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船體搖來搖去終於沉海,幸好這樣洶湧的魚潮並不以“吞併一切”為目的。待危機散去,破落零散木屑飄於海面,游魚旋風般襲向後面一艘。
近處,飄蕩着的船體浮心連着樹榦承載僅存的一波倖存者伏於水面,零散木板撐着傷患苟延殘喘。
夜耀君身上也有傷口,不重,小腿和掌心被劃開的口子雖然泛着魚牙臭卻也不算致命,身踏分成兩隻短匕御空飛行,身圍十二把銀色菱形鏢。
修鍊進入秘境的寶物救了他一命,次寶名為“菱銀鏢”,泛出的白光跟月亮似的。
強大精神力繞在水面竟沒找到表哥和老王,暗叫不好時又被頭頂的刀光吸引。
那場面及其特殊——寬刀於空,從夜耀君的視角只看到白馬。
但凡不知道那是兄弟,夜耀君都要宰馬奪刀。
王振儼會御空術,雖然和寬刀並不對口,御刀飛行還不是問題。二人三馬被刀承在空中只是有點擠,見到互相慰問一番。
這波危機很快過去,他們只受強者戰鬥的餘波,從此不再受混戰之苦。
雙方強者陣容不差,只是大船的法寶更多;魚潮奈何不了大船,只把小船都劫成木屑。
在他們短暫的人生中,次場屠殺算人生之最。
夜耀君有心救人,怎麼救呢?
太弱小的就不住,略強大的以警惕的眼神投向他。
十幾艘船殘留的高手不少,某一瞬間,夜耀君甚至覺得如果有人號召起所有人有抵抗的機會,強力的屈辱和不服甚至召喚起他的奮鬥欲。
環視滿目的破敗,傷感又蓋過憤怒,他有葯,又能救幾個人呢?
終於大船有了動靜,光點似的希望如星星般奔向倖存者,扶持着上船。
腳又踏上船隻,這才有了安全感。
大船秩序悠然,船板站着的都是高階工作人員,奇異六芒星陣法催動寶石、神木保護船體,高層窗邊若無其事的矗立觀戰,露出的都是年輕面孔。
……
雙方持續開大。
正面看着那條龍似的海洋生物還是讓人寒毛直立,有時會覺得上船是個錯誤。
危機時刻三人只會僅僅抓住對方的身子。
偶爾會引起船體震動,一次震動一次哀嚎。
低眼看去,不少傷員都是鮮血磊磊,不少人還缺少重要肢體,血肉模糊骨骼森白,觸目驚心堪比大船外的慘狀。
零散的幾個勉強能動的人為期療傷,眼看擾不起戰鬥的三人也幫人手全然不足的醫護人員工作,時不時看着磅礴的精神力在面前晃過。
激戰正歡時船也會隨着戰鬥的衝擊移動,全然沒有要散架的趨勢。
這船可算是人族航海最高標杆。
雙方派出的高手都差不多,大船仗着身載五湖四海之人、珍寶奇多、陣法完整之優逐漸平倒一邊碾之局勢,隨時間和底牌的亮相擊退
三人傷都不重,半日走出陰影直聽周圍哀聲載道,缺胳膊少腿對修着確實難辦,不少略帶背景的子弟都和侍從起了衝突。
誰不想追責?王振儼也想,卻總不能和傷員一起苦惱打滾,拽着人出去逛街。
未防偷襲許多人高手坐鎮,就連侍從和守衛都全員出動。
他們忙他們的,主街商販倒是正常營業。
酒館、飯莊、賭堂、煙花樓宇、各種小攤應有盡有,雖然都不再吆喝,一個位置倒都不空。
“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還營業?”
