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碼頭浮屍案(五)
江源和童馨打完電話之後不久,趙雨桐他們就帶着嫌疑人丁成風來到了警局,丁成風跟着趙雨桐他們來到了江源面前。
丁成風穿着黑色上衣和牛仔褲搭配一雙紅白相間的運動鞋,頭戴黑色的休閑帽。
“江隊,他就是丁成風。”
江源聽到丁成風三個字,轉頭看着丁成風:“丁叔好久不見了。”
隨後丁成風就被帶到審訊室里的審訊了,由趙雨桐和玄彬審訊,但是丁成風似乎沒有要認罪的意思,反倒是嘴硬得跟骨頭一樣。
趙雨桐看向丁成風,嘆了口氣:“丁成風你確定不把實話說出來嗎?你當日邀請張賓去遊艇上敘舊,究竟發生了什麼?”
丁成風搖了搖頭:“你們要我說什麼?我至始至終都不知道張賓為什麼會死,因為當時我離開遊艇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玄彬和趙雨桐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丁成風你別得意,現在讓你說實話,是給你機會。你如果不說實話,後面一旦證據確鑿,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丁成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擺了擺手:“我已經實話實說了,如果你們真有證據的話,我也不用在這一直被你們問了。實在不行就請律師嘛。”
趙雨桐用告誡的語氣對着丁成風說道:“丁成風,你要知道,法律不會枉判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更不會錯判任何一個有罪的犯人。就算你請律師也沒用,都是講證據的。”
隨後江源急匆匆地來到審訊室門口,卻發現趙雨桐和玄彬兩人一臉失望地走了出來。
“怎麼了?”
趙雨桐一臉埋怨地看向江源:“江隊,這還是個人嗎?嘴硬得跟骨頭一樣,哪裏問得出什麼啊?”
江源似乎並不覺得奇怪,反而微微一笑:“行了,什麼都別說了。雨桐,你去倒杯水過來審訊室,我來審。”
趙雨桐一臉疑惑地看向江源:“江隊,為什麼要一杯水?”
江源默不作聲,只是讓趙雨桐照自己命令去做,然後就打開審訊室的門,走進審訊室之後就把門關上了。
丁成風看到穿着警服的江源,微微一笑,這讓江源非常地不理解。
“丁叔,你笑什麼?”
丁成風大笑了起來:“不得不說,江源你穿上制服的樣子,跟你那局長的爹還真有幾分相似。”
江源搬了把椅子,坐在丁成風面前:“丁叔,我知道你也是老常客了。今天呢,咱也不說什麼,就聊聊閑話家常。”
丁成風瞬間嚴肅了起來:“你就是特地來跟我閑話家常的?你看我會信嗎?”
江源微微一笑:“那這樣,丁叔,你要怎樣,才肯跟我聊閑話家常呢?”
丁成風把被手銬銬住的雙手,擺在了江源面前:“你幫我把這個解開,我就跟你閑話家常,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
江源聽完要求之後,似乎胸有成竹,不擔心丁成風逃跑,就順勢把解開手銬的鑰匙扔到了丁成風面前。
“丁叔的話,永遠我都信得過。”
丁成風拿起鑰匙,微微一笑:“你似乎並不擔心我會跑?”
江源搖了搖頭:“別人也許會,但我相信,丁叔一定不會。”
這時候趙雨桐帶着一杯水站在審訊室門口,敲了敲門。
“江隊,您要的水來了。”
“進來。”
趙雨桐聽到江源的同意之後,就端着那杯水,走進了審訊室。
當趙雨桐走進審訊室之後,
發現丁成風的手銬被解開了,一臉不解地看向江源。
“江隊,你怎麼把手銬解開了?”
“把水給丁成風。”
趙雨桐聽到之後,就把水放到丁成風面前。
江源擺了擺手,示意趙雨桐出去:“好了,你的任務完成了,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趙雨桐聽完之後非常不理解:“可是隊長,您這也太不安全了?”
江源語氣變得非常憤怒:“你沒聽到我讓你出去是吧?出去!”
趙雨桐被吼了一聲之後,滿懷委屈地離開了審訊室。
江源也不想啊,但是為了查清楚真相,只能這樣做了。
丁成風拿起那杯水,仔細地看了看:“這杯水能喝吧?不會下了葯吧?”
江源搖了搖頭:“丁叔,我親自下的令,你說誰敢下藥啊。再說,您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丁成風聽完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確實跟那些小渣渣費那麼多的口舌,也確實渴了,謝了。”
江源揮了揮手:“別謝了,在警局說謝謝,那萬一查起來,我可就說不清楚了。”
丁成風聽完之後笑了笑,然後把整杯水喝完了。
“喝完之後,喉嚨舒服多了。說吧,你想聊什麼?”
江源搖了搖頭:“先別,我們這還有果汁呢,要不要嘗嘗?”
