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計

不過有一件事他好奇極了。那就是魔多人族的身體構造好像與藍星人不太一樣，三個月裏巴雷特勤修武藝，但修武進度並不那麼理想。要知道他可不是空抱着一本秘籍在那死練的衰仔。每天夜晚，他只要心裏默念系統然後把心神沉入就會有各自相應的老師教他怎麼去練，而且是連說帶教，言傳身授。這是武門中養一個比養親兒子還費勁的關門弟子的待遇。實際上他學的也很快，但每日醒來用這具魔多人身體演練武學時往往各種不對勁。不是這塊肌肉的牽拉死活做不到位。就是那邊的筋骨好像勁力就是傳遞不過去。由此為了早日有些護身手段。他才只練了最容易出成績的紅拳。其他看着眼饞極了的武學動都沒動。今天為了一解心中疑惑，把前世纏綿病榻數年自學的醫術拿出來用用。左右看着就不像好人的黑袍們應該不會對此有什麼意見。

心裏想着一些不着邊際的事情，緩解着第一次作人體解剖的緊張。隨後在地上撿起一把斷了大半截的長刀殘刃。衝著蠻人的身體比劃了幾下。然後果斷下刀。

福特活了幾十年了，頭一次在一個連職業者都不是的小子身上上感覺到了驚訝

日光照耀下，那小子滿手血污地凝視着眼前的屍體，眼中無愛無恨，無悲無喜，好似，好似一個藝術家端詳着自己的畫布。好奇中又有一種宗教式的虔誠。不由的讓老福特想起幾十年前教自己解剖的那個老法師，也是這種認真虔誠的神情。“頭，要不要我去阻止一下“

福特擺了擺手讓手下安靜。一時之間連最愛的角斗都不看了認真的瞧着那個讓人驚訝的小子。

切割血肉的聲音響起。

為了避免誤差，巴雷特解剖了一具蠻人屍體和一具大陸主流人種塞特人的屍體。

靠着書上學來的半吊子解剖學，磕磕絆絆的把屍體的內臟骨骼顯示在眼前。同時在頭蓋骨的太陽穴的位置割下一塊皮，研究太陽穴位置的異樣。

【所得收穫不多，但大致可以確定魔多人與藍星人在基礎的人體骨骼構造，五臟六腑大體上相似度很高】

【同相對比蠻人和賽特人青年的身體，蠻人皮膚極為堅韌粗糙好似藍星那些野獸一樣，只比真正的樹皮細膩一點而賽特人雖然皮膚光滑但皮層比蠻人更厚皮下脂肪也比蠻人多顯示其可以儲存更多能量，同時可以在水裏更長時間的保溫並且對低溫有了更強的第一能力。】

【同時魔多人的肌肉排列更有利與戰鬥肌肉纖維極為密集排列簡簡潔乾淨尤其是腰椎部分的肌肉極為發達，這大概可以解釋我為什麼整勁入門相當快的。那怕沒有特別地針對整合氣力的訓練，魔多人都會在多年的戰鬥生涯中覺醒重擊這個通用專長】

【同時與藍星人區別最大的地方有以下幾處一是下肋骨閉合形成骨板好像穿着一套骨甲一樣保護着內臟。二是心臟處有幾瓣肌肉組織保護着心臟，難怪剛才捅人的時候那般費力】

【還有，胃口部上端有一個小胃摸上去硬梆梆的，讓人聯想到鳥類的胃。但似乎還沒有活化使用，相傳到達白銀階的戰職者可以像巨魔一樣吞金食物鐵。應該就是這個預置胃被活化使用】

【同時最後一點太陽穴位置的骨板明顯變厚】

魔幻世界，加上長期的動蕩，進化出這種體質好像並不讓人特別驚訝。

【手上的工具無法對材料的腦部進行研究，但從已知的結果足以得出結論魔多人是一種在戰鬥特化上走的遠比藍星人更加遠的智慧生物進化人類，

是貨真價實的恐怖直立猿。這種完善而又充滿美感的進化肉體，如果自然產生在藍星，那麼很難想像最後文明會進化成啥樣子。很明顯魔多人只要依靠簡單的野獸思維搭配這誇張的肉體就幾乎可以適應絕大部分的正常自然環境。並且極難被滅絕。】

