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個偷窺狂+洪壯壯
無意中舔了下自己的嘴巴,舌頭馬上傳遞給腦子黏、鹹的感覺。是鼻涕,鄭陽很隨意的抬起袖子就要去擦自己的鼻涕。腦子不知道那根弦兒搭錯了,突然捧起易存的胳膊,右手拽起易存寬大的衣袖,好好的擦了下自己的大鼻涕。
擦完,仍含着淚的大眼睛盈滿了笑意,臉上也呈現出調皮欠揍的笑容“我讓你不回來,我叫你不搭理我,以後我天天用你嘞袖子擦鼻子,要不了幾天,你嘞袖子就能划著洋火。看你還去給俺媽告狀...”哈哈哈啊,鄭陽哭完又笑。
想到小時候鼻涕蟲一樣的自己,被春芽跟她媽告狀的情景,鄭陽就忍不住自己欠揍的笑模樣再次綻放。春芽的姥娘很愛乾淨,即便吃不上喝不上,姥娘也還是儘可能的把她捯飭的乾淨整潔。而村裏的孩子們,反而不如這個乞丐家的小乞丐看着乾淨。
尤其天天一刻不停,跟個猴似的到處亂竄的小鄭陽。因此鄭陽媽也沒有斷了對泥猴似的兒子,屁股上踹上幾腳。尤其是看到鄭陽小朋友,兩個又黑又硬的袖口時。上面還沾着黏巴巴的,鮮黃濃稠的大鼻涕時...只把鄭陽媽噁心的乾噦。不明所以的鄭陽爸湊熱鬧,緊忙問媳婦兒是不是又有了...
後來春芽跟鄭陽媽建議“嵐嬸兒,你給陽陽隔胸口別個小手巾兒唄,像我這樣嘞...”說著扯着自己別在胸口上的手絹給鄭陽媽看。鄭陽媽照辦了,一個疊成長條狀的小手絹別在了鄭陽胸前。
剛開始時,還裝着學春芽的樣子用幾下。玩兒瘋了的時候,就顧不上了。袖口的容量畢竟有限,風乾后又太硬,喇的鼻頭和鼻子下的人中疼。小鄭陽就用力往鼻子裏吸,吸不贏的時候,就伸出靈巧的小舌頭一舔一卷,嗯,就進肚了...春芽阻攔不及,只能事後說他一頓,然後再耐心的教他。
聽了記住的時候少,忘了的時候多。實在整不了他了,春芽只能跟王曉嵐告狀。總有長大的時候,經過春芽的刻意引導,自己耳濡目染的學習,鄭陽小朋友再也不吃自己的大鼻涕了。
“哈哈哈啊,芽芽你說咱倆嘞緣分是不是早註定啦?你看你瘋了兩圈,不是還是落我手裏了。不管你藏到那兒,我都能找着你。我知道鄭柳林庄不是你嘞家,我不強迫你跟我回去,你想住到那兒,我就跟你住到那兒。你說中不中芽芽?
等你好了咱倆就結婚。你不用擔心俺爸媽嘞想法,我來之前就跟他們商量好啦。我不會像你,說了不算,算嘞又不說。”鄭陽還是有些委屈的抱怨。輕柔的撫摸着易存的面龐,輕輕的吻上了她並不紅潤的唇。鄭重,虔誠,像是在親吻一件思慕已久的珍寶...
經過一番宣洩抱怨,人民解放軍戰士鄭陽同志終於恢復了正常。確認眼前人是自己失而復得的愛人,確認她再也不會跑。這一刻,鄭陽的心真的平靜了,攥起易存的左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久久不願放下。
病房外不那麼平靜。鄭陽進來沒多久,洪國康就回來了。看見病房裏有人,洪國康的眉頭皺了起來。抓着門把手正要推門,門裏卻傳出男人特有的哭聲。哭聲洪亮且又壓抑,讓洪國康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發緊。
聽着屋裏男人的說話口音,洪國康能判定,屋裏人就是鄭有財所說的他侄子。“他和芽芽是什麼關係啊,有財講和易存的過往。沒有這個人啊。怎麼看着他好像和易存,比和有財更親近那?”
