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茅山叛徒
老者姓孫,單名一個鶴字,據說今年已是七十有六。
然而,就是這樣一名年過古稀的老者,卻是現今仙道宗門,上清茅山派的……叛徒!
這名在當今仙道世界之中也勉強稱得上老一輩人物的茅山叛徒,因為偷取門中至寶——天雷神符,以至於落得個被門中執法者四處追捕的凄慘下場。
而他之所以將主意打到林雨菲身上來的原因,皆因這次被派來追捕他的門中高人姓王,擅使的,則是一柄純陽仙劍。
能夠被冠以仙之一字的神劍,那可絕非普通世俗間的長劍。而是那種長不過三寸,卻能千里之外斬人首級的飛劍跳丸之流。
或許,千里之外斬人首級在如今仙道沒落的年代幾乎不可能再現。但百步之內要人xìng命卻絕非什麼誇張的事情。
孫鶴對於來者的本事瞭然於心,深知若是不想那好不容易才偷來的兩張神符就此用掉的話,唯一能夠取勝的契機只有一個,那就是毀了來者的純陽仙劍。
飛劍是仙道之人慣用的手段,不僅材質特殊,更需以神魂不斷祭練,長久下來達到飛劍通靈,才能夠御劍百步,驅使自如。
對於一般的飛劍,想要毀其靈xìng相當簡單,一般以赤龍(處女jīng血)污之即可。可追殺孫鶴的那王老鬼,手上一柄純陽仙劍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仙劍。
作為上清茅山門中的元老級別人物,王老鬼不止修為強橫,一柄純陽仙劍更是闖下了赫赫威名。乃是其采以火山之中的銅鐵鍛造而成,一經練成便對赤龍這等污穢之物有很強的抵製作用。再加上其多年不斷以其神魂和地火練之,已經可以說得上萬物不可侵了。
孫鶴雖說修為也算不弱,卻也深知,面對王老鬼的純陽仙劍多半不是對手。因此才不得不四處逃竄,暫避其鋒芒。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轉戰大半個國家,甚至一度產生了要去國外暫避風頭的想法之時。一個讓他腎上腺激素快速分泌的契機,出現了。
林雨菲,這名在孫鶴眼中被定xìng為純yīn體質的女孩,若是取其赤龍,對於孫老鬼的純陽仙劍絕對有一定的剋制作用。雖然不敢說能當場使其靈xìng全無,但想來絕對可以使得其威能大減。
如此一來,自認為還有點底牌的他就有了可以與王老鬼一拼的資格。若是還能夠僥倖將對方的純陽仙劍繳獲,再加以祭練收為己用,到時候就算是面臨宗門的後續怒火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只能望風而逃了。
只是,就在他信心滿滿的打算對林雨菲出手,坐着心中美夢的同時。一個讓他絕對沒有想到的變數出現了。
打死他也沒有想到,一個在他眼中本來被認定為普通人的小男孩,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扮豬吃老虎的狠角sè。
這變數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不僅他自己三兩下被擒,身上的所有寶貝更是被搜刮一空,成了陳森手中的階下囚。
這樣大起大落的轉折,每每想起,孫鶴就覺得內心的憋屈痛苦比渾身上下所受的皮肉之苦更加難以忍受。
以上這一番稍加修飾的獨白,看起來像是孫鶴內心的自怨自艾。而事實上卻是,這都他在陳森的拳打腳踢之下,做了多番衡量之後才勉強招出來的。
為了使得孫鶴開口,陳森也可以說是下了一番大力氣的。
他自問要想與這樣活了把半輩子的老狐狸玩心計,多半是只有吃癟的份。就算是他自問智力屬xìng甩這老傢伙三條街,但有些事情,可不是僅僅比拼一下IQ數值就能分個高下的。
因此,在苦思良久之後,他仗着自己記憶力比較出眾的特點,想了一個頗為奇特的拷問方式出來。