丁成風笑了笑:“有果汁那更好了,趕緊給我來一杯。”
江源點了點頭,拿走水杯之後,就離開了審訊室,可讓丁成風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因為這一杯水,卻讓自己被證據確鑿。
此時觀察室那邊,趙雨桐和玄彬兩人盯着監控傳來的,審訊室的畫面,都感覺匪夷所思。
趙雨桐特別地憤怒,拍了拍桌子:“不是,玄哥你看看江隊他在做什麼?他到底是警察還是丁成風的小弟啊,面對一個嫌疑犯,竟然為他端茶倒水,就為跟他閑話家常?”
玄彬安慰了一下趙雨桐:“行了,別多想了,也許隊長是已經想好了對策。只是現在還處於先禮後兵的階段。”
趙雨桐一點都不認同玄彬的觀點:“玄哥,我跟你講,我一直當江隊是我的榜樣,但你看看他現在,身為一個警察,竟然被一個嫌疑犯給屈服了。”
正當趙雨桐氣憤的同時,江源突然推門而入,進入了觀察室。
“你眼見的並非是事實,也許你會被眼前所見的一切給誤導。”
趙雨桐和玄彬同時愣了一下:“江隊。”
江源看向趙雨桐,語重心長的告訴她:“趙雨桐同志,對於你所說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釋。我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警察,但是在面對不同的情況,就要學會適當地變通,不然真的就會輕易放走一個殺人兇手。”
趙雨桐聽完之後,內心不禁有點動容:“江隊,我……”
江源把丁成風喝過的水杯交給玄彬:“玄彬你拿着水杯,去鑒證科,將水杯的指紋和張賓戒指的指紋進行對比,還有殺害租船老闆的那把匕首也對比一下。”
玄彬接過水杯,點了點頭:“是,隊長。”
玄彬走了之後,江源看向趙雨桐,不禁發出感慨。
“我知道你自從進了平江刑偵大隊之後,對我就有很大的偏見,總認為我針對你這個新調來的。不過我已經儘力做到最好了,如果你還覺得我做得不夠好的話,那你可以寫一份申請調離的申請書,我不會留你。”
趙雨桐搖了搖頭:“不是的,江隊,是我錯了。是我沒認真地去觀察。”
江源轉身看向觀察室的門,背對着趙雨桐:“我給你考慮的機會,我覺得應該給你一個好好考慮留不留下的機會,想好了,不然必定影響你的前途。”
說完之後,江源就離開了觀察室,朝審訊室走去,走進審訊室之後,江源就坐到丁成風面前。
“怎麼樣?果汁呢?”
江源微微一笑:“丁叔,果汁還在榨,沒好呢。”
丁成風失落地搖了搖頭:“沒事,咱先聊一會。”
江源靠在椅背上:“丁叔,你還記得小時候嗎?我爸總是在警局忙活,回來考試成績都是你給我簽的字。”
丁成風點了點頭:“當然記得,後來家裏出了事,我搬了家,你還哭着不讓走呢。”
江源微微一笑:“但是沒想到,您搬完家之後,會去做犯法的事,還被我爸抓了好幾次。”
丁成風微微點了點頭:“是啊,搬家之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不止生意不如意,更是欠了很多的債。機緣巧合發現了一筆大生意,我也知道是犯法的事,不過為了錢,我沒辦法推脫。”
江源微微動容:“是啊,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嘛,誰見錢不想拿。當時我爸跟我講你被抓了,我還特別不相信,直到我看到新聞之後,才慢慢的接受。”
丁成風發出了微笑的聲音:“現在看到你丁叔的樣子,是不是很可笑?”
江源搖了搖頭:“不會的,丁叔,不管怎麼樣,您永遠是我心裏的那個丁叔。”
正當江源和丁成風敘舊得快要淚目的時候,林遠和趙雨桐還有玄彬走進了審訊室。
林遠看向丁成風:“丁成風,現在我們有證據,證明你就是殺害張賓和租船老闆的兇手,請你如實配合我們。”
丁成風聽完之後,非常不解地看向江源:“江源,你看你的手下在做什麼,好好地管教一下。”
江源悲傷地緩緩站起身:“對不起丁叔,如今已經證據確鑿了,我們不得不對你依法拘留。”
丁成風搖了搖頭:“你耍我?”
江源親自幫丁成風銬上手銬:“丁叔,現在已經證據確鑿了,現在給你機會,只要你認罪,我們會申請法官對你輕判的。”
隨後江源將審訊的事情,交給趙雨桐他們,自己則離開了審訊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之後,江源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直接坐在椅子上,失聲痛哭,哭並不是因為接受不了丁成風犯罪,而是接受不了,自己竟然親自抓捕了除爸爸之外最親近的人。
另外審訊室那邊,丁成風還想據理力爭,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現在警察的證據,究竟對他有多不利。
“你們就別廢話了,廢了我那麼多時間,我也陪你們了,找到什麼證據了?”
林遠拿出張賓戒指上指紋的報告:“丁成風,你別再嘴硬了。我們在遊艇上發現了張賓的戒指,還發現了戒指上的指紋,經過指紋對比,發現戒指上的指紋就是屬於你的。”
丁成風笑着搓了搓手:“哈哈,就這一個證據啊?你們警察也太那什麼了,僅憑一個戒指上的指紋就要定我殺人罪啊?”
