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還有錢,廖伯伯
易存給小迪轉了五十萬,其中兩個支付軟件各轉了十萬。小迪隨身帶的卡上轉了三十。小迪回到季秋誠身邊兩年,父子倆之間的相處並不和諧。
相關細節易存並不十分清楚。雖有所猜測,卻也不敢百分百的確定。白天季春堂在,易存並沒有找他了解。小迪去看怡馨,和鄭陽送他和幾個小的走的空檔,易存問了老廖和吳天喜。
季秋誠對於前妻王燦影的忌諱,對小迪的戒備是一方面。期間曹晴歡起到的負面作用,更不可小覷。在墨誠住着,孩子吃喝方面不缺。只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還在深圳這樣的一線城市待着,身上連個靈活的花銷都沒有。
在易存發病的第二天,小迪到醫院陪護易存。兩年裏他第一次朝季秋誠張口,要了一萬塊錢。
只是職員的吳天喜,看在眼裏,卻無法逾距多問一句。作為接受過季秋誠恩惠的廖前進,倒是時不時的問小迪平常買個衣服、出去吃飯、玩兒的花銷從哪裏來?孩子的答覆讓老廖聽着都心疼。
“我還有錢,廖伯伯。我在新加坡做護工的工資還有那,表哥當時給我的待遇很好。我平常不用買什麼。墨誠的工作服,我穿着也特別帥那。”
廖前進偷偷給小迪塞過卡,也塞過錢,都被小迪給拒絕了。老廖還在和季秋誠閑聊時,不止一次提過,給小迪一個他可以勝任的崗位,讓他有一份屬於自己的收入。季秋誠當時答應的好好的,可是一轉頭見了曹晴歡,就又變了卦。
老廖也不止一次,無奈的和儲秀抱怨“真是有後娘就有后爹啊,這老話可是真沒有錯說。”老廖是個實誠人,易存自然也聽得出他對季秋誠的維護。只怕是孩子在墨誠的處境更為不堪。
這個后媽聽完老廖和吳天喜的講述,當時就心疼的只掉眼淚。之前易存打開過小迪平常背的書包,放在書包里的高密度尼龍錢包,易存多年前就見過。
錢包里除了兩張分別和他爸媽的合影照片,就是不到四百塊錢的零鈔。還有就是唯一的一張銀行卡。倆小的也把小迪的手機,拿給易存看過。兩個支付軟件里,一個將將夠一千塊錢,另一個就是季秋誠給他轉錢的那個。
四年做護工的工資,在深圳的兩年也花的七七八八。季秋誠給的一萬塊錢,小迪也幾乎全花在了弟弟妹妹身上。易存知道孩子沒錢。
孩子多次向季春堂和爺爺哭訴,爸爸的疏離,卻從未提到過一個錢字。易存明白,她沒有任何立場就小迪的事情,向季秋誠提什麼要求。
所以當洪國康提出,讓國新華收小迪為徒時,易存非常的贊同。她覺得與其父子二人間不斷加深隔閡,不如儘早讓小迪掌握一門在社會上立足的本事。她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小迪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季秋誠對孩子仍是這樣一個態度。
“大寶貝,媽給你的錢不要捨不得花,你支付軟件綁定的卡里,媽也給你轉了。出去玩的開開心心的,不要挂念我。
馨馨的朋友要照顧到,不要讓人家有不舒服的感覺。每天出發前,好好檢查下車子的狀況,開車專註些,不要開小差。車裏住着不舒服,晚上就到酒店休息。不要只顧玩兒,不好好吃飯...”
易存的一長串囑咐還沒有輸完,一隻手就伸了過來,搶走了她的手機。“還有完沒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親兒子那。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裏,你就看不見嗎?你能不能先管管我啊?”
