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故事與酒
烤魚的氣息氤氳開來，雖然勾起了街上不少行人的食慾，但奇怪的是，卻沒有一個人走進酒館。
琳達房間裏的銀色龍蛋也感受到了氣味，顫動了兩下，向著門口滾動了幾圈，但又停頓了幾秒，安分地滾了回來。似乎有點無奈。
李辰彥端出兩盤烤魚，喬治大叔頓時眼前一亮，讚歎道：“紫色，白色，金色，....這誘人的色澤搭配，賣相也很好。年輕人，不錯呀。”
“大叔過獎了，在下也只是略懂。琳達姑娘，喬治大叔，嘗嘗滋味如何？”
琳達拿起刀叉，有些猶豫，看了看喬治大叔。剛剛好像有人說了“只是略懂”來着？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等等吧。
喬治緩緩叉其一塊魚肉，抬起頭卻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都看着我呢？”喬治感到有些莫名的緊張，不由地仔細端詳了一下。這魚肉表層金黃，內部隱隱透出鮮嫩的白色，配上紫色的洋蔥和翠綠的香草，正散發著誘人的熱氣。
喬治猶豫了一下，將魚肉送入了口中。然後......臉色瞬間漲紅，表情痛苦而掙扎，拚命捂住了嘴巴。“唔唔！....”
“大叔，您...沒事吧？”李辰彥一臉驚慌地問道。這魚炙怎麼會有問題?他連忙拿起用木棍臨時做的筷子，也試探性地嘗了一小塊，滿臉疑惑。
琳達則是一臉早已洞悉了一切的表情，默默的為喬治倒了杯啤酒。哎，幸好剛剛沒那麼草率。老爸，人啊，還是不能太老實了...
只見喬治猛灌一口啤酒，有些后怕地說道：“差點燙死我了。但這魚是真的太好吃了，吐掉又太可惜了...”
琳達無奈地扶住了額頭。自家老爹還真是個吃貨......
李辰彥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烤魚和啤酒，簡直是絕配。有了這道菜，酒館的生意一定不愁。不過這兩條烤魚倒是有點多了，三個人恐怕有點勉強。”喬治又叉起一塊魚肉道。
“這烤魚確實不錯，居然還沒有魚刺。李辰彥先生，你這廚藝是從哪學的？”琳達也放下心，嘗了一塊，好奇地問道。
李辰彥看着盤中的烤魚，若有所思道：“之前經常在廚房獃著，也就跟着學了點。”
或許沒人能想到，當年那個火房的廢人，有一天卻成了劍仙。如今回憶起來，這一路艱難，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撐下來的。
“經常呆在廚房？”琳達有些疑惑，李辰彥以前究竟是幹什麼的，難不成還是個廚師?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宣佈今天進店能免費品嘗烤魚，或許能吸引不少人，順便還能賣掉不少酒水。”琳達思索了片刻道。
............
很快，第二條烤魚被切成小塊，每張桌子上都擺上了一塊熱氣騰騰的魚肉。
“酒館開張，美味烤魚免費品嘗！”隨着喬治大叔的呼喊。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過來，但卻都只是瞧了瞧，根本沒有一個人進門。
只有一個衣衫破爛，骨瘦如柴，一頭灰藍色短髮的少年試探性地走了過來。
“歡迎歡迎。”琳達和李辰彥禮貌地說道。
但話音未落，那少年的淺灰藍色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驚恐，還未邁過門檻便轉身就跑。眨眼之間便消失了。
琳達和喬治一臉疑惑，李辰彥則微微嘆息了一聲:“又是這孩子。”
轉眼已是中午，行人依舊，
酒館裏卻依然是一個客人也沒有進來過。這讓三人一度懷疑這房子是不是有什麼詛咒?但既然能夠靠近城鎮中心，如果有問題，這房子也沒必要被留着吧？
喬治也不禁抱怨道:“這情況，太不正常了。”
“大叔所言極是。”李辰彥靜靜站在一旁，看着路上的行人道。
“沒想到開業第一天就這樣。”琳達趴在桌子上，一臉悲傷。為什麼會一個願意進店的人都沒有？
“沒事，才第一天而已。我先出去找找合適的水源，為明天釀酒做準備。”喬治依舊保持着迷之自信，笑了笑起身道。
“水源?”李辰彥有些疑惑。附近不就有井嗎？
“水質對釀酒來說極為重要，會直接影響啤酒的口感。水源的選擇必須十分嚴格。當然，以我多年的經驗，只需嘗一口，便能知道這水適合做什麼酒。”喬治微微一笑，一邊走出門，一邊自豪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李辰彥不由得對喬治大叔更添一份敬意。
琳達無聊地觀察着木桌上的紋理，有些失落地說道：“最近真是倒霉，現在客人也沒有了......”