挪動了下位置,屋中的情景洪國康看的更清晰了些。
易存睡得很沉,旁邊坐着探身子的男人個頭不矮,起碼比自己要高。一身兒板正的軍常服,顯得男人的身材也是恰到好處的勻稱。
男人哭泣的在說著什麼,洪國康使勁兒的聽,使勁兒的分析也只能弄懂五六分。可有一樣洪國康能確定,那就是這個人和小師妹的關係匪淺。他對易存親昵的舉動,超出普通朋友的範疇。洪國康聚精會神的看着屋裏的一切,沒有發現回返的黨愛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跟前兒。也同樣聚精會神的看着、聽着屋子裏的動靜。
一抬頭,看到愛國,洪國康還是嚇了一跳。壓低聲音問他“什麼情況,你啥時候來的。也不吭個聲...”黨愛國轉回頭,連忙豎起食指比了個噓的動作,可又好奇的低低問了句“小叔,這個兵哥哥是誰啊?”洪國康不耐煩的回到“不知道,自己看。”
倆人靜靜的看了會兒,鄭陽哭的難以自控的時候,洪國康也想進去制止。可是黨愛國卻及時的攔住了他“別啊,小叔,剛看出點門道,你着什麼急啊?”可是洪國康卻是無法再看下去了,他已經看到這個兵哥哥在不老實的“輕薄”自己的小師妹。鄭陽的正臉兒倆人始終沒有看清楚,通過他挺拔的身姿,眉目清秀的側顏,他們倆都能確定屋裏的兵哥哥長相不差。
“你怎麼來了,小迪他們你都安頓好了嗎?還有笑笑,沒有易存在身邊能行嗎?”黨愛國的眼睛不離小窗,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放心吧,我把他們送那邊去了。我師傅精神頭可足了,根本用不上我。笑笑咱們都插不上手,倆小的就給收拾利落了。”洪國康閉了嘴,也繼續看着屋裏人的一舉一動。
前面鄭陽的好長一段兒鋪墊,倆人聽的一知半解的,可是那句“等你好了咱倆就結婚”倆人卻是聽懂了。倆人迅速的對視了一眼,這一瞬間倆人都清楚了屋裏人和易存的關係。“真的是戀人嗎?”屋外的倆人產生了同樣的疑問。
洪國康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黨愛國下意識的看了洪國康一眼,不知是因為洪國康和他說過對易存的感覺,還是洪國康的舉動太過明顯。他確定洪國康的面色不善,眼神中看到一絲濃濃的醋意。
隨後屋內人的說的什麼,倆個人都沒再去注意。黨愛國已過五十,洪國康五十三,兩個年過半百的人,探頭探腦的站在門外窺伺,畫風着實是說不出的詭異。
終於來到易存病區的國萬春,在高幹病區登記處登記完,抬頭看向這個方向。然後就看到了這在他看來,兩個人舉止非常不恰當的一幕。“這倆人站門口怎麼不進去那?”國萬春微蹙着眉頭,一步步挪向他倆。
倆人的大腦袋將門上的小窗口,遮擋的死死的,國萬春什麼也看不見。站在二人身後,試着變換了幾個方向,也沒有看到一眼。越看不見就越好奇,國萬春接下來的舉動,和剛才訓斥弟弟與程岩的那個國書記大相逕庭。
確切的說,有點輕浮“你倆讓點地兒,讓我也看看。”邊說,邊張開大手就將倆人拽離了小窗口。一副八卦至極的探頭向屋裏看。倆人被拽離的剎那,同時斜睨了他一眼。眼神里寫滿了“你是老大,給你看行了吧。”的不滿。
一個軍人模樣的人,坐在凳子上背對着門,抓着易存的手貼在他的臉上。這一幕讓國萬春覺得很不可思議,尤其是弟弟還在這兒若無其事的看着。國萬春疑惑的又看了會兒,那人始終沒有變換動作。扭回頭來皺着眉頭,疑惑的看向洪國康。
哥哥投來的眼神里寫滿了八卦的意味,這讓洪國康有點來氣“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什麼?我回來時這人就在裏面了。”調門提高了不少,順利的喚醒了屋裏,還沉浸在和易存重逢喜悅中的鄭陽。沒有將易存的手放下,卻是回頭看向了屋門。
屋外的三個偷窺的人,撤離不及,讓鄭陽看到了他們身體後撤的動作。三個人都有些尷尬,國萬春還算鎮定,坦然的抓住了門把手,就勢推門走了進去。其他倆人也對視了一眼,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