他先是列出大大小小數十個問題,然後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反覆追問。若是其中有一個問題在前後多次的提問中出現不同答案,說不得就是一陣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
就這樣,在反反覆復磨了一兩個小時候,沒有慷慨就義覺悟的孫鶴終於在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提問下奔潰了,最後只好老老實實的選擇了“坦白從寬”,自覺吐出了以上信息。
當然,事情的過程中遠比這三言兩語要來的曲折離奇。作為仙道中人的孫鶴也不是沒使出某些手段試着反抗,只是在與自己最大倚仗的仙劍失去感應后,手腳被縛的他也只能使出一些**術等之類的伎倆。而對此早已有所防備的陳森因為身上有神秘佛珠護身,起到的效果並不大。最後換來的,只是一次次無情的拳腳蹂躪。
看着地上已然有點不chéngrén形的孫鶴,陳森心裏的氣順了不少,卻並沒有升起半點的憐憫之情。在他想來,若不是有了自己的突然出手,說不定有可能被牽扯到仙道高人戰鬥中去的林雨菲,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兩人劍下交鋒的一縷亡魂。
在後怕之餘,陳森對於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沒了半點好臉sè。趁着剛剛逼供的時候,狠狠發泄了一番心頭的邪火。
短暫的沉默之後,陳森踢了下一旁已經有點不敢坑聲的高人,頗為凝重的說道:“說吧,這事你打算怎麼了結。最好是提供一個能讓雙方都能接受的協議,否則的話,也只能屈就你在這裏多呆上幾天了。”
似乎是聽出了話中的一絲冷意,孫鶴不自禁打了個冷顫的同時,眼睛滴溜溜轉了半晌,這才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事先能夠讓我看不出半點身為武者的痕迹,又能夠如此輕易的化解我的**術,想來也是武道世家的嫡系子弟,身上有異寶護身。以你的身份,想必多少也知道我身上那些東西,大都是只對仙道修者有用的的吧?要不這樣,要是你放了我,我當場立下毒誓以後絕不再尋仇,那兩隻我好不容易才從苗疆弄來的血蜈蚣就送給你,純當是賠罪。你看怎麼樣?”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孫鶴一直都在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陳森的臉sè,在看到自己開出這樣的條件后,對方臉上仍是一副yīn沉不定的模樣時,又趕緊補充道:“你可別小看這兩隻血蜈蚣,這可是苗疆一個隱世家族被奉為聖物的東西。它們長大后,不僅渾身堅如jīng鋼,神劍難傷,再加上那快如鬼魅的速度和那見血封喉的致命毒xìng,就算是仙道高人也不得不顧忌萬分。”
“雖說這血蜈蚣的成長周期是六十年,但據我門中秘辛所述,六百年一次的大劫之rì不久將要到來,到時神月灑露,降下帝流漿,許多草木晶石都會有一番大造化,到時這血蜈蚣要是有幸能夠服實幾枚可以促進其進化的果實,成熟期絕對會大大提前。若非如此,我也斷然不會冒着得罪一個寨子的風險去搶奪他們的聖物。畢竟,苗疆蠱蟲之流雖不屬於仙道正統,但真要發起瘋來,也絕不是可以小覷的。”
補充完這一段之後,孫鶴默然一聲長嘆,然後轉身不去看陳森的臉sè。心裏已是打定主意,要是對方野心太大,自己這樣退步還不能達成協議的話,那也只能魚死網破了。
在他想來,幾件至關重要的東西被奪走,在面對接下來王老鬼的追殺,多半也是個落網成擒的下場。到時被抓回宗門會有什麼後果?最少也是十年以上的面壁思過!這對於壽元將近的他而言,與等死何異?
與其這樣,倒還不如現在就死來的乾脆呢。最起碼這樣,就不用以叛徒的身份回那座生活了數十年的山裏,去面對那個仰望了數十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