林遠又拿出殺害租船老闆的匕首指紋對比報告:“當然不止,這份報告,是殺害遊艇老闆兇器上的指紋對比,結果兇器上的指紋與你的指紋完全吻合。”
丁成風頓時心裏有點緊張了:“僅憑這兩個報告,你們也定不了我的罪啊?”
趙雨桐播放了一段視頻:“你仔細看看這段視頻,這段視頻是死者張賓擺在桌上的攝影機錄下的。裏面有你們從頭到尾的經過,你還不說實話嗎?”
丁成風頓時全身都軟了:“沒想到,我做得那麼天衣無縫,最後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玄彬看向丁成風:“你肯承認殺人了?”
丁成風靠在椅背上,失落地點了點頭:“是,張賓是我殺的。”
林遠不解地看向丁成風:“據我們所知,你明明是邀請張賓去遊艇敘舊。為何會殺了他?”
丁成風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當時,我約他來到遊艇,起初都聊得非常好。但是當我跟他說了一旦大生意之後,他就瞬間變得不同了。”
當時張賓就站在遊艇的內室,兩人非常得好談,但是丁成風說了一個單子之後,張賓知道是犯法的事,就一直拒絕。
“張賓,我們都是好兄弟了,看你在酒店上班的那點工資,夠你生活嗎?我這有單大生意要不要干?”
張賓聽完之後,立刻站起來反對:“不,我不會去幫你做事。再說了,我現在的工作挺好的,養家還是可以的,不用多擔心。”
丁成風站起身,拍了拍張賓的肩膀:“這單大生意可是有幾百萬的報酬啊。”
張賓搖了搖頭:“不,我不會幫你的,雖然我們很久沒見,但是我也聽說過,你在幫別人做一些犯法的事。我還有家,我不能被抓,你知不知道啊?”
丁成風見張賓不順從,又將這秘密的事,告訴了張賓,所以他決定將張賓殺害。
於是丁成風等到張賓準備離開內室,去遊艇外面吹風的時候,抽起皮帶,直接綁在張賓的脖子上,順勢把張賓勒死。
事後,丁成風怕被發現,於是又在一杯水裏面下了毒藥,讓張賓喝下,於是就有大家的疑問,張賓究竟是怎麼死的,是被勒死的還是毒死的。
林遠點了點頭:“那你殺害張賓之後,為何又要殺害遊艇老闆?”
丁成風笑了笑:“那是他活該,那天我本打算去找他買那艘遊艇,但是沒想到,警察已經找上他了。由於距離太遠,所以我靠近了一點,靠近之後,我就聽到了他將一切都告訴了你們。”
趙雨桐思慮片刻:“所以你也聽到了,租船老闆要在今天早上將遊艇開到啟興碼頭。你便早早地來到碼頭埋伏,最終成功讓你遇到,你就順手把他殺了,是不是?”
丁成風點了點頭:“是,一點都沒錯。”
林遠搖了搖頭:“明明可以做好人,改過自新,偏偏要為了錢,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丁成風微微一笑:“你們不懂,這個世界上,有錢才會有勢力和人脈。”
林遠看向玄彬和鄭志剛:“玄彬志剛,你們兩個把他帶走吧。”
隨後鄭志剛和玄彬便將丁成風,押離審訊室,走出審訊室之後,丁成風發現江源就站在門口。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丁成風對着江源微微一笑,就被押走了,江源知道,連殺兩條人命,這一進去可能就沒機會見到了。
林遠走到江源面前:“江隊,這案子終於是告一段落了。”
江源只好擺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嗯,做得好,把報告寫清楚,我好上交。還有案子已經結束了,早點回去休息休息吧。”
江源走了之後,趙雨桐從審訊室走出來,看見林遠站在門口。
“林大哥你在這做什麼?”
林遠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碰見江隊了。”
趙雨桐伸頭望向江源離開的背影:“他心裏現在一定很難受。”
林遠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你不知道,雖然丁成風有前科,但是對江隊來說,他就是除父母之外,最親的家人。但是現在他親手把丁成風給抓了,你說他會不難受嗎?”
趙雨桐心裏不禁感動得流下了眼淚:“是啊,親手抓自己的家人,那種感受,一定不好受。”
林遠摘下帽子,看向趙雨桐笑了笑:“好了,案子已經告一段落了,江隊說了,讓我們早點回去休息。”
隨後趙雨桐和林遠就都離開警局,回去休息了。
另一邊,江源還一直開着車,在路上徘徊着,他想不清楚,為什麼丁成風要為別人做事,也許對他來說是金錢的利益。
但是對江源來說他寧願相信丁成風是被脅迫的,畢竟沒有一個人,會為了金錢利益,付出自己的前途的。
這讓江源非常不理解,究竟丁成風讓張賓辦的是什麼事?為什麼張賓拒絕了,而丁成風又說了什麼秘密,要將張賓殺掉,這一切都隨着丁成風被捕,而埋葬了起來。
2020年7月5號,經南岩省平江市人民法院的開庭審理,一致決定丁成風涉嫌故意殺人罪的罪名成立,並判以無期徒刑。
就此,碼頭浮屍案徹底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