【而就是如此誇張的進化產物依然要謀求各種各樣的強化手段才能在大陸上站穩腳，甚至處於生存壓力把戰職者和術職者這兩類超凡傳承推演到了難以想像的繁雜浩瀚的程度。如果老勛爵的多年教導沒有錯漏的話被傭兵工會統計出的最少能進階青銅的職業都足有上千種更不提各種各樣犯規又超模的牛掰職業比如瘋起來同階都要繞着走的劍聖，混身縈繞着荊棘光環能反傷的盾衛，隨時能從影子裏跳出來給人一下的刺客，法杖一舉法術橫飛的奧術師，醞釀一下就能活化一整個樹林的樹人小弟找人講道理的德魯伊，還有資深躁鬱症上衣一脫拎着兩把斧子四處找人開片的血路狂戰士。更不提還有龍脈劍聖，聖堂守衛，朧影刺客秘術師等一旦就職成功就可以各種不當人的職業】

不得不感慨魔多人曾經到底遭過多大的罪需要如此開發超凡道路。

高懸的太陽釋放出億萬光芒灼烤着大地。決鬥場中一對青年正在拚死廝殺，但有意無意的離着不遠角落處血氣瀰漫的死人堆遠一些，在遠一些。牆角的陰影好似給那個正在認真工作的疤臉青年披上一層恐怖的光環。讓人不由的心底發寒。被隨意放在地上的屍體擴散出一大片的血液。手裏攥着斷刀的巴雷特正在屍體上辛勤勞作，臉上矇著一塊破麻布充當著口罩。良久，巴雷特終於停了下來，呆立片刻，好生整理了一下此次對兩具屍體的解剖成果。這兩個倒霉蛋不但性命丟在了這裏死後好要充作巴雷特認識魔多人種的教具。由此不難理解永生隻眼等把研究屍體當工作的非主流組織要跑到新洲這種文明邊緣地帶廝混。

不過終於大致了解自己國術丹道武學進益的阻礙。同時對魔多人身體要害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這次處女解剖實操課巴雷特大致還算滿意。

不知何時，場上的打鬥已被叫停，托某個解剖狂魔的福，原料青年們難得的有了半天假期。黑袍人福特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戰在了巴雷特身後。帶着些奇異和些許期待的語氣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兩具屍體作這種事？”

青年斟酌了一下說辭答道“好奇。我曾經學習過大量的醫療知識，所以對人的身體構造產生過濃厚的興趣，我很想看看人類的身體構造是怎樣的，但又沒有機會去實踐。今天恰好有一堆材料擺在面前，一時沒忍住，我的行為給您添麻煩了嗎，先生？”

黑袍人盯着着青年看了許久，好像想從那茶褐色的瞳孔中看出些什麼。青年回以堅定。

“多少有一點，不過不重要了。你真是一個天生的永生之眼。”

“跟我來吧，你的好奇心值得被滿足。你值得有更多的學習機會，孩子。”

巴雷特知道自己這次是賭對了。

是的，所謂好奇，所謂那旺盛的求知慾。雖然有對於未知的探索。但更多是在嘗試破這個死局。

一群連在自己大本營行走都不掀起黑袍的有活力團體組織買了一群十七八歲處於就職前夕的小年輕，又讓他們在這小小的角斗場裏拼死拼活，而觀眾卻只有他們自己人。不得不得不說之前的判斷有誤，這不是在養死士。也不大可能是在搞團體福利給成員們安排娛樂。老勛爵給他形容過這群法師的為人處事。尤其提過這個在大陸上名聲尤其差的永生之眼。

這群喜歡在大陸上搞屠殺的暴徒不止在與各國的相關機構鬥智斗勇，也不止每一個人身上都背着一筆足以讓大部分人都眼紅的懸賞。更重要的是，永生之眼七個席位彼此之間各自之間所生的齟齬。在漫長的各種圍殺與反圍殺中，像是個沙場宿卒的永生之眼總是各種飄搖中經過卻又反反覆復堅挺下來。這一切導致永生之眼是大陸內鬥與外斗都最嚴重的黑巫師學院。並且長期的向大陸各種極端組織或個人持續輸出各類人才。

如此殘酷的氛圍不會培養出有閑心花這麼大代價搞娛樂的成員。他們在實驗着什麼或是在培養收割着什麼，糾結這個意義不大。重要的是如何跳出這個死局。硬來這個選項還沒有列為備選就被巴雷特否決。那打不過只好加入了。那麼深陷囹圄的巴雷特又要如何推銷自己？除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能吸引眼球的角斗。自然是巴雷特前世纏綿病榻自學的醫學理論知識。再加上一場大膽又稚嫩但又充滿求知慾的解剖現場秀了。黑袍人福特不見得看不出他的表演意味，但感謝前世努力學習醫學知識的自己。他的解剖極有條理的同時還顯得生疏。落在死靈法師眼裏自然有了些良材美玉的意味。自然上面的對話水到渠成。

