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最後的晚餐
諸天大明聯盟正文卷第六百九十一章最後的晚餐“人生之艱難,莫過於壯志未酬身先死。”
朱厚照無奈道:“再給朕十萬年時間,諸天都將因大明而顫慄,奈何,時不予我啊!”
因果纏身,欠下的債,終須要還,這些朱厚照都不甚在意,雖有怨憤,卻也認了,畢竟逃是逃不過的。
他只是不甘心。
年輕時候立下雄心壯志,欲與始皇試比高,可還沒等他威壓諸天,便已窮途末路,一腔壯志,盡付東流。
化大明為一族,將大明百姓變成明人,這些他都還沒有完成,他,不甘心啊!
王陽明靜靜的喝着茶,充當合格的聆聽者,心中亦為朱厚照感到無比惋惜。
從個人品格上而言,朱厚照無疑是受人鄙視的,踩着無數人的屍骨登頂皇權的巔峰。
但做皇帝,朱厚照無愧任何人,若無朱厚照壓制各方勢力,將更多的資源投入民間,大明,早就全面崩盤了,利欲熏心的各方勢力只會倚仗着武力為所欲為。
朱厚照小節有虧,大節無損,他的暗然退場,終是大明一大損失。
有王陽明這個最好的聆聽者在側,朱厚照也沒什麼好裝的,傾吐心中萬般思緒。
“朕之一生,前半生,說不好,後半生,不好說。”
“前半生愛權如命,近乎瘋狂,愛我者,或為我殺,或為我傷,逆我者,皆為我之踏腳石。”
“後半生雖敗盡諸皇,一統大明,卻也僅僅只是他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朕之一生,究竟是敗了,還是勝了,朕也說不好。”
將杯中茶水如牛嚼牡丹般一飲而盡,朱厚照唏噓道:“佛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朕現在大概能夠領悟到幾分真義了。”
“一生汲汲營營,終是一場空,猶如大夢一場。”
看了王陽明一眼,又不禁笑道:“有時候,朕也挺羨慕你的,早早就從權勢的漩渦中抽身而退,居於這清幽林間,自在悠閑,少有拘束。”
“閑來攜友出遊,縱情于山水,流連於書卷,雖是平澹,卻也輕鬆。”
朱厚照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王陽明始終未曾插話,靜靜的聆聽着。
待朱厚照離去,王陽明方才嘆息道:“知音不在,萬般言語,更與何人說!”
取出一架九霄環佩琴,彈奏一曲《高山流水》,送此生最知心的友人。
一曲終了,古琴破碎,知音將逝,要琴何用。
......
從王陽明的林間小屋離開,朱厚照徑直去了日月學宮的小麵館。
去看看他的熊兒子阿寶。
一萬多年了,阿寶的麵館生意依舊不錯,學宮學子大多會來嘗嘗阿寶的手藝,而穿着肥大褲子,憨態可掬的阿寶總是笑呵呵的與人打招呼。
朱厚照隔着老遠看着忙碌的肥碩身影,並未走過去,嘴角露出一絲欣慰。
隨即,轉身離去。
相見不如不見,只要阿寶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見了,只會徒增傷感。
在他離去的瞬間,阿寶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手中托着的碗碟摔落在地,眼角留下一絲熱淚。
“父親......”
......
接下來的時間裏,朱厚照去見了他的老師李東陽,師徒見面時,李東陽已是老態龍鍾,壽命無多矣。
師徒相見,除了感嘆往昔崢嶸歲月,再無半點隔閡。
朱厚照也曾與陸小鳳那江湖浪子縱情高歌,徘回花叢。
人生難得浪蕩一回!
做皇帝的時候,許多事都不能做,如今卸下一身重擔,倒也頗為快活。
......
時間如流水,於不經意間逝去,轉眼,一萬年已然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在這一萬年間,諸天秩序徹底崩潰,戰亂四起,烽煙遍地。
闡教坐鎮地仙界,昆崙山巔眾仙聚!
截教東山再起,萬仙來朝之勢超越封神時代。
因天庭崩潰,無盡星空缺少鎮壓,各大星域之間相互攻伐廝殺,打得天崩地裂,乾坤動蕩。
更有魔道強者,打進幽冥界,格殺十殿閻羅,對峙酆都大帝,破開九幽煉獄,放出被鎮壓無數歲月的諸多史前大凶。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劫氣籠罩諸天,諸天盡在劫中,無人能夠逃脫,為了在大劫中存活下去,所有人都瘋了,欲在大劫來臨前,收集足夠渡過大劫的資源。
轟~
這一日,一聲驚天巨響轟動諸天萬界,真實界與虛幻界初步接軌,大劫,正式降臨了。
此番只是真實界與虛幻界的法則產生交感,還未正式發生碰撞,但距離兩界碰撞,已然不遠。
而朱厚照去應劫的日子,也就此進入了倒計時。
朱厚照自知劫數難逃,召集他這一脈所有人,吃最後的一頓飯。
熟悉的豹房,卻是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感覺。
看着自己的兒孫們,朱厚照不禁感慨萬千。
朱啟元已是合格的皇帝,操持大明未出現大的差錯,朱開,頗有他曾經的英姿風範,也不用過多擔心。
他,可以放心的走了。
“都坐吧。”
示意眾人落座。
一道道珍饈美味端上桌,卻是沒有一個人動快子,都沉默着不言不語。
“爹......”
朱啟元面色悲戚,自己老爹都要完了,他哪還有胃口吃飯。
儘管朱厚照對他很嚴厲,在他闖蕩江湖的時候,還刻意派人追殺他,將他往絕境上逼,但他並不怨恨朱厚照,他明白朱厚照對他的殷殷期盼。
若非對他萬分重視,朱厚照也不需要屢次三番的為他佈局鋪路。
啟元,開啟大明全新之紀元,足見朱厚照對他有多麼重視。
朱青凰容顏泛白,這一頓飯之後,最疼愛她的父親,將再也回不來了。
那個只要她想,哪怕是摘星星摘月亮都會儘力滿足她的爹爹,即將離她遠去。
鼻子微微泛酸,她很想哭,但又不能哭。
她是朱厚照的女兒,更是清冷孤傲的青凰女劍聖,眼淚,只會摧折了她的劍心。
贏飛雪面上雖略顯平靜,內心卻翻滾不止,任何一個女人,都很難接受喪夫之痛。
朱開欲言又止,自以為足夠堅強冷硬的心此時竟無比的感傷。
朱厚照一生強勢唯我,唯獨在他的婚事上面妥協了一次,這些,他都記在心裏。
朱烈,朱笑,朱銘,以及朱開的媳婦兒塗山青雪,卻是沒多大傷懷,畢竟他們與朱厚照關係也就那樣,說親不親。
“你們這是怎麼了,吃頓飯連拿快子都不會了。”
見氣氛有些冷滯,朱厚照連忙開口道,臉上笑意盈盈,渾然沒有死期將至的恐懼,傷感。
看透了,覺悟了,死亡又有何懼。
因果如何,大劫如何,躲不過的終究躲不過,既然躲不過,何妨坦然面對。
畏懼,有用嗎?
傷感,是無能者的代名詞。
朱厚照從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就忘記了什麼是畏懼,混沌歸墟大劫,搞不好會諸天大破滅,一切重回混沌虛無,他也照樣不怕。
傷感,更是不存在的。
遇到點事情就傷春悲秋,那不是朱厚照的行事作風。
他招呼着眾人:“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