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1 野百合也有春天
“媽耶,可累死我了!可憐我還是個光棍漢,沒人心疼,就算累成這樣,也沒人給我捶捶捏捏的,心酸呀。”
走在烈日下,陳洲汗流浹背,昨天一晚上卸了五百噸的水泥,可把他給累夠嗆,此刻看上去略顯疲憊。
路邊有個大娘推着一輛小車賣水,陳洲笑呵呵走過去:“阿姨,買個老冰棍我!”
此刻,他手裏多了一個涼爽甘甜的老冰棍,這樣一路走一路哧溜哧溜吃着冰棍,竟然把晚上工作的疲憊都趕跑了。
這時,陳洲走過一個街頭,透過街邊商戶寬敞明亮的落地窗玻璃,反射出來自己的樣子看的他差點把老冰棍丟掉。
“這!這!這也太離譜了吧!”
晚上卸了五百噸的水泥,此刻的陳洲就像雕塑一般,渾身都是灰渣子,全身只有嘴巴和眼睛周圍的皮膚能證明他是個活人,再加上他本來就不修邊幅,此刻才發現,自己竟然把t恤穿反了出的門。
“媽耶,好丟人呀!我這副尊容在街上走,不是丟人現眼嗎?閃了,閃了!”
他一口吞咽下剩下的老冰棍,低着頭就往家裏走,一邊走,一邊嘀咕:“還是宅在家裏好,佛系守身,賺那麼多錢,連個媳婦都娶不上,圖啥呀我!”
就這樣走着,忽然和一個人撞了滿懷,他頭也不抬,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長眼睛,我走路不看路,都是我的錯······”
他工作佛系,做人做事也佛系,生活工作中,總是避免和人發生任何形式的爭執。
“咦!這位大爺,我可以採訪你兩句嗎?”
這個說話的赫然就是剛才和他相撞的那個人,沒想到竟是個聲線優美的女生。
陳洲緩緩抬頭,將目光停留在女生身上,挺好看的,能打個七八分沒問題了。
但你叫我大爺是怎麼回事?
陳洲看看自己身邊,再也沒有其他人,女生拿着黑膠棒的話筒,一臉期待地看着陳洲。
這個大爺叫的,好無禮呀!
我陳洲也就是今天形象上差了點,但我實際上只有不到三十歲呀!
咳咳,這個身體的主人確實是三十歲不到的年齡,而且長相不錯,隔壁鄰居阿姨還曾經說我像楊洋呢!
你竟然叫我大爺,還說:大爺,我可以採訪你嗎!
先不說接受不接受採訪的事,我倒想問問,你禮貌嗎!
但陳洲會和一個女生一般見識嗎?
不會。
雖然這個身體的主人有明確年齡記錄,但陳洲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年齡到底多大。
他向來佛系,自己的年齡也是一筆糊塗賬,只記得最初的記憶好像是混沌初開,算下來,他的年齡應該有恆河沙數無量阿僧劫······
陰差陽錯來到這個世界,依附在這個叫陳洲的人身上,用了他的身份和社會信息,不過工作還是裝卸工。
不同的是,之前一直都是裝卸天地萬物、日月星辰,現在則來到這個叫藍星的星球裝卸普通商品貨物。
為了不亂因果,他不得不自封修為,以普通人的樣子工作生活。
陳洲一把推開快要遞到自己臉上的話筒,臉一黑:“很抱歉這位阿姨,我不是你大爺!”
說完,陳洲一個箭步竄出去十米之外,呼吸之間來到一輛共享單車旁,剩下女生拿着話筒獨自風中凌亂。
你禮貌嗎!
剛才竟然被人叫阿姨!
惡言一句六月寒呀!
陳洲掏出手機,掃開了共享單車,一個撩胯就上了共享單車,回眸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潔白的牙齒搭配一張黑乎乎的臉,那畫面簡直能把人帶走。
“大家好,這裏是街頭採訪,我是你們的好朋友小郝,剛才我的美女同事在街頭採訪中遇到了刺頭,吃了暗虧,我要替我同事報仇去了!就是前邊那個人,他在掃碼共享單車,大家看我的表現!”
這時,對着鏡頭說話的一個男生自告奮勇,拿話筒向著陳洲追來。
陳洲剛要呼嘯而去,忽然感到車子越來越沉,回頭一看,竟然是一個滿臉壞笑的男生,和剛才過招的女生一樣,手裏也是一個話筒。
“不好意思,這位大哥,剛才是我的美女同事沒搞清楚情況,才把你的當成了老年人。請問大哥今年到底多大?”
“你管我多大,把手撒開!”
“大哥,你是裝卸工吧?”
此際,陳洲一身的行頭不難猜測其工作性質。
看來,這小夥子比較聰明,陳洲呵呵一笑,果斷從共享單車上下來,主要是怕腳下用力傷了人。
“好吧,給你個機會采我。我今年三十歲,可以了嗎?”陳洲捂着嘴打了一個呵欠說。
“三十了呀!像你這個年齡,在我們花河市這個地方,很多人都開寶馬奔馳了,你怎麼騎着共享單車出行呢?”
男生圖窮匕見,瞬間暴露了他的險惡目的,那就是讓陳洲吃虧。
說完這些,男生還得意地對着鏡頭眨巴了幾下眼睛,這次女生吃的虧一定能找回來了吧。
陳面不改色地問道:“那我問你,你多大?”
“我不到三十歲呀。”
“不少三十歲的還有死了的呢,你怎麼不去死!”
陳洲說完,扔下一個身影,揚長而去。
他不知道,實際上這是一場街采直播,此刻直播間因為陳洲的兩次短採訪而火爆異常,評論滿天飛。
“這個大哥好帥呀!”
“我竟然想嫁大叔了。”
“這反應簡直了!”
“杠王本王!”
“話說,這真是一個普通裝卸工嗎?”
“碾壓呀!播主罵罵咧咧退出了直播······”
但後來發生的這一切,都和陳洲無關了,此際他吹着口哨,四十五度角望天,騎着共享單車,走在回家路上,一副幸福模樣。
忽然手機響了,一看,竟然是媒婆張阿姨。
他鄭重其事停了共享單車,躲到一個僻靜處接電話:“喂,張阿姨呀,我是陳洲。”
“陳洲,你在哪裏?”
“我在······”
“不管你在哪裏,限你十分鐘內趕到香榭麗酒店!這次,你小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張阿姨,別笑話我!真有人不在乎我裝卸工的工作答應和我見面嗎?”
“你小子,算你走運!快點來吧!”
張阿姨語焉不詳,口氣還很催。
陳洲騎上了車,風馳電掣起來。
“野百合也有春天也不是嗎,緣分要是來了,擋都擋不住!說的沒錯吧我。”他興高采烈地嘀咕着。
十分鐘時間,他和幸福之差十分鐘時間了!
幸福來得不要太突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