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婚

在大宋，皇帝成親的禮法是有很多的，最基本的是六禮，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稱為六禮，這其中不僅禮儀繁雜，規矩頗多，而且吃喝用度如按章程是要花費不少的銀兩的，太后和太尉一直為皇帝的婚事而頭疼，如按禮儀章程辦好了國庫恐怕連大臣們的餉銀都發不了，辦的太寒酸又恐丟了皇家的顏面。

之前陳德方問國庫有多少錢也是在擔心這次的花費，後來陳德方得知國庫只有一百五十萬貫，差點沒氣吐血，一百五十萬貫銅錢相當於一百五十萬兩白銀，朝廷每個月的行政開支就有三十六萬兩，用於朝廷大臣們的工資，皇陵的修建，各地維穩開支，這還沒把修河道的錢算進去，而且平均每月的稅收收入僅有三十萬兩，收的還沒花的多，目前朝廷沒有自己獨立的軍隊，僅僅只有皇帝親掌的五萬禁衛軍，原來先帝帶領的大軍在平定各方后都分散給各地做守軍了，朝廷沒有自己的軍隊，就意味着軍事力量的空虛，很慶幸大遼和大夏在打仗，無暇顧及南邊，不然他們其中隨便一個來打朝廷，後果都不堪設想。

在陳德方的印象中，大宋應該是很富裕的朝廷，錢不敢多說，三千萬兩總該是有的，結果只有一百五十萬兩，而且財政還在赤字，當然這些都是陳德方婚後主政時遇到的難題了，現在的他正準備成親。

太后免去諸多禮儀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禮儀多了花錢也多啊，而且朝中諸事繁雜，需要皇帝儘快主政，都是沒有辦法的事。婚禮在大慶殿舉行，簡單走一下形式，然後在集慶殿設宴款待群臣，內侍下人在這天也能跟着吃頓好的。

這天皇帝要穿最隆重的禮袍，也就是登基大典時穿的禮服，只不過頭上戴的改成紫金通天冠，身上加了一層降紗，皇后則身穿風袍，在出閣前由昭慶公主持玉如意為其蓋上紅蓋頭，然後坐上十六抬龍頭大紅轎，四百名紅衣衛隊為其開道，各大臣的家眷親友跟着轎子，為皇后造勢，然後皇后的轎子從宣德正門進入，而兩個貴妃身着的也是風袍，只不過是斜袖，顏色也是緋紅色，與正筒袖的皇後區分開，其父母為其蓋紅蓋頭，坐八抬龍頭紅轎，衛隊造勢的規格一定要低於皇后，轎子從宣德門側門進入，這其中有很多繁瑣的禮儀都省去了，就連彩禮也是簡單的走了下形式，並沒有給娘家多少錢。

皇后與皇妃進門前，百官要依制叩拜國母，也就是皇后，嘴裏說著皇後娘娘福壽綿長一類的好話，皇后則要先下轎在宣德門前叩拜天地，敬示祖先，皇妃則在其身後跟着叩拜，皇后皇妃帶着蓋頭，行動不便，這時由還未出閣的延慶公主扶着皇后在身旁照顧，皇妃則是由朝廷重臣的正妻照顧，待皇後上轎過了宣德門后，皇妃與百官才能起身，這個環節主動權在皇后這裏，倘若皇后故意刁難皇妃與百官，也是不成問題的，只是這位皇后並沒有這個意思，待皇后的轎子走遠，皇妃才能上轎，皇妃過門后，百官與隨從再從側門進入。

這時，皇帝需要在大慶殿的后閣等待，陳康為皇帝沏茶，陳德方盤着二郎腿瀟洒的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着，心裏感嘆着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陳康啊，你說這三個新娘子長得怎麼樣，都是重臣的閨女，怕他們長歪了倒胃口。”

“主上，應該不會，這三人是太后擬定的人選，由內侍省的女官根據其樣貌，身段，體香，學識，女工，身上有無疤痕等各個方面給予評價，最後由禮部居中裁決，裁決其是否可以入宮，評判誰是中宮皇后，品評太差的依據本朝禮法是不能入後宮的，畢竟是關乎子孫後代的事，這方面都是有嚴格規定的，主上不必太擔心。而且霍太尉與水太傅家的閨女您是認識的，長相不差，謝丞相家的雖未入宮見過，但奴婢見過畫像，看着是不差。”

“是嗎？反正我也記不得了，看天命吧。她們年紀如何？“

”內侍省上說丞相家的比您大三歲，太傅家的大您一歲，太尉家的小您一歲。“

”是嗎？兩個姐姐，一個妹妹，不錯，呵呵.......“這時，陳德方感嘆的想自己原來在班裏暗戀着自己的前桌，可是自己配不上人家，而且自己家裏又窮，長得也不咋樣，自卑無助，曾經一個喜歡自己的都沒有，現在這一下來了三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招架的住......