他有機會加入永生之眼，永生之眼有機會迎來一位新成員，引薦他的老福特能看到一場合格的角斗和一場不成熟但很有靈性的解剖。順帶在對對方的小心思的洞若觀火中得到智商上的優越感。最後諸位牛馬們能放半天假。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至於被解剖的兩位仁兄可能有些含媽量很高的話想說。可武夫爭鋒，勝者通吃。大家都是無根浮萍，我拿你們的屍體以作晉陞之資真的很過分嗎？嗯！？

我叫博思特。至於姓氏那些都不重要了。做為偉大的永生之眼的光榮成員，通過大半生的奮鬥終於做到組織第四席大執事的我在半年前為了公務和同事們與鬱金香聯盟的薔薇劍聖對拼殺了一場。真慘啊，七個人去的，只有我一個人活着回來的。看着軀幹上那一條猙獰的傷口。也許我只能算活着回來了半個。首席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可還是對那個該死的蠻子製造的傷口束手無策。也許我該加快一下轉化巫妖儀式進程。為了加快一下我的工作。我在六天前讓老福特給我找一個讀過書的原料做我的學徒。那小子左臉上三道抓痕看起來倒不像個好人。但他做飯味道真不錯。都讓我猶豫要不要轉化完巫妖后把他處理了。可現在他竟然要參加那些卑賤的原料們的蛻變儀式。讓不讓他去呢？

“老師，”巴雷特淺淺鞠了一躬。

“感謝您的收留。但我是個戰士，我實在難以拒絕在斗場上廝殺的誘惑。那個斗場的存在也與偉大的永生之眼安排有關對嗎。讓我為它貢獻一份力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伴隨着一陣嘶啞難聽宛如夜梟的笑聲，博斯特不停的拍打着飯桌。海邊建築所有的特殊海腥臭味雜着霉氣擴散在空氣中。密封的房間裏昏暗的燭火搖曳明滅。活像是厲鬼復蘇的墳場。

“更我來。”

巴雷特舉着燭台，隨着老巫師順着螺旋狀的階梯一步步往下方走。越往下越那能感覺到空氣中混雜着詭異藥劑味道的陳年血腥氣，和好似隨時有人在體內開着空調一樣的陰冷讓巴雷特忍不住混身炸起雞皮。然而整整五天了，他依然看不清這個搖搖欲墜好似隨時就要咽氣的老死靈法師的路數。只知道引薦他來的老福特在他面前又懼又怕宛若一隻小鵪鶉。所以巴雷特根本不敢又任何異議。

往下大概走了有五分鐘，眼前突然又亮了起來這是一個頗為寬敞的演武場。地上堆着幾堆或新或舊的各式武器。上面還有已經乾涸的血跡。

“孩子，你知道嗎？好久沒有人敢這樣和我耍心眼了，過段時間我得去進行巫妖儀式的轉化，所以需要一個助手，你不是第一個被引薦來的。卻是做飯最好吃的那個。我不是特別想殺你，明天就是那群原料的一次蛻變儀式，甚至以後會有更多的原料加入進來。我們會在他們有人依靠自己達成就職職業者后發給他們永生之眼特有的七宗罪呼吸法。它有另一個名字原罪武道。在巨大的生存壓力下他們會極為靠近人類的原罪在原罪武道上飛快地進步。當他們依靠這些成為青銅職業者后，就可以······”那張陰戾的老臉上滿是玩味的神色。你猜猜就可以幹嘛了。

低着頭的巴雷特一身冷汗。

“說！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一定知道。”

“就可以肉豬出欄，可以······“

“你很聰明，哪怕在那些所謂的大法師首席弟子裏，你都能做其中的佼佼者。”“今天你若能活着出去，以後的蛻變儀式你都可以去。同時你也可以當我的學徒，從此我的私人書庫向你敞開。但若是你既沒本事又想耍小聰明，相信我死對你可能只是個開始，不知道你化作幽魂后做飯還有沒有這麼好吃。”

我給你三十個呼吸的準備時間。言罷，也不理冷汗直流的巴雷特轉身拉動一旁的機關，伴隨着嘩啦啦的聲響巴雷特對面的暗門升起。一個藍色憔悴的少年人抬起頭向巴雷特看來。

“五席派來的姦細。看到你面前的人了嗎?殺了他我就放你回五席哪裏。而你，剛才我答應的一切都作數。”

“那麼，開始吧，或者你們可以試試合作把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殺了？”

言罷，好似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