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薔薇劍術（二）

沒受太大的傷但被嚇了一跳的海怪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只是停在外人耳朵里像是怒吼咆哮。就連凝神靜氣屏蔽掉了心靈感應衍生的語言通曉的類法術的鮑蒙都沒發現海怪的這一丟人舉動。

回過神來的海怪有些驚怒交加，瘋狂鼓動其做為海底角斗場的優勝者獲得的海洋賜福名曰“喚潮者”大幅度增強海怪對水元素的操縱能力，只是過去的對手都是那些身形龐大的競爭者海怪，所以這個利維坦之子的賜福開發方向都是勢大力沉但是又很笨重的大範圍aoe。頭一次和人類交手的萌新利維坦之子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像是術職者中的相對鄙視鏈底端的塑能系專精的法師一樣變成了一個炮台亂轟一氣。狂舞了半天的海怪連對手的衣角都沒摸到的海怪終於冷靜下來。怎麼說也是海底角斗場廝殺出來的“怪傑”。

會過神來的海怪心思流轉開始重新分配自己的賜福之力。

隨着海怪的意動，方圓萬米的空間被海怪操控的水元素化作的水霧填滿，一個很普通的造霧術被誇張的魔法填充過後釋放出來竟有了一些還只是記錄於資料上的禁咒的風采。而這些迷霧中充斥着海怪的魔力不止可以一定程度屏蔽對手的感知還可以增幅海怪自己的感知。

海霧中的鮑蒙有些皺眉，這個連封號都沒有的萌新利維坦之子出乎預料的難纏。施法天賦也好，心理素質也好，臨陣的應對也好，精鍊的手段讓鮑蒙心中的殺意越發熾烈。這麼個優秀的新生代海怪還是把它拆成零件，榨乾血肉做成魔葯才好。死了的海怪才是好海怪！

念頭流轉之間，海怪兄也準備好了新的法術，隨着海怪鼻腔的呼嚕翻騰的聲音結束一股湛藍色的魔力波動擴散開來。以水作為主要元素突破黃金的帕維爾頓時感到不妙，他和周圍的水元素變得陌生了起來。就好像是被對方覆蓋抵消了一部分一樣。

而下一刻，鮑蒙的正下方海水突兀的伸出一個透明色的惟妙惟肖的龐大觸手，觸手一側排列着碩大的吸盤正在發出嗡嗡聲發揮出澎湃的吸力，周圍的水霧被大片的吸取靠近之後又被絞碎成一灘零碎的魔法粒子像是螢火蟲一樣飄散開來。澎湃的巨力在觸手上被揮撒出來，觸手幾個靈動的搖擺帶動出駭人的破空聲，順便好像平地颳起了一陣狂風。

鮑蒙皺着眉，身上擴散出一片片環狀的紅色光芒。他是劍聖，技近乎於道者。封號薔薇，又是一招提氣斬砍碎了特別的觸手。

鮑蒙把手裏的聖劍薔薇的劍刃貼在眉心，下一刻氣質徹底轉變成鐵血戰士的鮑蒙又一次化作一道劍光，裹挾着烈烈的狂風像是一道閃電一樣向著海怪劈了過去。

嗡地一聲，鮑蒙德一劍又是和上一劍的痕迹重合在了一起，兩劍疊加砍開了海怪的厚厚甲殼。這次的海怪只是悶哼了一聲，依然沒有收到太大的傷害。反而藉著劍刃的力道順便側翻入海里。隨着海怪翻騰原地的水流旋轉為一個大大的漩渦伴隨着一股極大的吸力。鮑蒙被力道帶的身體一偏後急忙飛上半空穩了穩身形。此時的水流中有一道顯眼的紅色被漩渦快速稀釋。

面無表情的鮑蒙用手沾了沾劍鋒上的血跡又手腕一抖把血跡全部抖飛轉頭凝視着下方的水渦。

而不過是十幾個呼吸之後，持續旋轉的水渦中升起一座水柱托起一位三米高的怪人，大體上還算有個人樣的怪人長着一張神似章魚哥的臉，頭部和脖子都被泛黃的灰色甲殼覆蓋，眉毛的上部有一道口子還在流淌着鮮血，