陳德方想着想着，外面的宮女邁着小碎步一路小跑過來，向後閣傳信，皇後娘娘的轎子過來了，陳德方這時起身向大慶殿走去，陳德方在身旁照看着，其餘隨從則在身後跟着。

皇帝從後門入大慶殿，大慶殿此時正燒着香，立着先帝的靈牌，陳德方作為皇帝跪拜，表示孝道，皇后的轎子要停在大慶殿的門外，延慶公主扶皇後下轎，遞給皇后一把玉如意，寓意着事事如意，而兩位皇妃拿到的是錦囊，寓意着美好安詳，再有就是奏樂，成親時的奏樂是禮部欽定的國樂，迎親時是用的喜樂，琴瑟瀟瀟，雅雅而談。

大臣及親眷此時依序在大慶殿外等候，皇帝從大慶殿正門而出，所有人除皇后外都要跪拜，嘴裏要說陛下娘娘早誕龍子，龍鳳呈祥！內侍省監正親手將紅絲帶遞予皇帝與皇后，入門前皇帝與皇后要吃蜜棗的，陳德方從袖中抽出一條手絹，親手捧着一顆去掉核的蜜棗摸索着遞到皇后的嘴裏，這個是太后交代的，體現着皇帝皇后和和睦睦，穩定人心，在場的小姑娘們一臉的着迷，畢竟陳德方的這副皮囊還是挺帥的。

皇帝帶着皇後進入大慶殿，皇妃跟在兩人身後，其他的人紛紛進入大慶殿，站在兩旁，司天監監正主持儀式，先叩拜天，后叩拜先祖，最後夫妻互相叩拜，禮成。

新人離去后，百官要叩拜先帝靈位，起身時要扶手退三步以後再離開大慶殿，趕往集英殿準備赴晚宴。皇帝與皇后皇妃要步行至寶慈殿，皇帝皇後向太后請安，皇妃在他們身後跪拜，太後會傳話讓他們起身進殿，這裏說的是皇帝與皇后，皇妃需跪在殿外，是不能進殿的，太后一般會說些祝福的話，通常不會太久，最後皇後會在延慶公主的帶領下進入坤寧宮，兩位皇妃在女官的帶領下進入慈元殿的兩座宮室，皇帝則要在集英殿主持宴會。

在集英殿內，家眷們、眾大臣兩兩而坐，以外弧線的形狀圍成一圈一圈的，留出過道，皇帝從后閣而出，坐在主位上，三位新娘的父親坐在離皇帝最近的前排，水靈芝的父親水太傅在城外的天水閣，未能到場，水太傅讓自己的首徒霍驍代替自己坐在前位。

皇帝到場后百官作揖行禮，皇帝坐下后，抬手免禮，皇帝再此要做開場。

”今日朕大婚，很高興，剛登基就成親，喜上加喜，此次大婚一來鞏固國本，延續血脈，二來拉近皇家與重臣的關係，為了祖宗基業，三來嘛.......呃......一緊張，忘記了，算了，反正是個高興的日子，大家開心就好，但是，不能誤了明日的早朝。依祖制，朕接下來要敬三杯酒。“

第一杯，敬各位國杖，此時皇帝與諸位大臣起身，三位親屬代表與皇帝同時舉杯，一飲而下，第二杯敬天地，第三杯敬百官，三杯酒喝下后，皇帝示意，內侍省上歌舞助興，這時的百官可以放鬆，暢飲交談。下人們負責上菜，陳康在皇帝身旁伺候用膳。

大宋的高級宴會上菜也是有規矩的，共三十道菜，每次上兩道菜，配不同的酒，每次上菜中間間隔一炷香的時間，無論你吃沒吃完，到時間后都要換下一道菜。只見第一次上的菜是花炊鵪子與荔枝白腰子，陳德方餓的不行了，不顧一切的往嘴裏送，吃的滿臉都是，第二次上的是奶房簽與三脆羹，第三次上的是肫掌簽與鵪子羹.......大臣們見到皇帝的吃相也不見怪，畢竟大家都知道皇宮裏吃的是什麼，吃到第八次上菜的時候陳德方已經飽了，他吩咐陳康把餘下的菜保存好，他留下以後慢慢吃，然後就離席了，皇帝離開后宴會就由三位娘家人牽頭，內侍省來主持。

