耳旁呼呼作響的狂風。
並且這些飛劍還彷彿有意識一般時不時朝他襲來。雖然凌羽持劍奮力抵擋，但奈何其數量着實過多。
他的手臂、臉頰、胸口、背部均已受到不同程度的斬傷，樣子十分狼狽。
“呵，這是你瞧不起別人的資本吧？！”
縱使身體傷痕纍纍，凌羽臉上卻仍舊掛着一張輕蔑的笑容，眼神間毫無一絲妥協之意。
相比於他的鎮定，場外，某些人早已心急如焚。
“不行，不能再打下去了！”
“萱萱，你冷靜點！”
見葉依萱突然甩開自己的手準備朝裁判所在的方向跑去，霄靈靈趕緊拉住她。
“你要是去讓裁判中斷比賽的話，那就是凌羽輸了，到時候連聖殿都進不了！”
“可是這樣下去他會受重傷的！”
“這……可惡！”
聽見葉依萱的聲音已然夾雜些許哭腔，霄靈靈頓時急得滿頭大汗，一時不快當即給了前方保持沉默的王曦一拳。
“喂，你們不是一起的嘛！你怎麼決定？”
“……”
“那是他的決定。”
“呃啊！”
“可惡！”
“呵，怎麼，之前的囂張呢！”
夏陽的臉色蒼白如紙，此時正依靠噬血魔劍支撐着搖搖晃晃的身體。
“我不想與你為敵，所以，請主動投降。”
“開什麼玩笑！”
凌羽擊飛一支飛劍后迅速向他衝來，眼中的血絲分明可見。
“鐺！鐺……”
“砰！”
“呵，那別怪我了！”
一把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飛劍徑直由後背刺入了凌羽身體，剎那間，血液飛濺。
夏陽趁此機會一腳將他踹飛，與此同時，場上的所有飛劍瞬間鋒刃逆轉，全部對準他。
“……呃……呵！”
“……也不過如此！還有什麼——”
“都使出來啊！”
“成全你！”
“轟！”
無數飛劍在凌羽上空環繞飛行，隨之產生的威嚴氣勢立即將他狠狠壓制在地，根本毫無反抗的餘力。
“這是你自找的！”
“萬劍冢·歸隱！”
“呼——呼——”
數以萬計的飛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凌羽直直襲來，空氣中回蕩着令人心驚膽戰的“呼呼”聲。
後者本還想再拼一把，但無奈完全擺脫不了那股無形的壓力。
頃刻，只見所有飛劍直接集中一點插入了他的後背，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
“凌羽——”
場外，葉依萱撕心裂肺地大喊，聲音是如此無助。”
“……”
看到這，觀眾們也都被驚得瞪大了雙眼，沉默。
“呵……這是，狂妄的代價……”
夏陽癱坐在地，盯着那團白煙，“……還不明白嗎……”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的啊！”
“弱者……只能被無情屠殺……”
“對於他們而言，力量這個詞……根本就不配涉及！”
“裁判，宣佈吧……”
“……”
“我……宣佈——”
“……那又怎樣……”
“嗯？這個聲音！”
聽見場上突然傳來的、一個微弱的聲音，連裁判都不禁情緒激動起來，呼吸越來越急促。
“大家等會兒，場上情況好像有變！”
”凌羽！凌羽選手！”
“還沒輸！”
“什麼？”
好些觀眾都已經準備離開，聽到他的話后頓時驚訝地回頭，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場內。
而另一邊，葉依萱和霄靈靈等人正被一群獵魔士兵攔着。聽見聲音，同樣一臉震驚。
“凌羽……”
葉依萱輕聲呼喚，隨後像是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似的耳郭瞬間泛紅。
“我幹嘛這麼關心他啊……”
“真是的……”
“喂，你真的是人嗎……”
剛才那一擊耗費了夏陽大量精血，只見他臉色慘白，盯了一眼遠處遍體血洞的凌羽后，憑藉僅剩的力氣也強撐着站了起來。
“為了那幾個逃跑的廢物……至於這麼拚命？”
“……”
沉默。
“呵，果然只是在逞強嗎……”
夏陽苦笑地搖頭，“弱小，在哪兒都是罪……”
“這個道理，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懂！”
“呼——”
夏陽不屑地一笑，用盡最後力氣猛地拔出插於地面的噬血魔劍，朝低頭不語的凌羽重重地扔去。
眼看就要刺中他的額頭，千鈞一髮之際，眾人只見後者手臂突然舉起，竟直接將其抓住了！
同時，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雲密佈，一片昏暗。
“……所以弱者……就應該被摧殘嗎……”
凌羽緩緩開口，聲音微乎其微。
但相較於更為安靜的訓練場，卻是那麼清晰，以至於全體肅立。
“……就應該被踐踏嗎……”
“……就應該被毀滅嗎……”
“……正因為弱……才比誰都想變強……”
“……就你這種人……在他們眼中……”
“根本連被當做人的資格都沒有！”
凌羽猛地抬頭，天邊隨之劃過一道刺眼的閃電，映照在他亂糟糟的頭髮上，伴隨緊接而來的震耳欲聾的雷鳴。
夏陽注視其瞳孔，只覺像是面對着一片萬里冰寒，令他後背不禁一涼。
瞬息間，又如同與一頭被惹怒的野獸對視，讓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呼——呼——”
“你……輸了。”
“呃……”
“喂，剛才怎麼回事？”
“我也沒看清啊！”
“這種速度……”
許多人不過一晃眼，便見與夏陽相隔五、六十米的凌羽已然來到前者面前，持劍指着其喉嚨。
“……”
“呵……厲害！”
“我宣佈，本屆挑戰賽的勝利者是——凌羽選手！”
“嗚哦——”
此次比賽着實精彩，待裁判宣佈完，觀眾們立即歡呼起來，有些人竟還站在座位上拍掌！
徐鵬更是激動得拔出絕雷刃，釋放出“滋滋”的電流聲。
而位於觀眾席的右側，劉雲旭微笑地搖了搖頭，眼中儘是羨慕之色。
“呼——”
葉依萱懸着的心也總算有所着落，整理衣服，發現雙袖已經完全濕了。
“他一直都這麼拼嗎？”
她扭過頭問王曦，眉目間全是擔心與無奈。
“這……誰知道呢！”
“先別聊了，快帶凌羽去醫務室！”
霄靈靈趕緊打斷兩人的談話。
“凌羽真是強啊！連夏陽都能擊敗！”
“萱萱，怎麼說？”
臨走時霄靈靈都不忘逗一下葉依萱。
“什麼啊！靈靈你想表達什麼！”
被霄靈靈這麼一說，葉依萱頓時羞紅了臉。
場內。
“呵……早就想說了！”
“……你臉上的淚痕真是明顯啊！”
“什麼？！”
“呵，別緊張……我猜的！”
看見凌羽慌亂地擦拭臉頰，夏陽不禁戲謔地一笑。
“……究竟發生了什麼？”
後者眉頭微皺，“和那五個人有關？”
“……”
“沒什麼，只是參悟了一些事實罷了。”
“嗯？”
“如你所說，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如果一直沉浸於弱者的濁流，終究只配被那些所謂的強者踩在腳下，連反抗的資本都沒有。”
“我……不過是想變強保護那些弱小的人罷了。”
“僅此。”
凌羽轉身朝場外走去，突然，只見他臉色灰暗，表情猙獰，一隻手緊緊抓住胸口。
待向後踉蹌幾步，一大口鮮血頓時噴於空中。
“凌羽！”
望着向後倒去的凌羽，葉依萱急忙衝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