“怎麼不能營業?商販不經武道,生死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此船一鋪千金,比起死,活下來卻還不上位錢才是他們關注的事。且大船防護的緊,過個一時半刻該出來的自會出來!”王振儼分析的頭頭是道。
紅緞系欄杆黑毯佈滿地,眼睛看到到各色物件似乎永遠不會重樣。
藥房雖不不迎客,門檻也是要被踢破的忙。
他十分有工資氣質,沒過幾個大店面好幾次被推銷。
卻真如他所說,不過一時街上人流便多了起來。
走着走着,夜耀君靈敏大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誰啊?”王振儼后發現,拉着他到一個賣掛件的地方私語。
他哪知道是誰?夜家在大荒里默默無聞的,就算有仇家也犯不着跟蹤。
“那怎麼辦?”
二人煩道。
又逛許久,白衣人就默默跟着,此人跟蹤技巧不錯,與其說是盯梢不如說更像護衛,盯的緊什麼都不幹。
去找,又立馬消失,莫名其妙的。
“就讓他這麼盯着,晚上怎麼睡覺?”發出怨言。
就三人迷惑之際,熟悉的門面掛着熟悉的字,抬頭,正寫“精神閣”三字。
互遞眼神,三人進了精神閣。
偷偷摸摸往裏走,巧的那人不再跟。
“那人誰啊?”三人商討起來。
打架,直來直往誰都不怕;這種悄悄跟着的八成要找茬,衣服穿的又怪,王振儼怎麼也想不起究竟是誰家的衣服,卡在腦子裏想不起。
三人守在精神閣角落裏,遲遲想不出對策。
躊躇着,身後踏來一位高人。
此人衣着華貴雍容,等級高卻原力空虛,身後排着六位同等級高侍,披銀色金邊狐絨斗,鞋邊無泥,悠然如君走近:
“耀君小弟,早見你等脫困入船,在這兒議論什麼?”
氣足力虛,夜耀君一聽就知是羅括。
耀、王二人最先行禮,輝誠學着樣子同禮,早在進船之時夜耀君便隱隱覺得此人會在一線同海族戰鬥,沒想到能再相遇。
眾人寒暄一番,羅括指明要與其私談。
開重重禁錮至門內,入座,只二人和金邊兒侍衛。
“好了,陪我坐會兒。”今日消耗極大,羅括拿出很多精元丹恢復,有些敗家,敗家而誘人。
只待恢復差不多才問他剛才的煩惱。
如實道,羅括揮手,侍從彎腰說了幾句。
再揮手,侍從退下,順手拿起琉璃杯:
“跟着你們的是學城的初級子弟”
學城收人分年齡,二十歲以下為初級,二十至四十為中級,四十之上為高級,人數依次遞減。
初級學員入學兩年之內在保護期,即“穿戴學院院服、遵守規則校規受《百家鳴》初學者保護法保護,傷之受‘初學者保護部’和‘校部行政部’保護”。
“所以我們不能對此人出手?”這什麼規矩?
倒不算規矩。
學院自創立以來便有此章,但也不是完全任學員亂搞事,他們同樣無權與人隨意比武,每年因犯此規則開除的學員就不在少數。
“那他……”
“雖然不知道是和緣由,如果主動攻擊你們,大方反擊就行,保護部出了名的嚴格,他們不會只放縱學院的人肆意妄為,就算這事有人罩着,我也會幫你們鬧大,到時候必須公正審判。”
夜耀君道謝。卻說不急。
羅括幫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相中他的天賦提前投資是一回事,能讓他很快幫上忙的也有一件;
雖說羅括現在很有地位,他也是一步步爬上去的。現在羅括有一子一女正在百家鳴就學,可能是驕縱慣又沒教育好,兩個孩子在學院都沒什麼朋友。
也不必客氣,羅括給了夜耀君一塊象徵身份的玉牌,這東西在不識貨的夜耀君手裏都能感應到是極好的東西,以此證明他的身份。
就像他父母臨走時的囑託,夜耀君很能理解羅括的心情。
他絮絮叨叨的,這時才有年長者的特徵。
兒子對老子而言永遠是小孩,聽羅括形容自己的兩個孩子,儼然是兩個毛都沒長全的猴子。
“也不必對這兩個孩子過好,當不成朋友,做陌生人提提意見也是好的,我這兩個孩子要強的很,只希望別走上歪路。”
【作者題外話】: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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