陳德方坐在龍攆上，只見他盤着二郎腿，左手放在扶手上，帶着扳指右手托着腮，看着倒是氣派，陳德方剛吃飽飯，心裏美滋滋的，龍攆向坤寧宮方向駛去，忙了一整天，終於要結束了，陳德方感覺今天過的格外漫長，不經意的看向天空，滿星燦爛，好美啊！好久沒見過如此清澈明亮的星空，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都瀰漫著清新香氣。

陳德方走下龍攆，與內侍省的女官一塊進入坤寧宮的內房，只見皇后很端莊的坐在床上，床上鋪着厚厚的龍鳳被，上面放着紅艷艷的大棗，接下來進行最後的合巹禮，皇帝的合巹禮與百姓不同，百姓的禮儀流程是交杯酒，花燭夜，鬧洞房，兩者前兩項相同，而後者鬧洞房改為燃彩燈，就是夫妻二人點亮十盞孔明燈，由下人們在院中放入天空，寓意燃盡清冷，福祿四方之意。

陳德方在床前拿過皇後手中的玉如意，挑去皇后的蓋頭。皇后的模樣映入陳德方的眼帘，說實話，皇后長相雖不是國色天香，但模樣還是很端莊的，杏眼卧蠶眉，標準的鵝蛋臉，水滴鼻，五官清晰，在陳德方看來很不錯，陳德方一直盯着謝有容，盯得謝有容多少有點不舒服。

”陛下，改喝交杯酒了。“女官在陳德方旁邊提醒道。

”啊.......對，對.......皇后今天很漂亮，我有些失神了。“說著，兩人開始拿酒杯，手挽手喝下交杯酒，隨後，兩人依據着女官的提示點亮彩燈，禮儀完成後女官們便退出宮去。

”額......有容，這次委屈你了，建國初始，國家缺錢啊。“

”陛下，沒關係，臣妾也不在意這些俗禮，只要結果是好的就好。“

”你餓了吧，她們走的時候留下的子孫餑餑，你都吃了吧，入了宮吃的怕是不如這餑餑。“

”臣妾都知道。“

”既然都知道，你還願意嫁進這樣貧窮的皇家。“

”我嫁的是陛下這個人，又不是為了皇家的榮華富貴。“

”你這就錯了，我就想榮華富貴，多吃點好的，可是平日裏我吃不到，你想想辦法，讓家裏給弄些點心瓜果啥的，不然用不了幾個月我怕是要嗚呼哀哉......那個時節你怕是要守寡做太后了。“

”陛下不要這樣說，以後陛下想吃些好還不容易，你多賴幾趟臣妾這裏，臣妾可以給陛下做。“

”那這樣最好了，忙了一天了，又是登基又是成親的，天也不早了，早點睡吧。”說著，便要脫衣，結果要脫的時候，尬尷了，自己穿越過來不會脫這個呀，這可咋整，這時候叫人不好吧。“皇后獃獃的坐着，臉有些微紅。

”你......幫幫我，這個腰帶怎麼解？“皇后聽到這句話有點懵了，陛下竟然不會自己脫衣服，也是，皇帝平時都是要人服侍的，皇后想到此便起身給皇帝解扣帶，身後的扣帶系了四個扣，解起來確實有些麻煩，費了好大一會兒功夫，終於給皇帝脫去了降紗與外套，陳德方自己脫了褲子鑽進了被筒，你先去吃了桌子上的餑餑，別餓着，我先睡了，你吃完也早點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是陳德方自己緊張，誰不是第一次結婚？總不好意思去說我要睡你吧？多少有點羞澀，萬一人家不願意呢？這不尷尬嗎？陳德方躺下之後背過身去，謝有容坐在床上，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掉，陳德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起身看到她落淚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後溫柔地抱住了她。

”傻瓜，別哭了，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我是有點害羞，不好意思碰你，你不要誤會。“謝有容聽了陳德方的解釋后情緒稍稍有些緩和，但還是稍稍有些失落，陳德方忘了這是個以男人為尊的世界，女人從骨子裏便是極度在意自己丈夫的想法與情緒的，當陳德方還在被窩裏不好意思的時候，謝有容在床邊開始了無盡的失落。陳德方抱着這個封建社會裏的女人，想着等時機成熟了要改掉這些世俗的舊觀念。

謝有容有些抽泣，陳德方沒一會兒決心滿足自己的這位皇后，陳德方聞着謝有容的香氣，用嘴巴貼在了她稚嫩的小嘴上，接着便上下摸索，寬去了去了彼此的衣帶.......（只能寫到此了，再寫就發不了了，餘下情節請讀者自由想像)

一聲雞鳴，告訴世人已經五更天了，陳康急沖沖地感到坤寧宮殿外換下守夜地內侍，在窗外輕聲喊道：”主上，娘娘，時辰到了，該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