唉，龍蛋也不知道怎麼孵化，本來還想看看龍長什麼樣子呢。
“李辰彥先生，你好像從來不喝酒呢？”琳達似乎發現了什麼，向他問道。
“姑娘說的沒錯。在下自幼滴酒不沾。”李辰彥眼神閃動，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這麼巧，我也是。不知道為什麼，很多人都喜歡喝酒，一喝就是一整天，而我喜歡站在旁邊，聽他們講述一個個奇怪的故事。這也是我在酒館最大的樂趣。”
“對啊。在下的朋友也都是這樣，每次要問他們的經歷，他們總要說：‘我有故事你有酒嗎？沒好酒不說！’真是的。”李辰彥輕嘆了口氣，輕笑一聲說道。
只是已經回不去了，是我害了他們。一切皆因我而起。
“哦？那還真是一夥有意思的朋友。”
琳達猛然想起，似乎之前李辰彥見到龍蛋並沒有多驚訝，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悄悄問道：“對了，李辰彥先生，你們那裏也有龍嗎？龍蛋怎麼孵化來着？”
李辰彥頓時明白了琳達的意思，也小聲道：“姑娘莫非是因為那銀色龍蛋？
在下的家鄉也有龍，而且在下對龍倒還算熟悉。只是………”
琳達頓時來了興緻，立刻坐直了身體，擺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小聲追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在下也沒見過龍蛋，只是聽說過。而且姑娘那顆龍蛋和傳聞中也不太一樣，這孵化……”
琳達勸道：“沒事沒事，稍微試試，總沒有壞處。”
李辰彥沉吟片刻，掩上門，從懷裏取出三枚巴掌大的白色圓片。
這圓片一枚質地透明而柔軟，一枚堅硬而厚重，另一枚中間鏤空，佈滿了雲紋。
琳達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李辰彥小聲說道：“真龍的三鱗。”
……………
一身華服的青年站在城堡的走廊內，悠閑地踱步。
華服青年看了看議事廳的大門，自言自語道：“事情真是有越來越有意思了。沒想到，北境精靈族的二王子，也會來我們這種地方？還要求單獨與父親面談。”
很快，兩位面容清秀，穿着金綠色軟甲，背着長弓的精靈護衛急急忙忙地趕來，徑直推門而入。
華服青年向議事廳中瞟了一眼，發現坐在男爵對面的那位精靈青年，神情似乎有些凝重。
他那淺金色的長發和他那碧藍如海的眼眸一樣空靈而飄逸，精緻的五官顯的古典而優雅，眼神犀利，性感而又陽光，帶着一絲憂鬱，一身帶着銀白色紋路淺綠色的長袍令他的氣質更加高貴而優雅。正午的柔光靜靜縈繞在他周圍，更添幾分神聖。
那份彷彿與生俱來的高貴與神聖，即使是作為人類的貴族，比之也盡顯遜色。
“這就是精靈王子，果然名不虛傳。這傢伙，有機會，或許可以利用。”華服青年暗暗思索道。
大門合上，兩名精靈護衛立刻跪下道：“稟告尊敬的奧蘭特王子，我們一無所獲。那裏已經空了，但是在遠處，我們發現了大量魔法的痕迹。”
“嗯，我知道到了，情況與伯納男爵所說一致。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在這裏多做停留了。”那精靈王子優雅地起身道。
只見他轉身向坐在鑲金木椅上的男爵鞠了一躬道：“抱歉打擾您了，伯納男爵，我們的不期而至為您帶來了諸多不便，還請原諒。”
“那我就不送了，慢走，尊敬的奧蘭特王子。本來還想請您留下來喝一杯，正好新買了一桶精靈族的月光酒，想請您品鑒一番。”男爵起身回禮。
“男爵大人客氣了，酒很好，但月光酒，還是在白石城喝最有滋味。再見了。”
走出城堡，一頭銀白色的馴鹿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一身長袍的精靈王子優雅地一個側身翻上鹿背，對着不遠處的白袍老者揮手告別道:“西洛法師，再見了，有要事在身，下次再去教廷和您敘舊。”
“再見，尊貴的奧蘭特王子。”
奧蘭特輕輕一拍鹿角，白鹿便向著遠處走去。
走遠了，那白鹿竟口吐人言道：“王子殿下，要是我們之前沒放走那隻地精，或許.....”