海藻一般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身上披着一件皮面斑駁看起來有許多年頭的寬鬆獸皮長袍，皮下罩着的是一具章魚下半身的軀體，十幾隻觸手撐起皮袍，而觸手表面泛着金屬般的青黑色靈動搖擺之間抽爆了空氣發出一陣陣的氣爆聲。

赫然是施展了人類變身術的海怪，而此時的海怪裸露出來的六隻眼珠都佈滿血絲，眼白被染的通紅海怪陷入了瘋魔，不得已使用了這種骯髒的形態，必須要用對手的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才能重新贏回大海母親的關注。

大吼一聲的海怪用觸手使勁拍打着海面。

嗡嗡聲響起，鮑蒙身下的海面好像被煮沸了一樣翻滾起來，數千道高壓水流飛射向空中的鮑蒙。劍光幾番閃爍在鮑蒙身周化作一片真正意義上的水潑不進的防禦圈。水流撞擊在劍刃上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音，幾百道水流前後爭流撞上劍刃，撞擊聲乒乒乓乓連成一片好像打鐵的聲音。

乘着對手抵擋水流的空擋，海怪章魚哥揮舞着十幾隻觸手向著鮑蒙衝去。格擋開像是攻城弩一般的水箭，鮑蒙把手裏的聖劍薔薇挽了幾個劍花，混身的鬥氣光焰一炸又收斂回劍上，也向著對手衝去。

一人一怪一接上手就從撞擊處擴散出環狀的氣浪，瞬間的金鐵交鳴聲讓人想起火神伏爾乾的鍛錘落在粗胚上的神力。一人一怪的廝殺一開始就顯得極為激烈一番亂戰中帶動的勁氣撕裂了烏雲，激起了一陣陣的波濤，糾纏在一起的氣場讓雨水不等靠近就被蒸發成水汽升騰開來。

海怪的嘶吼聲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人一怪高頻率交手連成一片的打擊聲好似雷鳴一般的擴散開來。雷鳴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高昂。直至道有些刺耳。

帕維爾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看着打做一團的一人一怪。黃金劍聖的入微入化和不輸於封號海怪的強悍體魄和施法能力，二者的碰撞一般來說會持續很久。但是鮑蒙不是那麼又耐心的人，所以。

轟！轟！轟！

帕維爾思索之間，二者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基於大型海洋生物章魚烏賊類特有的多腦結構。海怪的十幾個觸手完全可以看成十幾個配合默契的黃金戰職者在圍攻擔人獨劍的鮑蒙。

而薔薇劍聖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只見鮑蒙虛空借力把天空化作了舞台，圍着章魚哥游斗，一揮一收，格擋，攻擊閃避之間精闢至極，好像是在宴會上跳舞一樣從容優雅。那是一種老牌貴族才有的優雅至死不渝的的氣質。

二者的廝殺沒有太多的花里胡哨，周圍的天象變化都是擴散的勁力造成的。到了這個境界。對於鮑蒙這個純粹的武職者和章魚哥這個半吊子武鬥系別海怪而言，大範圍的aoe只能來虐菜用一用，同境界的交手廝殺只能靠精湛的武藝和強健到非人的體魄來定勝負，力量極端收束，返璞歸真的招式才是主流。

魔多的高階超凡者很難有大戰三天三夜的經歷，那不是兩方放海打假賽，就是其中一方的道行太深在逗後者在耍猴呢。

雖然哪怕不是專精體質的道路，但為了身軀的平衡着想，高階職業者的體魄屬性所衍生的恢復力和耐久力是很驚人的。但是強大軀體戰鬥時的消耗同樣驚人。

這一點放在鮑蒙這個劍聖和章魚哥這個海怪身上同樣適用，幾番看似拼盡全力，實際上試探為主的交手下來，一人一怪斗差不多摸清了對方的套路。鮑蒙驚訝於對方海獸體魄加深海賜福底力深厚，體魄驚人，章魚哥驚訝於對手的劍術玄妙，入微如化。