鄭陽這次是真生氣了,
加上從吃過中飯,已經過去七個多小時。期間哭嚎,也花費了他不少的氣力,現在正是餓的五脊六獸。
易存的眉頭又皺緊了,很多緊要的話,她還沒有跟自己的大寶貝說完那。語氣里不免有些急躁“先拿來,小迪明天要出遠門,有些事情我還要跟他交代清楚。”她伸着手,等他主動還回。
極不情願遞還了手機,鄭陽委屈的對她道“芽芽,我餓了,你給我做點兒吃的吧。”易存這才想起來打發三人回通泰時,已經七點半多了。
頓了頓,易存從孩子的零食櫃裏,取出一包軟餅遞給了他“先墊墊,我把信息給孩子發完,就給你做飯。你想想,想吃什麼,待會兒告訴我。”易存沒有再看鄭陽,低頭繼續專心的給兒子發信息。
倆菜一湯,有葷有素。考慮到鄭陽也不怎麼吃米飯,主食易存給他準備了饅頭和包子。最多也就半個小時,鄭陽吃到了成年後,他的春芽單獨給他做的第一頓飯菜。
葷菜是青椒牛柳,素菜是蒜蓉紅薯葉,湯是最簡單的西紅柿蛋花湯。小雲幫着孩子們收拾完東西,就回老家了,自然無法幫她。
也考慮到鄭陽餓了,易存為他做的第一餐飯,考慮時間關係,並沒有很複雜。易存看的出來,即使簡單,鄭陽吃的也是格外開心。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除了自己吃的不多的那部分,鄭陽竟然將所有的飯菜,吃的乾乾淨淨。饅頭加包子共計七個,他也吃的一個不剩。就連菜湯,也被他沾着饅頭打掃了個乾淨。就差拿舌頭舔碗了。
最後一口湯下肚,鄭陽由衷的讚歎道“芽芽,你做飯比小叔做的還好吃。”真的比有財做的好嗎?易存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
默默的收走碗筷。洗涮的過程中,洪壯壯的話,也一遍遍的在易存的耳里響起。易存實在搞不明白,鄭陽對她的心思因何而起。更無法想明白她和鄭陽之間,這樣的關係究竟算作什麼。
看着易存獃滯、機械的洗着碗池裏不多的幾個盤碗。鄭陽的心跳,又到了一個失律的狀態。要洗的東西並不多,這兒擦擦,那兒摸摸。她硬是搞了一個來小時。
在她最後一次投完抹布,又要再來一遍的時候。鄭陽終於忍無可忍,奪走了她手裏的潔具。“行了,夠乾淨的了。”
四目相對,兩人久久都沒有開口。鄭陽再一次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委屈。他們面對面的坐在易存書房的沙發上,倆人中間隔着那張大大的書桌。
自易存走後,這還是倆人第一次正式的溝通。從火車站回來路上的那個情況,頂多只能算作鄭陽單方面的發泄。
易存的聲音格外清冷的飄出“鄭陽,謝謝你小時候對我那麼好。我知道因為我,讓你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謝謝你這麼多年的尋找。
撇開我結過兩次婚,還帶着這四個孩子不提,你我之間也沒有半分可能性。這些年你我沒有相處過,你不知道我,我也不清楚你。我們之間所謂的情感為零。更何況我並不喜歡你的家庭,還有你的家人。
你父母沒有欺負過我們,你媽可以說也算在我小時候幫過我。我承她的情,幫着你媽帶你七年,算我還你媽的情了。讓我和仇人家的孩子談情說愛,我確實做不到。
我想和你說的就這些,你家人對我的親人和我做過的事情,我會當沒有發生過。你明天就回部隊吧。我不會和你結婚,你也早點把婚假消了吧。
我相信憑你現在的情況,隨便鉤鉤手,就會有很多好女孩兒上趕着想跟你。早點成個家吧,別在我身上耽誤工夫了。我想好了,我以後就守着我這四個孩子過了。”
易存不帶停頓的,一口氣說完了心裏想要說給鄭陽的話。知道鄭陽存在的這三天以來,易存心裏的沉重,也隨着自己的這番話出口放了下來。在她看來,沒有比這樣安排更好的了。心裏也頓時輕鬆了不少。
說話期間易存始終低着頭,沒有看過鄭陽一眼。說實話,她怕看到鄭陽熱切、含情的眼神。鄭陽那雙清雋的眼眸中有天空,有大地,還有光芒四射的陽光...
易存知道他這純凈的眼睛中還有自己。從偉峰和秋誠的眼睛裏,易存都能看到她自己。她更清楚這樣的眼神包含着什麼,意味着什麼。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知道再看,她就無法這麼堅決的將這番話講出口。她確認自己不喜歡,更不愛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