“我們精靈族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和地精這種生物合作的地步了？”奧蘭特輕蔑一笑，語氣中帶着與生俱來的高傲。
“我們自然要拿回屬於精靈族自己的東西，但，這是我們精靈族自己的事。我不希望別人插手。而且，那件事，最好別讓別人知道。”
“科爾奇利亞，萊爾戈諾！（精靈語：來人，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傳回白石城。）”
…………
“李辰彥先生，這怎麼沒動靜？”琳達一臉疑惑地看着銀龍蛋。
但銀龍蛋就像睡著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蛋殼上的花紋也黯淡着。
“這不應該呀？敖兄之前就是這麼說的。”李辰彥看着手中佈滿雲紋的那片龍鱗，也是一陣不解。
“難道說，是時間不夠？”琳達問道。
李辰彥眉頭微皺，搖了搖頭道：“不會。真龍之逆鱗，可引動龍卵，助其孵化。應該是瞬間就有反應。但現在龍鱗沒反應，龍蛋也……”
“有沒有可能是鱗片的問題？”
“敖兄的方法和鱗片理應不會有誤才對。”李辰彥感覺一陣頭大。
當年，最後一刻落下的這三片鱗，不可能有問題。那個場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清楚地記得，這片就是敖兄的逆鱗。
“李辰彥先生，你那位敖兄真的很了解龍嗎？”琳達已經有些懷疑了。
“在下可以保證，敖兄絕對了解。”李辰彥坦誠地說道，但似乎也不是很肯定。
人也不一定了解人，朗中才最了解，如此說來，敖兄也不一定就非常了解龍。
琳達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問道：“呃……李辰彥先生，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時間過了這麼久………”
“喬治大叔為何還未回來！”李辰彥也立刻意識到了。
兩人立刻收好龍蛋，準備出門尋找。
琳達提議道：“先從最近的那口井開始。”
但剛走出去沒幾步，兩人便被人群擋住了去路。一大群人正在一起圍觀着什麼，不時傳出喧鬧的聲響。
“打死他！就應該打死他！…”……
“那個大鬍子幹嘛呢？攔什麼？”
“說不定和那賊是一夥的！”
李辰彥聞言感覺不妙，腳下發力，縱身躍上一旁的屋檐道：“琳達姑娘，在下去看看。”
踏着屋脊一陣狂奔，幾個借力，李辰彥便靠近了人群中心。站在屋頂，下面的景象盡收眼底。
只見一位膀大腰圓的婦人和另一個禿頂中年男子，正手腳並用地揍着一位衣衫破爛的少年。少年的衣衫已經浸上了鮮血，正拚命蜷縮着，雙臂已經完全變形了。
而一位滿臉絡腮鬍的大叔正儘力阻止着兩人對少年的毒打，那兩人似乎又要對那大叔動手。而看那位大叔的樣貌，正是喬治！李辰彥連忙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