只是此時的章魚哥十幾隻觸手被砍掉了一半，這些觸手實際上是章魚哥在深海最富有養分的淤泥裏面反覆浸泡，又在海底的火山口裏面反覆淬鍊，靠着大量的進補，反覆的重複破壞修復的過程，最後好像是打鐵煉器一樣，鍛打出來的強悍肢體，論硬度只比鮑蒙手裏的聖劍薔薇差一點。可一直在深海裏面生活的章魚哥本就不會什麼技法，就連人類變形術也是最近才掌握的。

這硬度上差的一點讓鮑蒙只要幾劍連砍在一個地方就可以斬斷對手的觸手。而這對鮑蒙這個劍聖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此時的章魚哥形貌有些凄慘，十幾隻觸手滴答地留着血一身地獸皮袍被砍的七零八落滿身地傷口留着鮮血，終於受不了的章魚哥大吼一聲周身的魔力被狂暴地截取化作一股推力把鮑蒙推到遠處。

章魚哥身形搖晃了幾下，下一刻又穩住，就是這幾個呼吸的時間，章魚哥身周的傷口就止住了血，血肉蠕動之間已經有了斜癒合的跡象。

章魚哥那對露出來的眼睛力閃過加一絲掙扎，很顯然，雖然語氣囂張，滿嘴大話，但現在的章魚哥就只是個剛踏入區域天災行列的利維坦之子。各方面實在太稚嫩。哪怕其實現在的章魚哥只要換回本體就可以簡單的醞釀之後掀起一場可以毀滅沿海城市的區域天災。但是技法很稚嫩，近戰開發方向全點在大體型戰鬥的章魚哥在鮑蒙面前就是個比較耐打的靶子。

幾個呼吸的思緒流轉之間，已經漸生退意的章魚哥被久經廝殺的鮑蒙看破的心思。

所以就在章魚哥掀起一片滔天的海潮向著鮑蒙捲去的時候，鮑蒙沒有搭理看起來聲勢浩大的海潮，只是閉上眼睛，把聖劍薔薇從眉心位置高舉到頭上，偏轉劍刃向著化作一條十米長短的甲殼鯨魚的章魚哥揮去。

揮劍的瞬間，鮑蒙那雙眼睛爆發出驚人的光彩，身後恍惚之間好像展開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開滿白，黃，紫，粉等各色薔薇的花之世界。

這一招以提氣斬為根基，熔煉了鮑蒙的心念化作的花國，劍斬肉身，意斬靈魂，兩重攻擊像是流星一樣降臨到已經往深海跑出幾百米的章魚哥身上。

就在快要身死的緊要關頭，章魚哥心中一狠激發了海底角斗場優勝得到的第二件賞賜，利維坦之血，瞬間有一道湛藍色的護罩裹住章魚哥全身擋住了鮑蒙的全力一劍。章魚哥藉著反震之力游的飛快，飛速的消失在鮑蒙德感知里。但此時的章魚哥感到了一種比被砍還要痛無數倍的心痛。那可是利維坦之血啊！是章魚哥未來更進一步的憑仗。就這麼被拿來擋攻擊用了一部分。章魚哥此時感覺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傳出一陣痛徹心扉的難忘記憶。

“人類我們沒完！”

此時的鮑蒙飛回靈動的華爾茲上，收劍入鞘，面無表情，並沒有去深海里和一個海怪較量的想法，那個海怪只是看着凄慘，實際上鮑蒙也發現了自己最後一劍並沒有取得什麼戰果，哪一個湛藍色的護罩把對方保護住了。

“快看！大海裂開了“此時風動的華爾茲上工作的法師和水手開始沸騰起來，隨着他們的眼光看去，原來是隨着剛才鮑蒙德權力揮劍逸散的勁氣裹着鮑蒙的心念在海上劃出一道數千米長的痕迹。就好像是傳說中的聖徒帶領先民劈波斬水讓人渡海一樣，只是明顯的鮑蒙的這一手屬於猴版的聖跡。

幾千米的劍痕周圍的海水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樣直到幾十個呼吸之後才恢複流動。

魔多世界的高階職業者足以短時間和自然抗衡，這一道劍痕就是最大的明證。

只是和帕維爾鑽進了船長室的鮑蒙忍不住掏出自己斬斷的那七八隻觸手，看着這像是蛇一樣的扭動的觸手，鮑蒙有些擔心這次出手的收穫來。

“帕維爾，你看看這些值多少錢？能夠三十萬不？我鍊金術學的沒你好，你給我看看吧。”

