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呂伯望單騎救主
是汝等一黨!”叱武士推出都門斬首。遂下令遷都,限來日便行。李儒曰:“今錢糧缺少,洛陽富戶極多,可籍沒入官。但是袁紹等門下,殺其宗黨而抄其家資,必得巨萬。”
卓即差鐵騎五千,遍行捉拏洛陽富戶,共數千家,插旗頭上,大書“反臣逆黨”,盡斬於城外,取其金貲。李傕、郭泛,盡驅洛陽之民數百萬口,前赴長安。每百姓一隊,間軍一隊,互相拖押。死於溝壑者,不可勝數。又縱軍士淫人妻女,奪人糧食。啼哭之聲,震動天地。如有行得遲者,背後三千軍催督,軍手執白刃,於路殺人。卓臨行,教諸門放火,焚燒居民房屋,並放火燒宗廟宮府。南北兩宮,火焰相接。長樂宮庭,盡為焦土。又差呂布發掘先皇及后妃陵寢,取其金寶。軍士乘勢掘官民墳冢殆盡。董卓裝載金珠緞疋好物數千餘車,劫了天子並后妃等,竟望長安去了。
卻說卓將趙岑,見卓已棄洛陽而去,便獻了泛水關。孫堅驅兵先入,玄德、關、張殺入虎牢關,諸侯各引軍入。
且說孫堅飛奔洛陽,遙望火焰衝天,黑煙鋪地,二三百里,並無雞犬人煙;先發兵救滅了火,令眾諸侯各於荒地上屯住軍馬。曹操來見袁紹曰:“今董賊西去,正可乘勢追襲;本初按兵不動,何也?”紹曰:“諸侯疲睏,進恐無益。”操曰:“董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諸公何疑而不進?”眾諸侯皆言不可輕動。操大怒曰:“豎子不足與謀!”遂自引兵萬餘,領夏侯敦、夏侯淵、曹仁、曹洪、李典、樂進,星夜來趕董卓。
且說董卓行至滎陽地方,太守徐榮出接。李儒曰:“丞相新棄洛陽,防有追兵。可教徐榮伏軍滎陽城外山塢之旁;若有兵追來,可竟放過。待我這裏殺敗,然後截住掩殺,令後來者不敢復追。”卓從其計,又令呂布引精兵斷後。布正行間,曹操一軍趕上。呂布大笑曰:“不出李儒所料也!”將軍馬擺開。曹操出馬,大叫:“逆賊!劫遷天子,流徙百姓,將欲何往?”呂布罵曰:“背主懦夫,何得妄言!”夏侯敦挺槍躍馬,直取呂布。戰不數合,李傕引一軍,從左邊殺來,操急令夏侯淵迎敵。右邊喊聲又起,郭泛引軍殺到,操急令曹仁迎敵。三路軍馬,勢不可當。夏侯敦抵敵呂布不住,飛馬回陣。布引鐵騎掩殺,操軍大敗,回望滎陽而走。走至一荒山腳下,時約二更,月明如晝,方才聚集殘兵。正欲埋鍋造飯,只聽得四圍喊聲,徐榮伏兵盡出。曹操慌忙策馬,奪路奔逃,正遇徐榮,轉身便走。榮搭上箭,射中操肩膊。操帶箭逃命,踅過山坡。兩個軍士伏於草中,見操馬來,二槍齊發,操馬中槍而倒。操翻身落馬,被二卒擒住。只見白袍小將將飛馬而來,揮刀砍死兩個步軍,下馬救起曹操。操視之,乃呂伯望也。操曰:“吾死於此矣,賢弟可速去!”望曰:“公急上馬。望願步行。”操曰:“賊兵趕上,汝將奈何?”望曰:“天下可無望,不可無公。”操曰:“吾若再生,汝之力也。”操上馬,望脫去衣甲,拖刀跟馬而走。約走至四更余,只見前面一條大河,阻住去路,後面喊聲漸近。操曰:“命已至此,不得復活矣!”望急扶操下馬,脫去袍鎧,負操渡水。才過彼岸,追兵已到,隔水放箭。操帶水而走。比及天明,又走三十餘里,土岡下少歇。忽然喊聲起處,一彪人馬趕來,卻是徐榮從上流渡河來追。操正慌急間,只見夏侯敦、夏侯淵引十數騎飛至,大喝:“徐榮無傷吾主!”徐榮便奔夏侯敦,敦挺槍來迎。交馬數合,敦刺徐榮於馬下,殺散余兵。隨後曹仁、李典、樂進各引兵尋到;見了曹操,憂喜交集;聚集殘兵五百餘人,同回河內。卓兵自往長安。
卻說眾諸侯分屯洛陽。孫堅救滅宮中余火,屯兵城內,設帳於建章殿基上。堅令軍士掃除宮殿瓦礫。凡董卓所掘陵寢,盡皆掩閉。於太廟基上,草創殿屋三間,請眾諸侯立列聖神位,宰太牢祀之。祭畢,皆散。堅歸寨中,是夜星月交輝,乃按劍露坐,仰觀天文。見紫微垣中白氣漫漫,堅嘆曰:“帝星不明,賊臣亂國,萬民塗炭,京城一空!”言訖,不覺淚下。
旁有軍士指曰:“殿南有五色毫光起於井中。”堅喚軍士點起火把,下井打撈,撈起一婦人屍首。雖然日久,其屍不爛;宮樣裝束,項下帶一錦囊。取開看時,內有朱紅小匣,用金鎖鎖着。啟視之,乃一玉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旁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堅得璽,乃問程普。普曰:“此傳國璽也。此玉是昔日卞和於荊山之下,見鳳凰棲於石上,載而進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秦二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