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長生天
“姐姐,我好冷……”
少女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裏,寬大的蒙古袍上掛滿了雪霜,“再堅持一會,我們馬上就到了。”
“姐姐,我們要去哪?我好怕。”懷中的孩子臉色發青,不知是因為嚴寒還是恐懼。
“遠方,長生天會保佑每個離開家到遠方的孩子。”少女說著,又加快了腳步。
“長生天,他是神嗎?”
少女聽后一怔,咬了咬嘴唇,隨即鄭重地對孩子說:“不是,不會有神的,不會再有神了……”
寒風凜冽,憤怒地嘶吼着,成千上萬片雪花飛舞,盤旋,無情地拍打着,廣袤的草原,而今像一隻蒼白的巨大野獸,要將這對姐弟吞噬殆盡。
像是一場純白色的煉獄。
姐弟倆就這樣走着,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過了許久,孩子突然開口問道:“姐姐,我們還會回來嗎?”
“不會了。”
那孩子有些焦急地問道:“那下一次……”
少女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們沒有下一次了!我們已經……”,少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低頭輕聲對孩子說:“對不起,我……”
“沒關係的,姐姐,姐姐你經常和我說,要有個好脾氣。”那孩子想伸手摸摸少女的臉,可剛伸出手,又被嚴寒刺激到,猛地縮了回去。
“嗯……對。”少女突然回頭張望,好像有誰在呼喚她的名字,可她身後除了茫茫的雪花,什麼也沒有。
“我要走了……”少女輕聲呢喃着,不知在對着誰說話。
“姐姐?姐姐,你怎麼哭了?”
“沒事。”少女回過頭來,“姐姐想唱首歌,好不好?”
“好,我最愛聽姐姐唱歌了。”孩子好像很開心,點了點頭。
少女輕聲哼唱,那歌聲婉轉又空靈,卻又充斥着無盡的酸楚,像是失去母親的幼崽在低聲抽泣。
“白鳥飛過了四季
星光照耀在草地
馬頭琴奏響的旋律啊
你是否還在想她……”
這旋律彷彿從天邊傳來,少女的思緒隨之飄走,蕩漾着,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古老的草原又到了冬天
英雄策馬到天邊
她為你種下了娜仁花
英雄何時歸家……”