嘆了口氣的帕維爾上手捏住了一條觸手。發動了煉金師特有的物質感知。

“利維坦之子的觸手，高度金屬化的生物組織，活力驚人，可以用來做鞭類武器，或者當作秘儀裏面的添加物用來增幅使用者的生命力，可能還可以刷出金屬皮膚之類的專長。”頓了一下的帕維爾思考了片刻。

“實在不行你就把這幾個賠給我就行了，不要你的三十萬了，我實在懷疑你到底那不拿得出來三十萬。”

聞言嘿嘿笑了起來的鮑蒙沒有接話。

此時的房門被敲響了起來。

“進來！”鮑蒙馬上又找到了艦隊主官的威勢，馬上正經危坐把有礙觀瞻的觸手收了起來，順手用了一個清潔術清理了地上的粘液。

開門入內的正是負責深水成的情報工作的副官。手拿法術書混身上下一絲不苟的副官用一種像是侍者上菜時上身不動而只是下肢邁步的姿態走到鮑蒙跟前。

“長官，西斯傳來了消息，他把那顆查比爾·伊本·赫揚的復仇之眼送到了目標的法師塔裏面，現在就等目標開啟類似巫妖轉化儀式了。靠着預設的坐標等他的消息一發過來，我么你就能在短時間力到達目標身邊，對其進行斬首。”

沉默了一會後。鮑蒙才開始回應。

“那個西斯是用什麼手段做到的，其間涉及的人可靠嗎？有沒有露餡的可能？”

“長官，那畢竟是一個擅長逃命的黃金強者，若是追求事事完美那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能把這個混蛋送入冥河。”

“可上次在先王陵墓的禁魔區域都讓他給跑了，實在是不得不對他的逃跑能力抱以警惕啊”

“跑得再快的老鼠也是老鼠，左右不過是一場追逐，深水城的收入足夠讓永生之眼心疼了，大可不必去苛求什麼。這裏畢竟不是法勒提斯。幹什麼我們都是賺的。”

“還是你說話好聽。”

三人應聲哈哈大笑勒起來。

“不過。”副官面露猶豫。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說那個利維坦之子可能對我們的事情有干擾？”

看着皺眉的副官，鮑蒙不由得輕笑道

“你才說過，這裏是永生之眼的地盤，無論幹什麼都是賺了不是嗎？”

副官躬身稱是又用那副侍者一般的步調退了出去。

而平時嬉皮笑臉的鮑蒙此時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鮑蒙又想起了那天先王陵墓的遭遇。那幾十個永生之眼的黑袍人一邊子城裏投下了瘟疫宜賓啊結伴向著陵墓衝去。那一路上破碎的屍體，腐朽的枯骨，求死不能的受詛咒的護陵軍。

那個副官搞錯了一件事，這次不是幹什麼都是賺了，他必須給那些盡忠職守的護陵軍一個交代，那些麻木的眼光，那些忠貞的鮮血，那收到玷污的陵墓。還有那個年紀輕輕就能就職博學者的天才少年西斯為了能在弄死死兆陰魂中出一份力不惜靠着一份在遺迹中得到的隱匿神性在一個老牌黃金階死靈法師的眼皮子底下左右橫跳，就只是為了做什麼都是賺到了這種程度嗎？

死兆陰魂必須死，只有他死才能給護陵軍交代，只有他死才能給歷代先王和偉大的女王交代，當然還有王女。還有給那個博物學者西斯交代。

想到這鮑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輔助冥想的儀軌，開始準備那個被深藏在王宮深處的無名秘術。那是一種通過讓身體處於瀕死短暫讓靈肉合一從而提升對肉身和靈魂以及劍氣的操控力從而可以斬出超越極限的斬擊的秘術。除了用來吊命的秘葯造價昂貴，使用途中人容易暴斃等缺點外，還有威力巨大，可以幫助施術者提升劍術感悟的效果。

其實鮑蒙自感很早之前就想試一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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